"其实,今天过来,是有事与你说!"犹豫了一会儿,蒋贵仁还是首先起了话头。
"表舅有何吩咐吗?"凌婉歌看了眼蒋贵仁的脸色,继而眨着无辜的眼睛看他。
蒋贵仁对上凌婉歌清澈的眸子,心底刹那划过一抹心虚,但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你记得你是怎么被送来蒋府的吗?"
"听说...是村上的一对好心的母子救了婉歌,将婉歌送过来的!"凌婉歌说,脸露不解:"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哼,好心?"一听这话,蒋贵仁转而便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分明就是狼子野心!"
"这,表舅,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对?"凌婉歌似是被蒋贵仁的表情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追问。
蒋贵仁仿佛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压了压情绪,继而深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知道也是瞒不住你了...你不知道,那刁妇没过几日就找上门来。说当时为了救你,他儿子背你回来,与你有了肌肤之亲,非得娶你为妻不可!如若不然...便将你们的事宣扬出去,让你再无面目做人。你京里已经没了依靠,以后肯定是在表舅身边安顿。这要是真传扬出去,坏了你的名声,你以后要如何嫁人...那刁妇的表兄和族长是近亲,我真怕她到时候弄点名目出来,抓你去沉塘..."
蒋贵仁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凌婉歌的表情,脸上的悲痛愤恨却是难以抑制般。
只见凌婉歌一听他这话,便好似受不住打击,身子一软,躺倒床里,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似乎更多了几分哀戚和苍凉。
蒋贵仁忙向周氏使了个眼色,周氏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赶忙伸手去虚扶了凌婉歌一下:"呦,婉歌呀,你可别吓舅母,你没事吧?"
"表舅也知道,你自小就是在名门书香世家长大的,让你嫁给个农夫那是天大的委屈...而且,那刁妇的儿子脑子也不大好使。可是...哎,罢,只要你不愿意,表舅就是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不能将你嫁给那样的人糟蹋。表舅这就找他们把话说清楚去!"
说着蒋贵仁迈着步子,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就要走。
"呦,老爷,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要得罪族长,毁了蒋家在这儿的基业呀!这家里若有个这样的例子,你...你让咱们丽儿以后要如何说人家啊?"周氏见此,就大急,赶忙追上去,拉住了蒋贵仁的胳膊。
蒋贵仁浑圆的身子还真给纤弱的周氏给拉住了!
周氏话出口,却好似才发现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般,继而尴尬的望了眼凌婉歌,拉着蒋贵仁胳膊的手却没有放开。
"诶,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舅爷当年于我们蒋家有恩。没有舅爷,就没有如今的蒋家。婉歌便如我的亲闺女无二,你怎能说出这般忘恩负义的话来?"蒋贵仁一听,继而心虚尴尬的看了凌婉歌一眼,转而愤怒的拂开周氏的手,怒声斥责。
也只一会儿,周氏的脸色又是为难的变了又变。继而,像是豁出去般:"是,你是知恩图报,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顾了!"转而激动的走近床沿对着凌婉歌道:"婉歌,你也看看,你表舅可没有半分亏待于你。你大老远的来投亲,这吃穿用度,他可没有短缺你半分。而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老两口逼你,而是你自己命不好摊上了这么对母子...表舅舅母也不是为了我们自己,就当舅母求你,你那丽儿表妹今年才十二岁...那刁妇要是将事情传言出去,她的一辈子可也跟着毁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已经毁了,就别再拖着无辜的人下水了!
凌婉歌不言不语,脸色凄楚的看了这一唱一和的俩老好一会儿,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道:继续唱啊!
如果是她事先不知道,肯定是会理解这俩老的苦心的。也亏得他们这么卖力的演戏,在这里逼她自己主动点头嫁给那个陌生的傻子。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为她想,为何这事情没有发生在张灯结彩之前?
这边蒋贵仁满脸的愤怒不止,还欲斥责周氏的样子。
"我答应嫁过去!"凌婉歌突然觉得挺累,只淡淡的开口。
蒋贵仁与周氏闻言同时止了声音,转而脸色各异的看向凌婉歌。却只见眼前这个少女静静的靠在那里,垂下了羽睫。虽然看不见她眼底此时的颜色,但是他们分明感觉到了她娇弱身躯透出的无力认命。
蒋贵仁本还欲说什么,可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唇瓣张了张。最后还是身边的周氏拂了他一下,张口道:"这结果...也好!那你准备一下,也就这两天他们便要来接人了!"
"我知道了!谢谢两老这段时间对婉歌的照顾!"凌婉歌柔声应着,却未曾再唤她们一声表舅舅母。
两人似有所觉,眸色又不自在的闪了闪便相携出去了。
"怎么样,您夫人,还为您争气吧!"一出了门周氏便媚眼如丝的掀了下手中的帕子,倚着身边浑圆的靠山。
蒋贵仁一改之前在凌婉歌面前的凛然正气,改而谄上笑脸,一把搂着周氏,在周氏的娇tun上掐了一下,另一手捏了下她的鼻子:"我的小心肝儿,娶了你是为夫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是啊,对于蒋贵仁这样唯利是图的小商而言,有个女人愿意为她做尽罪恶的嘴脸,让他大仁大义,事业有成,当然是如虎添翼?哪里有不疼惜的道理?
"村长那边的契约也签上了,这吃白食的也解决了,老爷,您说你要怎么奖励妾身?"周氏撒着娇,顺势贴近蒋贵仁的怀里。
"你想要什么?哪次有不如你意的,老爷的东西,不都是你的吗!"
"哼,老爷,你惯会说好听的话哄妾身..."
屋外两人的对话调笑越来越远,凌婉歌也在屋内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淡漠,没有半分的悲凉。
原来她以为是这两口子太嚣张,转身就敢当着她的面变脸。后来她知道,是她的耳力过于常人,才容易听见一些别人不容易听见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