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袖下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心中隐隐有些无力的叹息。
这一次,奶奶怕是又要发作了。
唉...
久违了的感觉!
秦月正欲跨步,陡然间一双大手就拦在了面前。
"明楼,没事的。不要管我,这是我应该承受的。你越是插手,奶奶对我的处罚怕是越要重了。"秦月低声道,面色平静地握上他的手,示意其放心。
秦月转身,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大厅走去,裙摆飘扬如画,清丽而绝美。
蓦然,双眉一皱,她一低头瞧着自己的这身装扮,心底暗自叫糟。
完了!
这一次还指不定怎么遭殃了。
她心中叫苦,却仍旧挺直了脊背。
衣裙拂着风,秦月在秦老夫人极度震惊而愤怒的眸光下,硬着头皮站在了大厅内。
上好的檀木香桌上,白玉盏内还泡着丝丝热香飘缈的清茶,茶香萦绕在鼻音。
只是,整个大厅内,气氛隐隐的有些压抑着的阴沉。
"阿月,你最好解释下自己的这身装扮!"秦老夫人冷哼一声,苍老的面上挂着精练的寒光。她一挥手,桌上的白玉盏掉在地上,应声而碎,那杯内的清香却整个泼到了秦月身上。
"孙儿知错,请奶奶责罚!"秦月面无表情的弯了弯身子,神色严肃的低头道。
"啪"的一声再次响起,深绿色的长鞭如灵蛇般甩向秦月。
秦老夫人死死的皱了皱眉,寒着面容。她抬手,又是一鞭就挥了下去,语气冰冷的冲着秦月高喝道:"知错?你给我跪下!"
不闪也不避,秦月身形微微一颤,随着那长鞭再次落下,肩上已是火辣辣的疼着。
她低着头,"咚"地一声就面无表情的跪了下去。
"该死的!"远远的,大厅外明楼烟一声低咒,眸光陡然间寒到了极致。他望着秦老夫人手中的长鞭,目光中几欲喷火的向前走去。
身前,老管家龙叔上前,紧紧地拉住了明楼烟,定定的摇头。
"这是秦家的家务事,纵然殿下再怎么心疼秦姑娘,也都不要插手。毕竟,秦老夫人她是秦姑娘的亲祖母!"龙叔垂着头,语重心长的低声道。"殿下,您还是让她们自己处理吧。"
闻言,明楼烟却并未开口,他眸光静静的凝视着厅内静跪在地上的那抹清影,眸光之下满满是全是黯然的疼惜,这就是她生死一刻还在想念着的奶奶吗?
她身上的伤也才刚好完整了,如今,却又要再添新伤了。
明楼烟轩眉紧紧的纠结在了一起,面色难看至极。
"相信秦姑娘,她有分寸的。"龙叔好似明白了他的担忧,继而又笃定的相劝道。
衣袍一甩,明楼烟回头望了眼,面色间仍旧有些难看的森寒,冷冷地走了出去。
"阿月,你可知自己错在哪了?"秦老夫人眸光眯成一线,赫然从那椅上站了起来,拖长了尾间冷冷道,语气中满是寒意。
"阿月不该擅自离开晋云,不该擅离军中,不该泄露女儿身的身份,不该以女装示人。"秦月昂起了头,一连四个"不该"的回声道,语气中同样有些冰冷。
"既然知道有错,为什么还要这么任性?你要知道,你这么做会给秦家、会给整个晋云国带来多大的灾难?你这么做,可有想过后果吗?难道,你就连在父母坟前发的誓言都忘了吗?"
秦老夫人望着面色表情的秦月,心中的怒意仿佛更甚了,她语气寒戾责怪道。
"我没忘!可是我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算是我死,我也不让秦家有事,也不会让晋云有事。"清眸中神色傲然而坚毅,秦月开口,定定道。
"你死?你以为你的这条命算得了什么!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掉一百个秦月,我也绝计不能让秦家的安全受到半分的危胁。"秦老夫人冷冷地道。
继而望着身形清瘦的孙女,眸光中的寒意淡了几分,神色一转,满是不解地道:"阿月,你为什么会跑到天漠来,还有方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你到底在做什么?在跟燕泽闹什么?你们究竟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这一连窜的疑问,几乎令她哑口无言。
"我与燕泽早已是过去,至于奶奶您说的那个人...他叫明楼烟,也是你未来的孙女婿。"秦月开口,听着那曾经铭刻在心头的名字,面色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那两个字,那个人,与她早已是过去,没有了半分瓜葛。
如今,她在乎的是明楼烟,满满的也只有明楼烟。
"胡闹!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岂容你随便做主。说出这些话,你不知道羞耻吗?这是大家闺秀能说出来的话吗?"秦老夫人心底一惊,急急的呵斥道。
"大家闺秀?奶奶,阿月从出生,就扮了将近二十年的男子。又谈何大家闺秀之说?"秦月开口,面上陡然间有些自嘲。
闻言,秦老夫人面色一紧,心底的思绪复杂的翻涌了出来。"你在怪我?"
她一低头,望着面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孙女,神色陡然有些悲戚。
如果,不是当年的那场大火,如果阿月的父母还在,如果阿月的哥哥阿阳还在,如果没有发生那当年的那一幕,那么一切,何以会像如今这样。
阿月才十九岁,正是韶华荏苒的璀璨年华,本该是闺阁小姐,却偏偏要扮作男儿,征战沙场,肩负着秦家与数十万秦家军的一切。
秦家夫人暗暗地闭了闭眼,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长鞕,继而面色一凝,硬起了心肠。
既然是秦家的女儿,那么秦月就必须要扛起那一切,由不得她选择了。
"我不管你怎么想,明日你就要随我回去,回晋云去向燕皇认错,做好你秦家儿女该做的一切,去边关,做好的平远大将军应做的,带领秦家军去做你该做的一切,征战沙战,忠君爱国。"秦老夫人容色定定的紧声道,语气中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坚决,一句一句坚决无比的开口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