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不脱,一着急,就咬了他脖子。
不想他哈哈笑:非燕,你亲我呀。
这个蛐蛐,出去真的学坏了。
洪德二年。正月二十。晴。
蛐蛐走了。
走之前我送了他。
蛐蛐说:那个什么瘟剑公子来找过你没?
我说:没。
蛐蛐说:那还差不多。他要敢来,我打死他。
我说:你打得过他么?
蛐蛐说:没事儿,襄哥答应我的,打不过,他帮我打。我不会死不瞑目的。
我无语。
蛐蛐说:我跟四姐姐说了,你十七岁,我就来娶你,这两年我要努力挣银子,听说你师兄特别贪财。唉。
我:你跟四姐姐说个屁,要娶我得和我说。
蛐蛐说:我那晚在街上说了啊,你没说话就跑了,襄哥说,这就是默认。
我无语。
洪德二年。正月二十一。晴。
师兄也准备回京城了。
我偷偷去问过师嫂:你是怎么征服师兄的?
师嫂笑眯眯说:直接上。
我无语。
师嫂又深沉道:非燕,做女人就是要狠,看准的东西,一定要眼疾手快,不然就变成别人的了。
我觉得有道理。
我决定,过段时日,去南边探探蛐蛐,其实蛐蛐不错,至少他被我打了几年,从无怨言。
洪德二年。三月初三。晴。
我出发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独自走江湖了。
我忍不住想起,十一岁那年,师兄未归,我到处流浪,真是害怕。
可是上天对我那么好,我遇到了安哥,遇到了四姐姐。
他们都那么好。
我决定珍惜。
我是小女侠,我叫非燕。非同寻常的非,燕燕于飞的燕。今年十五,貌美如花。
我叫顾惊风,非燕小女侠的师兄。
今年二十五,男,祸水模样。哦这是我师父说的,据说他捡着我时,我不过六岁,他觉得我长得好,以为是个姑娘,他一直想捡个漂亮小姑娘当徒弟,结果有一天,他发现我站着尿尿,当时就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我还武功无双。好吧,这是在碰到霍安那混蛋之前,老子自认在杀天下里,我也算凤毛麟角,可霍安这个混蛋,唉,老子就没一次打败过他。不说了,一说一把泪。
好在,我比他跑得快,总算有点欣慰。
这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说了,说点开心的事。话说那天我无意间看到师妹非燕的少女心情日记,就很无耻地偷偷翻了两页来看,这个死丫头,写自己来葵水动春心等等就算了,居然连霍安苏换这两口子妖精打架也写进去了,话说嗯,霍安持久力真那么好?
又扯远了。我觉得偷看少女日记实在猥琐,翻了两页就准备放下,可不想又瞥见蘑菇两个字,顿时悲从心来。
不错,我对蘑菇,从小有阴影。所以我决定,必须把这件改变我一生的事,写成回忆录,以供老了后唏嘘感叹。
我对蘑菇的阴影,源自于十岁那年。
那年春雨下得哗啦啦,有一天早上,师父爬起来就说:惊风呐,去山里掰点笋子吧。
那时师父还没捡着非燕,能支使的,就只有我。我不乐意,我想睡懒觉,于是说:我不。
师父冷笑了两声,从背后抽出一根竹条子:看来你现在就想吃竹笋炖肉了?
我跳起来就飞奔出去。真的,这个师父他太变态了,最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山里果然有很多新冒出的笋子,我掰啊掰啊掰,忽然发现树下有一丛非常漂亮的蘑菇,五颜六色,新鲜粉嫩,我乐颠颠地就摘了回去。
我那时还不懂一个道理,越漂亮的东西,搞不好越毒,譬如说蘑菇,譬如说女人。
回去后,师父亲自下厨,做了笋子红烧肉。而我偷偷把蘑菇藏了起来,准备烧一锅美味蘑菇汤,给师父一个惊喜,无论如何,他养大了我。
蘑菇汤烧得不错。师父欣慰地说:惊风你懂事了。
然后我喝了一碗,他喝了半碗。
可还在洗碗,我就觉得不对了。一个碗变成两个碗,两个碗变成四个碗,四个碗变成八个碗,哦哦厨房里怎么全都是碗啊,我觉得鼻子下有些热,一摸是血,我大概晕血,就昏了。
醒来时,见着师父放大的一张脸,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以后,我们家,绝对不可以吃蘑菇!
不错,漂亮的蘑菇,它是毒蘑菇,差点把我和师父双双毒死在半山上的小院子里。好在师父警醒,趁毒还未完全发作,抱着我飞奔到山下镇子,挽救了自己,挽救了我。
从这时开始,我就不吃蘑菇了。任何蘑菇都不吃,包括那种最常见的白色菜蘑菇。
十八岁,我就出道了。
师父说,我们这个门派,叫做无影门,门派老祖宗擅长轻功,通俗点讲,就是跑得快。他语重心长地和我说:江湖能人辈出,打不打得过还是次要,关键是,打不过时跑得掉啊,这就是我们无影门的精义所在。
我深深赞同。
虽然我们门派传到如今,已经分崩离析,为数不多的几个嫡传弟子,也各自隐居江湖,老死不相往来,可毫无疑问的,我师父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因为我出道后发现,大多数时候,我都不用跑,因为我打得过那些人。
有武馆请我去当总教头,也有大户人家邀我去教子弟。我那时也实在缺钱花,就答应了一个大户人家,去教他三个儿子拳脚。
这是真正的大户,这个土豪,他不仅娶了大房,还娶了二房三房四房五房。一个比一个漂亮。
特别是五房。
据说是家秦楼妓馆的花魁,我在后院教那三个笨小子拳脚时,她莺莺燕燕地从廊子上走过,正是盛夏,她穿得那个薄呀,就一层纱裹在身上吧,里面翠色小肚兜都若隐若现,娇滴滴地倚在廊下喊:喂,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笨小子赶紧乐呵呵回答:五姨娘,他叫顾惊风。我们都叫他顾教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