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求死不得,所以活着,我们父母想在黄泉路上眼睁睁的盼望呢。‘我说:“若不是救拔你们,到这里做恁么?独是京城严固,关了九门,千军万马也杀不出。须要学我的道法,便可遁去。你们日里照旧锁铐,二更以后,我来传授,尽心演习,只消九日功成。若有学不会的,也是各人的命。’从此每夜去教导,今已第七日了。我用个你们仙家壶中天的法儿,这样小法术,只好在这个地方用着哩。”鲍姥道:“胡说,此乃壶公的妙法。只隔堵墙,就在里面厮杀,外面也听不见。不知被你几时盗去的,如今救出公子来,将功折罪罢。”
二仙师正好笑谑,王昪早进来说:“船已在后门口,就此下去甚便。”众夫人们出教坊时,只走得个身子,一些行李没有,心下迟疑。鲍姥宽慰道:“一切应用物件都已备下,不消虑得。”夫人们见鲍姥洞鉴衷曲,不胜欣感,就一齐下船。王昪棹出水关,天已黎明,急急转到江口。鲍师就呼阵顺风,轻轻渡到北岸,袖中取一帐,付与王昪道:“雇车雇骡,以及置买被褥梳抿等物,只要吃亏,不要便宜。”王昪问是何故,鲍师道:“与彼争价,就担阁工夫。我在二十里以外蜡神庙等着,务于午刻必到。慎勿有误!”王昪去后,鲍师各给了夫人们隐形灵符,作起神行法,倏忽已到古庙。
等不多时,王昪押着车辆来了。夫人们相扶相搀,上了车儿,即向大路进发,中途无话。
却说月君在卸石寨中,日与军师及诸将佐操演兵马,练习阵法,并令制造盔甲枪刀旗帜等物,豫备出师。远近豪杰闻风来归者,已有十余人,总委周缙先登册籍,然后引见,量材擢用。设有女将来投,则系满释奴接待。一切大小诸事,各有掌司,虽小小山寨,纲矩严束,胜似管子治国。一日,忽报有位道姑来谒,叫做聂隐娘,月君知是剑仙,疾忙请进,自起迎之。
隐娘趋上露台,打个稽首,说:“小仙特来效半臂之力。”随命跟着的一个少年,向上叩首,真好相貌:皎皎乎颜如烂银,似方而实圆;炯炯然睛如流电,虽露而能藏。广额修眉,有冲汉凌云之气;重颏方口,具餐霞辟谷之心。燕王杀不得,聚宝门前神威奋迅;道姥救将来,卸石寨中英概飞扬。但看今日的剖露出义胆忠肝,谁识得前生锻炼就仙风道骨。
聂隐娘就将刘超的始末,并法场上救的缘由备说了。月君道:“如此英勇,真虎儿也。”于是军中号为“刘虎儿”。
又一日,赳然有阵大风从东南来,刮得山谷震动。曼师与九位公子,皆跨着天马,从空而下。那马到地,现却原形,悉系青竹。请问这九位公子,是何名姓?一为诚意伯刘青田之元子名璟,一是铁兵部的次子名康安,一佥都御史周讳璿之子小名蛮儿,一谢御史讳异之公子乳名小咬住,一郭侍郎讳任之少子号金山保,一大理寺卿胡公讳闰之公子名传福,一博土黄彦清之犹子小名贵池,一茅都御史大方公之长孙乳名添生;原只有得八位,其第九个,乃是典史金兰。月君见渚公子皆鹑衣跣足,蓬头垢面。令沐浴衣冠而后行礼。
就是当夜二更,飞报鲍仙师也到了。月君亟起相迎,见二辆大车,载着十来个妇女。鲍师逐一引进,说:“这位是侯尚书之曾夫人,次是茅都御史之张夫人,次谢御史之韩夫人并小姐,次陈太守彦回之夫人屠氏,次铁兵部之两位小姐,长名炼娘、次名柔娘,次郭公任之二女,次董御史镛之少女。”都向月君拜谢。其铁公子认着姊妹,谢咬住认着母亲韩夫人,金山保认着两个姐姐,茅添生认着祖母张夫人,自然哀恸伤感,皆不必叙及。诘旦,月君大设筵宴,与诸夫人等洗尘,传令军师暨一班旧文武:“共陪诸公子并新来各位义士,畅饮一宵。来日霜降,汇集演武厅,候孤家点将兴师,进讨逆贼。”只须一旅下齐东,先诛他卖国的元凶;三军临济北,再讨平助纣的余党。胜负如何,且听敷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