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泥首愿降。如雷道:“文官罢了,那武弁内有赵清的心腹,方才还统着家人杀出来哩。”军师道:“总用不着这班贼头贼脑的。”喝令将赵清等家口,都交付与他们,押出城外,帝师义不杀降,姑饶性命。众武弁感激叩首。一切文官皆仍旧职。时刘、宾、周、曾等四将皆到,禀军师道:“赵清、张鸷二贼,逃到北邙山下,与众兵都弃了马,走入巉岩密树之中,造化了他去。”军师道:“他回去也免不得燕王一刀。”
随问暴如雷等三人始末情由。如雷禀道:“小子自幼不才,贪顽好耍,使拳弄棒,酗酒赌博,无所不为,致被先君逐出在外,流荡至于潞州府。”指着巨如椽道:“他的令尊公讳敬,巡按山西,时方出境,与先君为至交,小子因去求他带回。巨公说:“不可重令尊之怒,我看你有武相,须得发迹后方好归家。’遂荐至榆林总兵处,顶了雷如暴名粮,拔授千总,升到都司。
便闻靖难兵起,正欲辞官省亲,不意看邸报时,先父与巨公,皆骂贼惨死以至夷族。世见如椽,有义仆代死,得脱于难,直到榆林来访。易名雷如巨,认作弟兄。后又调升了此地游击。
有个雷如龙来投兵,小子心以为异,请他进署会时,乃巨世兄之旧交。伊先尊公,即晋府长史殉节龙公讳镡者,小子欲报君父大仇,所以谋补龙世兄千总之缺,未几即升守备。我三人日夜图维,学不得子胥鞭尸泄恨,实有腆于面目。
想要逃至济南,又恐被人擒获,身名惧丧。令蒙军师拔我等于水火之中,全了忠义二字,此恩此德,捐躯莫报。”军师道:“天所以纵子之不才,正所以延先公之后也。今者报国即是报亲,我与君等同此一心,怎言恩德。”说未竟,忽城门卒飞报:“有两个嵩山道士,要禀机密。”
军师随令请见。暴如雷道:“向来嵩岳观中,有两个道士与符虎相好,不要是来作刺客的?”军师笑道:“大凡僧道与官府往来,不过为势利,焉得有这等异事?今说有机密,或者也是同仇,亦未可定。”时诸将佐皆列两行,见两道者不衫不履,昂然而入,向上打个稽首道:“逃贼赵清、张鸷,被小道擒缚在观内。本欲解至军前,窃恐中途有失,请军师速发军士押来,以正国典。”军师即令姚襄、刘超、瞿雕儿、阿蛮儿,统四百铁骑前去,限当日缴令。随请二道者进坐,叩其姓字,上首的道:“贫道系高监察御史讳翔之子,名嵩,字维崧。这位是御史丁公讳志之子,名如松。燕王召先父草诏,痛骂逆贼,死得异常惨毒。祖茔朽骨亦被发掘锉碎,此仇此恨,千载难忘。贫道因少年颇好玄门,时正游于嵩岳,得免大祸。就在观内出了家。未几,本师又收个香火小道者,看其形相,是旧家子弟。
因此问及,方知是殉节丁公之令似,就称为师弟兄。山中人但闻维崧如松声音相同,遂呼小子为大松道人,呼他为小松道人。
数年前,曾有两位宰官,托言形家,寓在观内。我猜是济南来的,半夜去见他,就有归向之心。不意决不肯说出真话,明晨不别而行。后来才知是去访故主的。当面失之,至今犹悔。今日幸拿二贼,得见军师,方遂素志。”军师问:“
这两贼如何得拿住?”小松答道:“他逃到东观来时,原有数十人,难以下手。就哄着他把这些人安顿在师叔西观,我这里备供给去,酒饭内都放了蒙汗药。两贼将吃得大醉,锁在房中,我与师兄连夜到此。又恐他们有酒量浅,醒得快的,弄出事来。一家子尽躲了,把大门也锁上。粘着一纸,说是赵清醉后杀了道人,拿解王师营前去了。”军师道:“足见经纬。但怎得就有蒙汗药呢?”大松答道:“也因有三个人,是朝臣模样,到观内访问什么张邋遢。后来闻得是燕王差令搜追帝王的。那时就备下蒙汗药,倘若再有得来,也要完他性命。”军师道:“如今且喜用着了。”随教设素筵款待,令三如公子相陪。如雷便问:“可知道符虎有两个相与的道者么?”大松答道:“就是我二人。因他本籍山东,家口还有故乡,要说他改邪归正,假意儿相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