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人出了古庙,投大路前往济南。不多日,将次到了。
隐娘道:“我四人一处进城,觉得碍眼。铁公子与我进南关,景公子与力土进东关。约定在何地相聚?”铁公子道:“府署后街兴贤里,大门楼便是他家。不论谁先到,略在门首左右相等。”时当岁试之期,景星扮作个赴考的生员,力士扮作苍头,分路而去。隐娘扮作村姑,骑着蹇卫。铁鼎挽了缰绳,像个是他儿子模样,自从南门而入。两路门军,少不得各盘诘几句,景星、铁鼎皆是山东声口,又都像个文人,因此得进了城。
铁鼎路近些,先寻到府署后,有座栅门,是“兴贤里”三字牌额。隐娘下驴少待,景星二人也来了,遂同入里门。
一箭路已是高家大门。门内有个颜额,还是铁兵部书的“君子豹变”四大字。铁鼎见门首有两个人,便向着年老些的举手道:“烦请通报一声,有故人相访。学生与扁额上这位老爷是同姓。”
不待说完,那人就辞道:“我家老爷有些小恙,在庄子上养病去了。”铁公子道:“如此,我到庄子上去求会罢。”
有个年少的作色道:“我家老爷近来总不会客,去也是不得见的。莫在此缠扰!”隐娘见他无礼,说:“怎的近来不会客?”那年老的双手一摆,说道:“你是个女人,不害羞,也会我老爷做什么事?”隐娘瞧此光景,料得高军师也来在这里,便厉声发作道:“你们总是该死的!家里现放着卸石寨的高咸宁,兀自嘴强!
我便首告去!”只这句话,竟如当心一拳,两人面色皆变,大嚷着道:“是一班拐带的光棍,叫人来拿他去送官!
“那年老的一直跑进去报与高宣。
原来高咸宁正是昨日到的,恐漏消息,所以概不会客。高宣着惊道:“怎的有人知道了?”咸宁道:“此必是我家人”便走去门缝里一张,见隐娘与铁监军在外发话,咸宁急趋出道:“不知仙师驾临,多有得罪!”就拉了监军的手,请隐娘先行,并叫人牵了蹇卫进去。铁鼎道:“尚有两位哩!”即招呼景星与火力士一同进宅。此时高宣已在前厅,便邀入内室。施礼请毕,隐娘向南正坐,余分东西坐下。高宣先与铁公子略叙衷曲,铁鼎便将景公子、火力士来由,与自己的始末说了,举手向咸宁道:“幸军师在此,事可必济。”忽一人掀帘而进,紫面三髯,儒巾野服,二高立起来,笑迎道:“今日可谓七星聚义矣!”那人道:“若然。我是阮小七了!”抚掌大笑。咸宁道:“此是舍弟不危。”隐娘忽立起身道:“君等已安顿在此,大家商议起来。
我去复了军师,以便克日进兵。”高宣道:“请仙师用一杯素酒去。”咸宁代辞道:“到不必,仙师千年不食不饥,一日千钟不醉。我等不敢亵渎。”都送至二门,隐娘道:“住足,外有耳目。”跨上蹇卫,如飞去了。
出了东关,见大路上有屯扎的燕营,就从小路抄过。遥见自家旗号人马,刚到华不注山下安营下寨。隐娘直造营门,军士疾忙报进。军师亟出相迎,却不见有铁监军,心甚疑惑。方欲动问,隐娘早说出几句话来。有分教:不注山前,杀尽了叛主的貔貅军士;济南郡内,激起了报国的龙虎英豪。且俟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