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在苏妃得意洋洋的眸光下德妃暗压心中的紧张和着急,迈着细碎小步走到太后面前朝她行礼。原本心里非常不悦的太后此时看到她那毕恭毕敬的模样面上神色稍缓了几分,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免礼,身边有眼色的宫人便立即给德妃搬了坐椅过来让她坐下。
“德妃,如今事实摆在面前你可还有话要说?”待德妃刚一坐下,坐在她对面的苏妃便迫不及待地朝她发难,对于这些太后依旧是低垂着眼眸仿佛全部心思都在手中的茶杯上面。苏妃熟悉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得意和志在必得,德妃抬眼深深地望了一眼苏妃然后淡然地回答道:“本宫想问问苏妃妹妹,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青儿的情绪会如此的失控”。
德妃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地上依旧跪着的五公主影青青的身上,此时她神情泣然仿佛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依旧没有回神,身边的梁子煜则是一脸担心地望着她。那模样让人看了犹见犹怜,当然那个可怜的人可不包括苏妃,她的目光落在五公主的身上只有深深的厌恶和阴谋得逞的胜利笑容。
“整个大影朝的人都知道本宫的青儿生性单纯,这些年来本宫也是尽一切可能去保护她,可是没想到这保护了近二十年到头来依旧被亲近熟悉的人给伤害到了,本宫倒是想问苏妃要个答案,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需要如此针对我家青儿”,德妃的话语速并不快甚至称得上缓慢,也正是因为缓慢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将她的话听清楚想明白。随着德妃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妃,包括正在专心品茶的太后。
“德妃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本宫针对五公主了?只不过是一个傻子而已,本宫用得着针对吗?要不是她自己行事不端又怎么会让我们有机可乘,德妃向来在宫中享誉好评可是没想到教出来的女儿却是如此的放浪之人,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了这事该会怎么看你呢,德妃娘娘”,被德妃当众指出针对五公主,苏妃的眼里话里全是不屑,只不过一个傻子而已她用得着去处处针对么。
苏妃对五公主的不屑让德妃听了一脸怒容,宽袖中双手死死地揪住手帕,一块上好的丝绸手帕都快被她揉成面团了。苏妃的话向来是尖锐刻薄的,这在宫中早就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可以往德妃都能淡然处之因为自己并无把柄落在她手时自然不怕,可是如今她句句带刺字字直插她的心窝,让她怎么也不能容忍。
青儿性子单纯这在皇宫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事儿了,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将青儿隐藏在深宫,青儿平时接触的人除了凌儿和皇上之外也就仅有这梁家小子了。可是没想到今天却被这苏妃给钻了个空子,德妃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许久不见的梁子煜看到他此时正一脸忧心地看着身边的青儿,那认真心疼的眼神让德妃心安。若事情真如她所愿,那么便让青儿嫁了这梁子煜又有何不好。
想到这里德妃一脸冷意地看着对面的苏妃,说出来的话毫无温度:“苏妃妹妹还请慎言,本宫的德性如何自有人评说,可是妹妹贵为一宫之主还请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粗俗之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损你高贵的形象。青儿跟梁家少爷自幼青梅竹马这件事情本宫一早就知情,原本是想着等今晚的宫宴上请皇上为他们两个晚辈赐婚的,可是却没想到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若苏妃对本宫的这一决定不满意自可去皇上面前理论个是非曲直”。
德妃的坦荡荡让苏妃哑口无言,她没想到德妃竟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五公主跟梁家小子自小亲近的事情她并非毫不知情。原本今天是想趁着这件事情让德妃颜面尽失的,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被德妃如此轻易的化解,心里正想不通的时候门外一声“皇上驾到”让屋子里的几个女人神情各异。
太后一脸的怪异像是在责怪皇上来的不是时机又像是在埋怨苏妃的办事不利,苏妃的表情直是直接的多,她恶狠狠地看了德妃一眼心有不甘,与她们二人相比德妃眼里则明显流动着激动。皇上来了那苏妃便不能太过放肆,想到这里她便首先上前迎驾:“臣妾恭迎圣驾”,紧接着苏妃则是直接地走过去挽住皇上的手臂撒娇:“皇上你总算是来了,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上不着痕迹地将苏妃抱住自己手臂的双手给挪开,然后出声让德妃平身,然后自己再态度恭敬地上前向太后行礼问安。待皇上坐定之后地上的五公主才抽泣着给皇上行礼:“青儿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如动物幼崽的咽呜声让皇上的心里一阵不舍。他威严地扫了屋子里所有人一眼,见太后依旧专注自己杯中之物,苏妃则是趾高气扬的得意模样,德妃则是眉头紧皱眼里的担忧太过明显。
早在来的路上他便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得知青儿的选择竟然是梁家小子的时候他心里着实是惊讶的,朝中王公贵族中梁子煜的条件并不是最好的。若青儿愿意他可以为她挑选一位亲王,这梁子煜身无功名而且听说也绝非出众之人,这让皇上非常的惊讶青儿为何会选中他。后来得身边贴身宫人耳语才知道,青儿跟这梁子煜自小便相识且关系甚亲,来的路上更是遇见老六夫妻二人,由他们口中得知青儿和梁子煜双方均心有对方只是青儿心性单纯不懂情爱这才耽误了这么些年。
皇上抬眼打量跪在青儿身边的少年,眉眼之间虽无练武之人的英气但是周身的书生气质却是那般的明显,此时二人比肩而跪身形娇小的青儿在他的身边倒显得小鸟依人般让人看起来非常的养眼。皇上暗自点点头,青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和惊人的才华,但是从梁子煜的眼里他还是看到了不改的深情,这让皇上很是满意。他的女儿所嫁之人不需那些身外之物来点缀,只需真心相对即可。再者以梁太傅家的家门风范,青儿嫁过去也定不会受委屈的。
“青儿起来吧,你再这样跪下去你母妃可是会心疼的,她爱你护你这么多年可舍不得你受一分毫的伤害”,微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紧张的德妃,皇上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跪在地上的影青青听了这话当即哭的更为大声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扑进皇上的怀里,抽噎地说着一些零碎的句子:“父皇,青儿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他的话让皇上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则是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嗔怪道:“傻孩子,在这皇宫里若朕不愿意还没有人能伤得了你”。他的这话让苏妃忍不住浑身颤了一下,怨恨地目光瞪向德妃,原本以为这一次定能将德妃给拉下来可是没想到却被赶来的皇上救了场。到底是何人去请了皇上,想到这里苏妃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目光扫向太后却发现她依旧专注着茶杯,心里忍不住暗自骂道:“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就想着将我当枪使”。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一直跪着的梁子煜突然朝皇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开口说道:“草民梁子煜自小爱慕公主,请皇上开恩将公主下嫁给草民,草民将用一生的时间来好好爱护公主”。他的声音并不大根本就算不上宏亮但此时却能让整个屋子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集中在他的心上,五公主更是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心里为他担忧。
皇上没有马上开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屋子里其它的人看到皇上没有开口更是不敢出声,整个屋子就这样安静下来。可是梁子煜依旧垂头跪在地上。看到皇上没有说话,他便想着继续用自己的理由说服皇上:“草民深知公主身份尊贵与草民有着云泥之别,但草民仍然希望皇上能将公主下嫁,草民无法保证公主一辈子尊享荣华但草民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这辈子都只要公主一人绝不三妻四妾,若可以草民更愿意不让公主从此再掉一滴眼泪”。
眼前清瘦的少年字字铿锵有力,说出来的话真诚朴实却有着让所有人都动容的魅力,德妃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多少年了,她一直都希望能为青儿寻觅一个良人,她不需要对方有多么雄厚的财力也不需要对方家世如何的显贵,她的青儿本身就有着无比的荣耀了,她只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一直站在青儿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两人一起携手走向人生的尽头。
如今这个人就这样跪在她们的面前,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相信这个少年会给她的女儿最好的宠爱,会给她最无忧的生活。正当德妃想开口为梁子煜求情的时候,皇上开口了,他双眼睿智地看向地上跪着的梁子煜,嘴里说出来的话威严无比:“梁子煜你今日之举你父亲可知,据朕所知两年前你双亲就开始为你挑选对象了,我皇家的女婿并不好做你可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