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程安青的计划还算顺利地进行着。她已经将必要的事都安排好了,只缺最后一击。而另一边,慕容子骞也依照他自己拟定的计划,顺利地前行着。
他已经将自己想要谋反的假消息透露给夏瑶了,接下来就看夏瑶怎么做了。就算夏瑶不说,慕容子骞感觉,像席渊那么聪明的人,还拥有那么多的眼线,应该很轻易就可以看出一个端倪。
接下来,就是要办正事了,那便是将席渊身边最为亲信的左膀右臂,那个冷玉,拉拢到他们的阵营来。
慕容子骞本来对冷玉就没什么了解,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周放会那么坚定又有信心可以将冷玉拉拢过来。所以他便在赤猊苑园子里的亭子里,邀了周放商议此事,听听看周放到底有什么主意。
周放与慕容子骞坐于园中的竹亭里。这几日天气晴朗,冰雪都消融了。满园的梅花和茶花开得依然很盛,几株桃花也绽开了新芽。除了依然有些凛冽的冬风之外,冬意已经并不那么浓烈了,反而却有几丝初春的盎然之意。
慕容王府的境况,也不似早先那般黯淡了。自从入了冬后,因为叶青的事,整个王府都总是处于一种凄清又不顺的状态之下。先是王妃被贬入忍冬阁,然后王妃又重病。好不容易等到了王爷和王妃和好了,王妃却又突然和大公子私奔而去。虽然她终究是回府了,但又没两天却又被赐死,整个王府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虽然慕容王府之中已然一片素白的装饰为慕容王妃哀悼,但是仆人也不似先前那么悲伤了,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因为他们看得出,他们的王爷似乎已经振作了起来,恢复到原先的样子了,而他面上也看不出丝毫的伤痛。
虽然很费解,王爷如此深爱王妃,王妃被赐死后他是如此的的悲伤,就连早朝也不去上了,为何不到半个月就可以面色如常,甚至显得非常精神呢。不过王爷的心思也不是他们可以猜得透的,他们只知道,只有慕容王府的主心骨不倒,他们才能运转如常。他们也不希望他们的王爷整日沉迷在悲伤哀痛之中无法自拔,一蹶不振。
虽然慕容王府还是一片肃穆,但是慕容子骞的心情并不沉重,这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他的王妃并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刚与她冰释前嫌,弄清楚了一切的误会。知道自己心爱之人还活着已经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了,但是能知道心爱之人从始至终都只爱着自己一个,那便使慕容子骞感到幸福无比。
现在,他要与程安青合作,将他们的死对头给扳倒。
程安青。慕容子骞脸上泛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想道。这个名字的确更适合她。他不由得想到了她俏皮的样子,真想立刻就见到她将她抱在怀中。
“王爷。”周放看慕容子骞有些出神,轻轻唤道,一边禀报道,“我已经将一些捏造出来的关于您想要谋反的蛛丝马迹,传递给了席渊,相信他有了在夏瑶公主那里的消息,加上我的暗中禀报,席渊定然是对您想要谋反的事深信不疑了。”
“好。”慕容子骞笑了笑,转向了周放,拿起了面前的酒杯,却突然改变了话题道,“好你个周放,什么久未相见的旧友,你早就知道她是王妃了吧。”
周放见慕容子骞面色轻松,并没有责怪之意,自然也不紧张。他是跟着慕容子骞去刨了慕容王妃的坟墓,也与他一样亲眼看见了棺椁之中根本就没有慕容王妃的尸体,只放了几块石碑,便知道叶青的秘密已经泄露了,慕容子骞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本来还以为叶青的确能瞒住慕容子骞一段日子,不过周放着实没有想到叶青竟那么快就被拆穿了。
“王爷英明,王妃请我前去桃花楼商议请您的时候,便以真面目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周放老实地说道。
“那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慕容子骞问道。
“王妃不让我告诉您……”周放说道,又想了想,便补充道,“虽然我很想将此事禀告于王爷您,但是王妃说若是她没有死的消息被泄漏出去的话,那么将会给她带来危险,破坏她的计划,所以在下便……”
“罢了,反正我现在也知道了。”慕容子骞说道,并不在意,“我昨夜已经想要谋朝篡位的假消息传了出去。下一步就应该去丞相府上拜访一下席渊了。你必须得将你的计划告诉我,这样我们才能合作找到冷玉的弱点,将她拉拢到我们的阵线上来。”
“冷玉的弱点……”周放见慕容子骞问,有些犹豫地说道,好像并不愿意说出冷玉的弱点。他清楚地记得在上元节,二人互诉心扉。两个人都是将事情埋藏在心底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人,但是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对冷玉倾诉。而他也看出,冷玉面冷心善,很少有人像自己这么关心她,也许这也是她如此信赖与忠诚于席渊的原因之一。既然冷玉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告诉了自己,利用这一点对付她,未免太不厚道了。
“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个同是席渊的手下那么久,竟一点都不互相了解。”慕容子骞调侃道。他今日的心情特别好,所以十分悠哉自得。
“我们虽然同处于席渊的手下,我曾为他办事,但是认识冷玉,也是冀州时候的事了,若算起来,也只有三四个月。就算如此,我与冷玉也没什么直接地接触,对她了解并不多。”周放解释道,心中还是没有决定将冷玉的事说出来。冷玉的身份,是数年前冷家满门抄斩的漏网之鱼,而且是慕容子骞上奏建议将冷玉的家族诛灭九族的,若是被慕容子骞知道,他会饶过冷玉么。就算暂时饶过了冷玉,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了以后,冷玉一样是罪臣之女,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
“那为何在桃花楼的包厢之中,你信誓旦旦地向青儿声称,你有办法可以让冷玉弃暗投明?”慕容子骞笑问道,他看着周放,见周放神色不对,便知道他有所隐瞒了,便又说道,“周放,你别忘了现在你是慕容王府的人,你理应全力帮助我。你应该知道这一场战役是多重要,若是稍有不慎,慕容王氏恐怕不会落得一个好结果,所以你最好还是将实话告诉我。”
“在下有一事相求。”周放突然站了起来,跪在了慕容子骞的面前。
“哦?”慕容子骞饶有兴趣地看着周放。周放除了钱财,还从来没有向自己请求过什么。似乎有了金银,他便已经足够了。慕容子骞也不追究,也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别的什么条件给周放,也并不要求周放一心一意为自己办事,只要不背叛自己便足够了。
周放拥有很关键的身份,那就是席渊安插深入的眼线。只要他不断向席渊提供假的消息,迷惑住席渊就已经非常有用了。而他的人脉也非常广,对慕容子骞也有很大的助力。虽然周放并不太主动,但是对慕容子骞来说已经足够了。
因为他没有要求,所以也并不需要特别出力。他只是拿他的报酬,尽他应尽的本分,慕容子骞也不愿强求。
不过既然周放提出了这个请求,慕容子骞反倒想看看,是什么让这个随性不羁之人变了性了。他知道一定和冷玉有关,因为自从事情牵扯到冷玉,周放就显得很积极,比平常要热心多了,慕容子骞便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这小子不会是喜欢冷玉吧。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周放低着头说道,“请王爷恕冷玉无罪。此事了结以后,请饶恕冷玉所有的罪责。”
“若是她能弃暗投明,那本王一定不会追究她帮助席渊的罪过的。”慕容子骞微微一笑说道,他只觉得,周放可能并不这么简单指这件事吧。
“王爷,我是说所有的罪责,不论是帮助席渊以后的,还是……”周放顿了顿说道,“协助席渊之前的。”
“哈哈,看来这冷玉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慕容子骞笑道,“竟然在协助席渊之前,还有必须我亲自宽恕,可能无法免去的罪责么。她是杀了人了,还是怎样了,你得先如实的,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才行。”
“冷玉她的身份,其实和王妃差不多,同样是罪臣之女。”周放终究说道,虽然不能保证慕容子骞一定会饶恕冷玉,但是他只能试一试了。毕竟事隔多年,再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王妃的族人承蒙皇上天恩,都幸存了下来,被发配或者贬入官窑。但是她的家族,却被诛灭了九族,而她却是唯一的幸存者。”
“也就是说,她是诛灭九族中的一个漏网之鱼?”慕容子骞微微凝眉道,这件事可不小啊。他很快便想到了冷玉的真实身份,面上渐渐地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