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弓矢射过来的时候,慕容子骞已经察觉到了,便知是有人暗算。这人时机寻得正好,因为当他正要回身的时候,邹平峰就已经掷出了他手上的弯刀,时机恰好与那人的弓矢相合。慕容子骞也不接那弯刀,只是侧身避过,转回身去接那弓矢,顺便看看到底是谁一直潜伏在暗处想要趁机暗算自己。
这个人潜伏了如此之久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自然也是个中高手。而他一直静待着时机,这耐力不容小觑,恐怕也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物。幸好一个对手已经被自己一掌击趴下了,虽然没死,不过这次看来没上次那么容易再爬起来了。
慕容子骞一侧身看向了身后,呼吸却为之一窒,脚步也顿了一顿,身形顿时停住了。
叶青就在他的眼前,正中一矢,跪倒在了地上。
屋顶上,齐晖见自己的弓矢正中了叶青,面上不觉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终于,除去了公主的这个眼中钉,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齐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夏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面上露出可与日月争辉的笑容。
上次舞剑刺杀叶青,因为慕容子骞搀和了一脚,导致了他一败涂地。这次,他倒要看看,慕容子骞还怎么再去救他心爱的女人。
齐晖冷笑,看来慕容子骞也来不及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他看到,下面的邹平峰已经抓住了慕容子骞呆住的这一机会。
邹平峰看到自己先前被避开的弯刀此时已经旋了回来,而慕容子骞已经无心躲闪,想要往已经伏倒在地的叶青身边走去。
慕容子骞顿时感到腰际一阵热辣。
邹平峰知道,这一刀虽是伤到了慕容子骞,但是并不会很大地影响到他的战斗力,立刻抓紧时机,一跃而起,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弯刀,而左手向慕容子骞横出一掌。
邹平峰的武器是弯刀。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别的招数。只有内力精熟的人,才能如此娴熟地驾驭这柄弯刀。所以邹平峰这一章自然不可小觑。
虽是抱着侥幸突袭的心理,料慕容子骞也不会预料到自己会突然出掌,一掌便正中了慕容子骞的后心。
慕容子骞的身形不由得颤了颤,体内一阵气血翻腾,精气稍散,他不由得怒从心起。
邹平峰不识好歹,硬是要阻碍他走到叶青的身边,那么他必须死。
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到了慕容子骞的身上,不由得让邹平峰大喜,手掌一收准备回身的时候,却突然感到巨大的杀气,凭空而跃的身子竟然生生地被这杀气给压得跌落在了地上。
邹平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手中的弯刀竟然劈手就被慕容子骞夺了过去。这可是邹平峰保命杀人的家伙,若不是他自己松手施放出去,别人是万万不可能轻易从他手中夺过去的。
但是慕容子骞却轻而易举地夺过了邹平峰的弯刀。
邹平峰躺在地上,抬眼看向了慕容子骞,才知道自己错得实在是太离谱了。自己不应该这样步步紧逼,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杀身之祸。若是放慕容子骞去查看叶青的伤势,自己也不至于如此了。
可惜,邹平峰想明白得太晚了。
他眼见着慕容子骞眼中闪着寒光,一种可以将人所有生的希望都冰封起来的冷冽,他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和犹豫,举起了邹平峰他自己的弯刀,便向邹平峰的脖子割去。
刹那间血花飞溅,邹平峰喉头多了一个深到可以见到喉骨的口子,血肉都翻了出来,里面却可以窥见点点的阴森,十分吓人。但邹平峰却没有受多少苦,他几乎就在慕容子骞割断他喉咙的那一刹那,便死去了。他死时双目圆睁,眼中还留着一丝临死前的不忿。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终会死在自己的看家武器上,就这么轻易地被人夺了过去,一刀劈开了自己的喉咙。
冷玉站在一旁,根本没有动身上前去救邹平峰。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她去救邹平峰,非但救不下他来,还要将自己给赔上去。眼见着来攻慕容子骞的三人已经折损了两人,而这慕容子骞杀气正盛,手中握着带血的弯刀,全身就像是着起了无形的烈火一般灼人,抬眼看向了冷玉。
冷玉也不知其他人是否有折损了,只知道,自己若是再在这里停留下去,肯定也要小命不保。她一个燕子翻身,轻巧地从旁绕过了慕容子骞,飞到了那汉子的身边,也不停留,抓住了他的衣襟一提,便十分轻松地将他提了起来,架在了自己身上。冷玉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身子底下已经流了一滩血迹的叶青,心中万分担忧。但此时她根本不可能再去关心叶青怎样了,只是脚尖用力一点,腾空而起,便带着那个汉子飞到了屋顶之上,来到了齐晖的身边。
齐晖帮忙架住了汉子,冷玉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信号点燃,掷了出去。一股明亮清晰的黄色烟雾腾空而起,便是冷玉给她其余六个高手发出的撤退信号了。信号一发出,冷玉也不敢多做停留,生怕慕容子骞怒极来追伤了叶青的齐晖,给齐晖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便扶住那汉子先从屋顶上施展轻功撤退了。
不多时,看到黄色烟雾的剩余六个人也纷纷借机脱离了战斗,连忙离开了驿站。一没有人纠缠,侍卫和随从们都一起赶到了他们王爷的身边。
包括薛箴。他没有被轻易杀死,而是在三大高手的围攻下幸存了下来。虽然挂了彩,有点惨烈,但是依然幸存了下来。
他赶到了慕容子骞所在的地方,心中想着程安青与慕容子骞在一起应该是不会出事的,便看到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终于将拦路的都给去除了。慕容子骞手劲一松,转向了伏在地上似乎毫无知觉的叶青,缓缓向她走了过去,跪倒在她的身边,轻轻将她翻转了过来。
记得之前自己也曾有那么一次,为她提心吊胆,生怕她已经没有呼吸了。只是那时,自己才刚刚喜欢上叶青,而现在,他已经深爱叶青无法自拔了。
随从跟着晨风,侍卫跟着周放,纷纷来到了前院,看见这一幕,都不禁噤声不敢言语。因为他们看得出,王爷现在的状态很不妙。
叶青胸前的衣襟已经被鲜血给浸湿了,弓矢穿透了她的锁骨,嵌进了她的胸口,伤势十分严重。叶青脸色苍白万分,额头间有冷汗渗出,在被慕容子骞翻转过来扶到怀里的那一时,伤口被牵扯了一下,本来麻木的痛感又侵袭了过来,令她不禁皱眉呻吟了出来。
薛箴的脑子反应很快。
他一听到程安青微弱的呻吟声,便知道她还有救,立刻上前去,也不怕慕容子骞那强大的阻拦住人接近的气势,来到了程安青的另一侧为她查看伤势,只觉得救人要紧。一看,他便稍稍松了口气。
程安青的伤势的确非常严重,弓矢几乎射碎了她的锁骨,血汩汩流出,看她苍白的脸色,显然已经是失血过多了。但是万幸的是,这弓矢射在了程安青的右胸之上,与心脏无碍,若是抢救得及时,程安青并无生命之忧。
薛箴立刻对慕容子骞道:“请王爷准许在下为她施救!”
慕容子骞抬眼看向了薛箴,有些迷茫。薛箴知道这是经受了强烈的打击之后顿时的无措,而慕容子骞看着薛箴坚定又急切的眼神,很快就醒悟了过来,立刻轻柔地打横抱起了程安青,将她送往了自己的房间。
“妙言,过来帮我!”薛箴看见薛妙言站在不远处,驻足犹豫着,立刻喊道,然后匆匆跟在慕容子骞的身后进了房间。
薛妙言见兄长发话,立刻跟了上去,而其余人纷纷都跟了过去,停在了屋子外面。
薛妙言走了进去,看见程安青已经被平放在了慕容子骞的锦榻之上,鲜血顺着一路流了一地,沾满了慕容子骞的衣襟。薛妙言深吸了一口气,自知此刻要尽好自己的责任,便上前对慕容子骞道:“请王爷在外等候。”
“不行。”慕容子骞想也不想便果断地回绝了薛妙言的请求,道,“我要在这里陪着她。”
薛妙言心里暗暗叹气,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但是她坚持道:“王爷,您在这儿只会妨碍到家兄的施救,您也不想因为您在这里导致家兄紧张,一时错手断送了叶姑娘的性命吧。所以请王爷在外等候。”薛妙言见程安青脸上已经毫无易容的痕迹了,便知道事情已经被点破,也不再顾虑什么了,直接将程安青的另一个名字说了出来。她目光灼灼地与慕容子骞的眼睛对视着,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慕容子骞看了一会儿薛妙言,目光凌厉,杀气依然存在着,但见她眼中如此坚持,只不过冷笑了两声,又转向了躺在床上的叶青,目光在片刻之间便变得柔和了起来。薛箴此时已经折断了射中叶青的弓矢,而叶青双目紧闭,冷汗涔涔冒出,极不安稳,令慕容子骞心如刀绞,更是不愿离开。
但薛箴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不看慕容子骞,十分冷静地说道:“妙言说得对,王爷不适合呆在这儿。若是王爷一时停留在这,我便一时无法施救,还请王爷移步出去。”
“你……!”慕容子骞大怒,跨步上前扬起一掌便想要击毙这不知好歹的薛箴。
“王爷!”薛妙言跪倒在地,拉住了慕容子骞的衣襟,大声道,“若是杀了我哥哥,叶青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