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之午睡刚醒,正起身下地,便见汀奴走进来,言道:“小姐,适才嬴宗正家的姑娘差人来传话,邀小姐赴城西雅舍一聚。”
“雅舍?”姜妙之微微一愣,雅舍不是梁实秋的故居么?理当在ZQ才是。
还有梁实秋同名散文《雅舍》,唔……似乎扯远了……
“是,”汀奴应了一声,姜妙之又问:“雅舍在哪儿?”
“婢子已为小姐备了马车,就在府门外侯着,车夫认得路。”
“哦,”姜妙之点点头,应道:“知道了,姑姑去忙吧。”
“诺,”汀奴应了一声,这便退下。
汀月随即伺候着姜妙之梳妆打扮,事后跟随姜妙之一同出了门,而今姜妙之不论是要去哪儿,都要带上姜思聪,何况此回是嬴缕邀约,想必嬴缕也将她家那只松狮带上了。
到了雅舍外,姜妙之一进门便被里头的装修与布景所折服。
这似乎是一间茶馆,进门便可嗅到一股茶香,只是未见有客在此,便也没有嘈杂声,只闻阵阵琴音,乃《高山流水》,屋内整个色调呈暗色,像极了一些有复古基调的咖啡厅,让人一进来便不忍出声,免得打破了这安逸静谧的气氛,不过此地,真真是个陶冶情操的好地方,姜妙之一进来便深感舒适,委实是心旷神怡。
再一看,屋内好几排书架,书架上皆满满当当的放置着诸多古籍,又似图书馆一般,想必主人是个温厚儒雅的文人墨客。
这雅舍,综合十四个字可概括: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真不愧一个“雅”字!
嬴缕约她至此,看来她也是个文艺少女。
只是进来之后并未见着嬴缕,姜妙之走进来探头张望,果然见宝彤从西侧雅间里走出来迎接,对着西侧雅间作请势,唤道:“淳于姑娘,这边。”
姜妙之跟随她进了西侧雅间,这便望见嬴缕在里头,正跪坐在茶案前的软席上,果真有一只迷你小松狮趴在她腿边。
嬴缕原本正端着茶盅喝茶,见她进来,当即放下茶盅,指着对面的软席笑道:“妙之,你来啦,快坐。”
姜妙之而后坐下,嬴缕望见汀月牵着姜思聪进来,便笑道:“你也把它带来了,真巧,我也牵它出来了,”说着,这便将自家的小松狮抱起来。
姜妙之接过来抱在怀中看着,又摸了摸,忍不住夸赞道:“生得真漂亮,可比我们家蛋蛋可爱多了。”
是真的比姜思聪可爱多了……
说罢便转向姜思聪,将这小可爱放到它跟前,言道:“蛋蛋,你看到没有,这是你的小媳妇儿,你喜不喜欢它呀?”
姜思聪一屁股坐下来,竟是看都不看小可爱一眼,光是仰起脑袋望着姜妙之。
姜妙之皱了皱眉,它这是什么意思,不看小媳妇儿看她做甚?不是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么?它看到异性松狮,理当扑上去啪啪啪才对啊,就算没有那么饥渴,好歹也抱上去么么两下,意思意思一下也行啊……
姜妙之偏偏不信邪,又抱起小可爱往他跟前送得更近了些,岂知姜思聪还是看都不看一眼。
嬴缕见状有几分尴尬,讪笑道:“妙之,你说它……它该不会不喜欢我们家囡囡?”
“怎么可能!你们家囡囡长得这么可爱,连我看着都喜欢,它怎么可能不喜欢,”姜妙之说罢,陡然萌生了一种不好的念头,这蠢狗该不会是个gay?
囡囡这么可爱它都不喜欢,难不成它喜欢公的?
卧槽!天哪!
生活处处都是gay啊!
嬴缕怔怔,“那它怎么……”说至此,闭口不再说下去,只等姜妙之接话。
姜妙之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它还小,暂时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嬴缕半信半疑,点了点头,姜妙之不想再看这两只蠢狗像爱情绝缘体一样干坐着不动,连忙看向汀月,道:“汀月,把它们俩带到外面去玩。”
“诺。”
汀月这便牵着两只松狮出去了。
可因姜思聪面对美色无动于衷的事,令姜妙之倍感尴尬,嬴缕也略显不好意思,一时间气氛诡异,实在令人烦躁。
姜妙之便一个劲儿的找着话题,问道:“阿缕,这雅舍到底是什么地方?单是一间茶馆这么简单?”
嬴缕闻言笑出了声,道:“雅舍并非茶馆,是右丞相冯去疾的书舍。”
“书舍?”姜妙之微愣,道:“怪不得外头放了那么多书,原来是书舍。”
可既然是冯去疾的私人书舍,嬴缕又何故约她到这儿来?岂非……私闯民宅?
“阿缕,这儿既是冯丞相的书舍,你又何故约我至此,莫非,这书舍是开门迎客的?”
“正是,不过这儿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这儿只接待有学识之人。”
姜妙之点着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也是,这雅舍看着便不像是寻常人能来的地方,若是目不识丁之人走进来,那岂不是自讨羞辱?
忽闻一阵开门声,姜妙之循声看去,见的是东侧雅间的门开了,一个身穿白衣,面貌清秀的年轻公子坐在木制轮椅上,由一个家奴打扮的人推出来。
原来腿脚不便……
长得俊秀,气质亦是出尘,一副文弱书生样,只可惜,偏偏是个瘸子……
姜妙之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两眼,嬴缕伸手掩口,低声道:“别看他。”
姜妙之不解,“为何?”
“此人向来自命清高,你看他两眼,他必定要斥你羞辱他。”
看他两眼岂是羞辱,只怕是此人腿脚不便,常因此被人耻笑,如今便落了心理阴影。
倒也可怜。
姜妙之却是来了兴趣,随口问道:“他是何人?”
嬴缕正要答她,忽闻楼梯口一声唤:“子启!”
姜妙之本能的竖起了耳朵,家奴推着轮椅停下来,姜妙之转头看着,轮椅上那位公子,莫不是也唤作“子启”?
自楼梯口走出来一个年约五旬的男人,走至轮椅前,看着白衣公子笑道:“子启,老夫原不知你过来,是以招待不周,下回再来,老夫必定盛情款待。”
那白衣公子淡淡一笑,点头以作施礼,而后家奴便推着他离开。
老人家乃是东道主,想必便是右丞相冯去疾,可此人却仅是点头施礼,果真是个孤傲之人!
姜妙之呢喃,“原来他也叫子启。”
冯去疾听言转头看过来,望见嬴缕便走来唤:“阿缕。”
嬴缕连忙站起身,福身唤:“冯丞相。”
冯去疾一脸和气,甚是平易近人,与李斯大不相同。
“这位是?”冯去疾望着姜妙之,姜妙之亦是起身行礼,道:“小女淳于妙之,见过冯丞相。”
“淳于妙之?”冯去疾思忖道:“你姓淳于,可是淳于越之女?”
姜妙之应道:“正是。”
冯去疾斟酌着点了点头,而后忽然有个小厮急匆匆跑来,禀道:“丞相,陛下急召进宫觐见!”
冯去疾闻言微微一愣,应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诺。”
冯去疾倒是不紧不慢的,回首与姜妙之道:“淳于姑娘初次光临雅舍,老夫本该好生招待,无奈有要事在身,实在失礼。”
“丞相言重了,是妙之叨扰。”
冯去疾朗声大笑,抬手捋着胡须打量着姜妙之,似乎对她甚为赞许。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况他又有要事在身,终是拜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