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妙绣听唤住嘴,转身朝门口看去,见是慎氏带着汀奴进来,便轻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慎姨娘。”
慎氏朝淳于妙绣走来,两颊始终略带笑意,姜妙之见势,这便下地,与她微微福身,故作娇俏的唤:“娘。”
慎氏彼时正巧走至淳于妙绣跟前,便又唤:“五小姐。”
淳于妙绣却是不屑一顾,单是冷冷的瞧她一眼,又轻蔑一笑。
慎氏道:“五小姐乃大家闺秀,况且又是夫人嫡出,平日言行,都是府上几位庶出小姐的模子,在外人跟前,亦是块门面,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淳于氏的教养,可五小姐若总这样以大欺小,岂不令淳于氏祖宗蒙羞?还望五小姐,多为淳于氏的声誉着想。”
“慎姨娘是说我没教养?”她不屑的冷笑一声,道:“真是笑话,我可是嫡出,我若是没教养,那妙之不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丫头了?”
慎氏从容道:“我是说,五小姐平日多给自己积点口德,总归是好的。”
慎氏一向低声下气,今日竟也会与淳于妙绣争辩,大概是淳于妙绣适才欺凌自己的女儿了,她作为娘亲,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忍气吞声。
淳于妙绣适才言说姜妙之有娘生没娘养,委实是有失口德,她却不知错,噗笑道:“哟,今儿慎姨娘母女两个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往日似狗一般跟在子姨娘后面,见着谁都低声下气的,今日竟成疯狗了?”
姜妙之听言有些不明状况,这子姨娘又是何许人也,大概是慎氏平日里与子姨娘走得近些,这淳于妙绣便捕风捉影,亦或是大惠氏与淳于妙绣母女对子姨娘素有仇怨,她们便见不得府上的姨娘与子姨娘走得过近。
慎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毕竟平素她见着人时的确都是低声下气的,姜妙之见慎氏如今处在弱势,便呛道:“你既然唤我娘一声‘姨娘’,便该知她是长辈,长辈教训晚辈有何不可!倒是姐姐你,出言不逊侮辱长辈,到底该当何罪!父亲乃是齐国名士,一世英明,为人谦逊知礼,淳于氏亦素来以孝悌之道为世人敬佩,姐姐这般,实在有辱门风!说点难听的,姐姐果真配做淳于家的女儿么!”古代人最看重的便是忠义之士,孝悌之道,《论语》里头也曾提到过,不论如何,说话的时候带几句名人名言,总显得很高逼格,姜妙之是这样想的。
淳于妙绣忽觉得无地自容,毫无底气的说道:“那我也是嫡出!”说罢便转身欲要出去,身后丫鬟见势亦转身随她朝门外走去。
“等等!”慎氏忽然出声将她唤住。
淳于妙绣驻足,却并未回首,慎氏跟上她,道:“李家公子今日来信,那只锦袋,想是在五小姐手里头。”
淳于妙绣满脸的不爽,朗声道:“碧池,把那病秧子的锦袋给她。”
碧池?b.i.t.c.h?还真有人取名叫碧池的?姜妙之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淳于妙绣以为她笑得得意,便剜了她一眼,彼时碧池已自袖中取出一只大约十厘米长的锦袋给了慎氏,主仆二人当即出去。
慎氏接过锦袋,低头看了一眼,而后便看向姜妙之,柔柔弱弱的轻唤:“妙之。”
“嗯?”姜妙之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却见她凝着她时,眼中尽是陌生与打量。
姜妙之莫名有些不安,总有一种错觉,慎氏似乎已察觉出来她并非她的女儿淳于妙之。
姜妙之微微垂眸,有几分躲避她的目光,慎氏淡淡一笑,笑中透了一丝苦涩。
“李家公子的信,”慎氏示出锦袋,姜妙之这便走去接过,当即将锦袋拆开,慎氏道:“李家公子被陛下派去陇西跟随蒙大将军一起监造长城,你们的婚期本已定在下月初八,可如今他被派往陇西,你们若要成婚,怕是也得等到他回咸阳。”
姜妙之拆开锦袋,只见几根竹简串在一起,竹简上写道:“妙之吾妻,自吾与你相识已半年之久,自上月定下婚期,吾日日夜夜念你,恨不能即刻娶你过门,然婚期将至,陛下又命吾前往陇西监造长城,吾无心负你,然国事为重,只盼吾妻妙之,等吾三年,三年后,吾荣归之时,便是迎你过门之日。”
姜妙之望着竹简上字字句句,一时间也感动不已,真没想到,竟有一个人对淳于妙之如此情深义重,三年后,她若能代替淳于妙之嫁给此人,必定也能享福不少。
啧啧啧,想想就激动。
目光一转,忽见竹简上署名为“长靖”,瞬间懵逼,长靖?李长靖?擦,竟和前男友同名同姓!
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该不会真是那个渣男?
等等,三年,信上说等他三年,历史上秦长城竣工之时是秦始皇三十三年,而今是秦始皇三十一年,算起来的的确确就是三年,这个李长靖又怎知三年后长城必定竣工,妈蛋!该不会真的是他!
不行,太可疑了,她一定要弄清楚!
“娘,”姜妙之抬眼看向慎氏,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该死!也不知淳于妙之平日怎么称呼李长靖,是相公?夫君?李公子?长靖?长靖哥哥?还是……老公……妈蛋,不管了,“他何时启程?”
慎氏始终柔情似水,“明日一早。”
擦!明天一早就走了,赶着投胎?都来不及看他一眼!这可怎么好,总不能真的嫁给前世那个渣男呀!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一探究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