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八娘的计划,早已一败涂地,她被方家老夫人领回家,禁足了起来。
颜浧也知道了。
有了陆落让丫鬟先入为主的灌输,颜家众人都知道是方八娘害洀洀,而不是陆落的法器。
所以,众人的注意力不会在陆落的法器上。
这是陆落想要的结果。
陆落知道方八娘的打算,她就害怕方八娘先动手,造成了恐慌,让颜家上下忌惮陆落,误解陆落的法器。
若是如此,陆落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当然,颜老夫人事后还是怀疑陆落。
“三郎,都是八娘的错,我已经和你三舅母骂过了她。”颜浧的三舅舅亲自登门,给颜浧和洀洀赔罪,顺便送了两支野山参给洀洀滋补。
这时候,洀洀的热伤风已经痊愈了。
因为发现得及时,又及早用药,洀洀的病没有大发。
颜浧从小在外祖母家长大,他对舅舅们的感情不同。
对于颜家,颜浧可以公私分明,甚至冷酷无情。
可舅舅一番歉意,颜浧心中的气就消了四五分,再加上洀洀病情痊愈,颜浧的气又减了两成。
他只气方八娘,没有迁怒舅舅和方家。
“八娘不懂事,此事不怪您和舅母,以后管束好她就是了。”颜浧道,“三舅您也无需自责。”
方家众人也都看望洀洀。
外祖母私下里亦和颜浧商量,希望颜浧不要记恨方八娘。
“孩子不懂事,我哪有那么小气?”颜浧道。
当初淳宁郡主,颜浧当两府恩怨;如今方八娘如法炮制,颜浧却当小孩子的过错。
这也是陆落的意思,陆落不想颜浧把事情闹大。
洀洀生病之事,再也没人敢往陆落身上推。哪怕心中有如此猜疑,也绝不敢告诉颜浧。
“方家八姑娘要给忠武侯做妾”这件事,还是从昭怀院传遍了颜家,很快就传到了外头。
几番周转,也传到了方八娘定亲的刘家。
刘家不敢退亲,既愤怒又羞耻。
陆落派人盯着方八娘。
被禁足半个月之后,方八娘偷偷出门,去了趟城北的某处小巷子。
她见到了柏兮。
“怎么办,事情办砸了,我现在声名不保!”方八娘一见柏兮,差点就哭了,“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嫁给三哥哥吗?事情败露,三哥哥那样的性格,他怎么会愿意娶我?”
柏兮前不久见了次方八娘。
他的名气很大,方八娘将柏兮视为神明,对他顶礼膜拜。
“你定亲了,若你嫁到刘家,不出五年就要惨死,而且死无葬身之地。”柏兮这样告诉方八娘,“若是你愿意听我的,我可以改你的姻缘,让你嫁给你心中仰慕已久的人,将来富贵荣耀,儿孙满堂。”
方八娘咬唇不语。
“怎么,你不想嫁给颜浧吗?”柏兮又问。
方八娘喜欢颜浧,可是她从来不表露,只是撺掇九娘去闹,让颜浧不喜九娘罢了。
她躲在后头,坐享其成。
没想到,颜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陆落定亲,让方八娘也措手不及。
方八娘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柏兮却知道她爱慕颜浧,说明此人的术法极高,能看透人心。
“想!”方八娘顾不上羞赧,用力点点头。
柏兮说,她嫁给刘家会很惨,再说他愿意帮她,让她嫁给颜浧,方八娘岂有不愿意的?
哪怕是不能嫁给颜浧,她也不愿意再嫁给刘家了。
柏兮说她会惨死,那她一定会惨死的,方八娘都没见过刘家的公子,岂能明知是火坑也要跳?
如今,方八娘计划失败,事情也传到了刘家的耳朵里。
能不能嫁给颜浧两说,她万一真嫁到刘家去,肯定会应了柏兮的预言。
方八娘像救命草药那样,试图抓紧柏兮。
“你事情办砸了,是你的错。”柏兮冷漠道,“若是你还想要和颜浧的姻缘,就要再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方八娘还没有来得及问,突然从窗口传来婉转的声音。
柏兮一愣,旋即有淡淡笑容从脸上晕开。
方八娘则吓得魂差点没了,这是陆落的声音!
陆落居然跟踪了方八娘!
她是一个人,还是和颜浧一起?
颜浧刚刚看着祖母和舅舅的面子,放过了方八娘,转眼要是瞧见这一幕,方八娘就死定了。
方八娘脸色苍白,股栗欲堕。
咔擦一声,门栓应声而裂,一个穿着青葱色衣衫的小丫鬟,把门给推开了。
方八娘知道这是倚竹,陆落身边最厉害的丫鬟。
一阵轻风,卷起了月白色的裙裾,衣袂缱绻,陆落缓步进了屋子。
“果然是你!”陆落对柏兮道,“你用这么个小姑娘来害我,诋毁我的名声,不觉得羞耻么?”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平稳,却凛冽怒意。
她的拳头也攥了起来。
方八娘觉得陆落想揍柏兮一拳。
刚刚有了这种感觉,方八娘就瞧见陆落挥手,一拳打在柏兮的面上。
陆落出手不快,柏兮微笑着,躲也不躲,就挨了陆落一拳。
同时,方八娘感觉自己脖子一紧,脑袋就空了,眼前的景与物逐渐模糊,她一头栽倒了。
栽倒之前,方八娘看到柏兮鼻血留了满脸。
倚竹把方八娘打晕,再扛了出去。
柏兮鼻子酸,鼻血流到了唇边,他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嘟囔道:“拳头还挺重的。”
“你要做什么?”陆落冷声问道,“还是要害我?”
“没有,只是不想你和颜浧成亲。”柏兮道,“我的术法,不能被你师父破坏了。”
“我们一定会成亲!”陆落道。
陆落感觉,柏兮这些小招,都只是前奏。
他肯定憋着大招。
只是,陆落从他这些小招里,想不到他到底用什么法子对付她和颜浧。
不能防备他,陆落要想顺利成亲,唯一能做的,把这个人剁成肉泥!
陆落这个瞬间,真的下了杀心。
“你们成亲与否,得听我的安排!”柏兮笑道,“还是别成亲了。”
“为何?”
“我不高兴。”柏兮道。
“你想破坏我与颜浧的婚姻,到底是不甘心你术法的落败,还是想要我?”陆落问。
柏兮失笑:“我可不想要你,你又不是倾城颜色!别太自负了,小姑娘,只有颜浧那种傻东西,才对你念念不忘。”
“你还是去死,比较妥当!”陆落道。
“我死不了。哪怕这具肉身没了,再过二十年,我会重新回到你的生活里,到时候照样把今天的债找补回来。”柏兮说。
陆落冷冷笑了笑:“到时候再说!”
说罢,她冲门外拍了拍手,倚竹就进来了。
倚竹手里,有一把很明亮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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