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听到宁氏的吼声一动不动,慢慢的伸手取过小几上的茶来吃了两口,一切就好像同她无关一样。
宁氏微微一愣,她原本以为红锦会阻拦,因为请了族中长辈们来的话,红锦的错一被认定,就会被赶出凤姓一族。
可是红锦没有,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宁氏的丫头向门外走去,可是快走到门边儿上了,也不见有人叫她;她心下有些犯难了,接下来她出去还是不出去?
出去也不能真请族中的长辈们来啊,那几个都是人老成精的人,夫人说不能自寻麻烦的;可是不出去也不成,出去了不见人来又算是什么事儿?
夫人这戏,要怎么唱下去呢?丫头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宁氏,想看看自家主子有什么主意:自己出去了要怎么办呢?
宁氏看着红锦,恨得牙痒:“大姑娘,你是沉得住气呢?还是根本不在意我们凤家的铺子落到仇家手中?”
红锦看了一眼快到门口的大丫头笑道:“姐姐走得太慢了些,要小心夫人现在心情不好打折你的腿。”对于宁氏的话她根本没有理睬。
请凤氏宗族的长辈们来?还真是笑话了,她宁氏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在凤家她可以说一不二,但是出了这个凤家,谁会买她的帐?至于凤氏宗族中的那些长辈们是不会买这个帐——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处,何苦平白害人呢。
就是好处少了,那些族中长辈们也不会偏袒宁氏的:凤府还有那么多的铺子可以拿出来送人吗?当然没有。
所以红锦赌宁氏只是虚张声势,她根本不怕。
那丫头看了一眼红锦,再看向宁氏脚下却并没有加快: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宁氏盯着红锦喝那丫头:“给我滚到外面去听吩咐!大姑娘,你真是不把凤家的家业放在眼中啊,是不是恨不得凤家能家破人亡才好?”
红锦看向她:“我也姓凤,夫人;而且浩宇是长房嫡子,凤家的一家在父亲百年之后便是他的,我为什么非要凤家家破人亡不可?虽然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可是夫人你也要想个像样点儿的借口。”
宁氏被顶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敢相信的认真看了看红锦,不明白红锦为什么又会变成前些日子的那个样子。
“大姑娘,铺子是在你和五娘的手上失去的,这当然不能完全怪你们,但是,把此事弄得没有一点可以回旋的余地,不是因为你吗?如果不是你当天说什么房契的真假弄走了方人豪,我们现在早已经把铺子拿了回来;此事大姑娘想推个一干二净,怕是不成的。”
她没有理会红锦的话,而是直接开始问罪;族中的长辈她当然不是真去请,不过是想吓吓红锦:她认为红锦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姑娘,只要一吓还不失了胆子?到时也就任自己搓弄了。
红锦冷冷一笑:“夫人,要论是非吗?还是等你请来的族中长辈到了之后再说吧。”
宁氏哼了一声儿:“到现在了,你还嘴硬?如果是往日,你就算是小有不孝,不视我为母行不孝之言行,我都可以不予计较;但是你把我们凤家的铺子弄到了仇家手上,此事我便不能饶过你。”
红锦淡淡的道:“夫人要如何直说便是了,现在凤家还有哪一个敢对夫人您说个不字!”
宁氏闻言笑了起来,她笑得很欢畅,一时间她的脸上闪过了几分光彩,又添了几分精神:“这句话说对了,在凤家的确是没有哪一个敢说个不字了,大姑娘就是聪明。”
她顿了顿以手指叩了叩桌子:“母女一场,也不要说我绝情寡义,你说你是要自己求去出家做个姑子呢?还是要让我把你赶出去?”
宁氏说话得时候很轻松,她笑得很得意:是啊,为什么要用那些心计手段呢?今时今日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反正她手中也拿到了红锦的把柄,直接把她打发了更好。
她心情不错,所以现在并没有要兴心打红锦一顿,其实只要把红锦赶出去,那边浩宇在牢中定了罪——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自此之后,她和红锦姐弟便可以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姐弟这一辈子怕是只能做个乞丐、或是仆从了;而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凤夫人,凤家的掌舵人。
红锦也笑了,她笑得也很开心:“夫人,为什么不是你去佛堂静养呢?”
宁氏看向红锦,盯着她的笑容良久之后道:“我还想最后留一点香火情份的,你如果再不知道好歹……”
“夫人想如何?”红锦看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就凭那几间铺子想赶了我出去?你就不怕我去族中大哭大闹一番?”
宁氏冷冷一笑:“你是聪明,可是就像我请不来族中的长辈们一样,你被赶出去之后,那些族中长辈们又岂会轻易为你出头?你真当他们是青天大老爷啊,不要天真了。”
红锦一指弹在茶盏上:“夫人都料到了,看来是成竹在胸了。”
宁氏哼了一声儿:“给你留三分体面,现在就离开凤家,族里自有我去说一声儿除了你们姐弟的名儿。”
“如果我不答应呢?”红锦又弹了一下,茶盏再一次发出清脆的响声儿。
“不答应?”宁氏笑了,狞笑:“现在还由得你不答应吗?只要凤家的铺子落到了方人豪的手中,那么你和五娘就脱不了干系,走到哪里你也是有错在身——就算你能留在凤家,你以为你还有好日子过?聪明些就早早离开,给我把拿走的统统放下,不然……”
红锦抬头看着宁氏:“夫人,你就这些手段吗?”
宁氏看着红锦:“你有错在先,便不能怪我这个做后母的心狠;来人,请大姑娘在这个上面按个手印儿!”
她扔出了两张纸来,上面写满了字;一张上面是有关于唐氏的妆奁,当然是宁氏要收归到名下;另一张上面是有关于凤家铺子落到方人豪手中的原由,错当然是红锦。
就有丫头上来要拉红锦,兰初和若蝶立时便上前一步,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两只眼睛一瞪:你们哪个敢上来试试?
上一次被兰初和若蝶二人打得教训还在,几个丫头脚下便顿了顿。
宁氏冷哼一声儿:“无法无天了,来人,给我把这两个目无主子的丫头拖下去狠狠的打!”她当然是早有准备。
外面有婆子应着冲了进来,红锦此时站了起来盯着宁氏:“你敢?!”
宁氏气极反笑:“我不敢?还不给我拖下去!”
红锦把手中的茶盏对着冲过来的婆子就掷了过去:“夫人,那些铺子现在根本不在方人豪的手中,你如果敢动若蝶、兰初一根毫毛,我便要到族里和你说个清楚明白。”
随着一声茶盏碎掉的声音,红锦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宁氏一下子呆住了。
红锦看着宁氏:“夫人,你想不到我能做到吧?”她看了一眼冲进来的婆子们:“她们如果还不出去,兰初你就把鸽子放出去,让人去请族中的长辈们过来——当然,不会让长辈们白走一趟的。”
这话,是宁氏刚刚说过的,现在红锦又说了一遍,不同的是她绝不只是想吓吓宁氏:如果宁氏再敢让婆子上来捉人,那么她就会照做。
宁氏吸了一口气,她万没有想到会听到红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铺子已经不在方人豪的手中——这怎么可能?!
她振作一下:“房契。”简单明了。
“在钱庄里,这是官府写得官文,完全可以做凭证。”红锦把一张折好的纸亲手放到了宁氏面前:“夫人请看。”
宁氏看完之后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好胆大妄为!哪个准你把铺子归到自己名下了?”
红锦淡淡的道:“我花自己的银子自方人豪的手中买下这些铺子,难不成还要写夫人的名字不成?您看清楚了,那些铺子是我自方人豪手中买下的,这些铺子当然都归我了,官府可是有官文为凭。”
宁氏气得全身都抖了起来:“你、你哪有得银子!”
“夫人你真得想知道?”红锦看着她,眼含怜悯:“夫人最好还是不要问的好。”
“你哪里来得银子?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哪里会有几万两银子?”宁氏说到这里忽然福至心灵:“你的每一分银子还不都是我们父母给的,居然敢说是自己的。”
红锦淡淡的道:“我借来的银子,借得盛泰福的银子;我借了盛泰福足足五万两白银,夫人可是要代我还上?”
宁氏气得一阵气血翻腾:“不可能,盛泰福怎么可能会有五万两白银?!你还是拿我们凤家的银子……”
“夫人,盛泰福不要说拿出五万两白银来,现在就是再拿出两万两来也不成问题——我们刚刚做了一笔大生意,卖出去了几库房的生丝,只利银所得便不止是五万两之数。”
红锦说到这里看着宁氏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夫人的成全;没有夫人的成全,我们盛泰福就算是有买家,也没有那么多的生丝可以卖啊。”
宁氏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张口就喷出了鲜血:“凤红锦!”她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儿,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五千两银子她刚刚得的时候可是乐得差点晕过去,可是现在听完红锦的话,她何止是心痛?!
气急之下心疾再次复发,当然再也挺不住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