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氏在尖叫一声“我的脸”后,又再接着尖叫一声:“我的手!”
地上的瓷器都是她打破的,刺伤她的就是打碎的瓷器:需要她自己用体己买下的碎片刺进了她的下巴、手掌,还有她的腿和胸腹——她只是因为下巴和手没有注意到,所以又叫出了第三声:“痛死我了,叫大夫,快叫大夫啊。”
虽然有人过来扶她起来,却没有一个丫头想起来去叫大夫,还要她这个受伤的人自己操心,因为她的心腹丫头都被凤德文卖掉了,不然也不会任由凤德文把她掷到地上的瓷器堆里。
凤德文冷冷看着小宁氏说了一句:“叫什么叫,我们是在容家客居呢;不就是皮肉伤嘛,有什么好叫的,还是你自作自受才会被伤到。”
小宁氏抬头看向凤德文:“自作自受?”她被气得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如果不是他把自己丢到地上怎么可能会受伤。
凤德文却转身要出去了:“收拾着,看过大夫后就走。”他原本还想和小宁氏好好说一说搬到连璧那里的事情,至于吃饭的事情到连璧那里也是一样,只要好好的安排就算是在连璧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可是看到小宁氏砸得一地的碎片、还有他的衣服,他哪里还有心情和小宁氏说话,留下话就出去寻容老爷告辞了。
小宁氏听到凤德文这句话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叫道:“老爷,不能走啊,那凤红锦非要让你去连璧那里绝对不是好事儿,我们在这里吃完团圆饭再搬才是上……”可是凤德文已经走远了,连头也没有回自然对她的话是充耳不闻。
真没有想到凤红锦的手段如此高明,凤德文今天接连两次去了她那里,回来后就全忘了他去寻凤红锦的初衷,反而对她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没有看着顺眼的地方。
她死死咬咬牙,现在她有了父亲撑腰还会怕她凤红锦吗?小宁氏暗恨在心:就让你得意一会儿,不就是去连璧那里,我只要想做就定能做到——你就是有地利又能如何。
小宁氏恼恨无比,又疼痛的无比在房里惨叫;因为那些刺进肉里的碎片是要拔出来的,大些的碎片拔的时候让她痛出一头冷汗,可是小的更痛,让她都想一死了之也比活受罪强。
一直到她被扶上马车,凤德文都没有过来看她;小宁氏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哪里,自然是胡氏在伺候他、讨他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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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胜的大军还没有到京,而赵七的尸骨却被送到了红锦府上:是胡正豪让人特意送来的,因为实在是寻不到多少冰了。
若蝶和多多自然是一番伤心,唐伟诚当然也是心里抽痛,就连红锦都免不了要落了一回泪。随着赵七来的,还有胡正豪的一封信;上面只简单的说了一件事情,就是赵七人虽亡,可是功不可没,朝廷定会有封赏下来的。
红锦和唐伟诚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有半晌,然后把它收起没有给若蝶看:人已经去了,留下来的这份富贵荣华,只会让若蝶伤心罢了。
当天设了灵堂,定三日后给赵七出殡。若蝶和多多披麻带孝,在灵堂里守灵,母子二人相依相偎就是晚上也不肯离开:他们知道能陪在赵七身边的日子并不多,每过一日便少一日了。
红锦在忙于赵七的身后事的同时,也同时明白了小宁氏等人为什么非要夺多多了:赵七的封赏自然荫及多多,小小的多多根本没有自保自主的能力,得了封荫后就相当于一座无人看守的金山。只要让多多认下容浩天那个爹,一个孝字就能压多多一辈子,让他为凤家做牛做马。
想到小宁氏等人的用心,红锦当然是极为愤怒,绝不可能容凤家的人对多多染指,多多永远只会是赵七的儿子。
唐伟诚直到用过晚饭后,才提起精神来;看到赵七遗体的时候,他心里的痛并不比若蝶少。他看向红锦轻轻的道:“赵七虽然也立了一些战功,但是并不是很大、很多的那种;他说过,他要回来的,所以他并不拼命,只是想挣一个出身而已。”说到这里他合了合眼:“凤宁氏居然早些日子就在打多多的主意,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
红锦听到后极为吃惊:“那赵七现在身上的功劳是——?”
“我战场上的功劳都给了他,花兄也是如此,因为他说他已经是亲王不需要那些战功,能为赵七的遗孀和孩子们尽一点心再好没有;”他的目光移向了窗外:“我推拒过,不过看来花兄并没有听我的话;想来他回京后就已经把赵七的功劳报到了兵部吧。”
报到了兵部。红锦的脸色一变:“唐兄是说,有人早早得知了赵七身上累积的大功,所以知道朝廷会对他有封赏,所以把此事透了出来。”虽然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最主要的是凤家绝不认识那样的人,那小宁氏等人的消息是自哪里听说的?
“唐家,唐伟鹏。”唐伟诚合上了眼睛,他的脸上出现了疲态,这还是红锦第一次看到:“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因己而连累到红锦,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红锦看着唐伟诚:“唐兄这话只对了一半儿;就算是没有唐家三公子,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怎么可能由我过舒心的日子呢?对的那一半儿就是,当初如果没有唐兄相助,现在我和浩宇早已经不存在世上了,自然也不会招来唐三公子的算计。”
听到红锦的话,唐伟诚转过头来看着红锦的一双眼睛,然后笑了:“倒是我不够洒脱了,说起来大姑娘要谢谢我才对,不是因我大姑娘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精彩万分了;无聊的日子,可不是大姑娘喜欢的。”
红锦微笑:“就是。只要唐兄不会再向我要解了无聊的银子就好。”她和唐伟诚的两句玩笑话,都让各自的心里微微一轻。
事情已经远不是简单的凤家人要谋夺多多,不论是红锦和唐伟诚心里自然是沉重的;不过有什么呢,他和她都是不惧危难的人。
“给花兄写封信,印证一下我们也好安排应对。”唐伟诚起身:“我来写还是大姑娘来写?”他虽然爱慕红锦,不过却不会那么小人,隔绝花明轩和红锦的接触。
红锦想了想道:“唐兄写吧,有些事情由你来说可能更简单明了,一会儿就由花兄留下的鸽子送出去;相信很快就会有回信。”
花明轩的回信在第二天的晚上到了红锦的手上。
红锦打发人请来唐伟诚,不只是有事情要和唐伟诚商量,而且来信两封其中有一封是指明要给唐伟城的:红锦还真没有想到花明轩和唐伟诚的感情这样好。
先看没有指明给谁的信,上面答了红锦和唐伟诚,他们猜想的事情是对的:赵七的战功早就被他报了上去,但是却不是兵部而是皇帝那里——兵部那边要和胡正豪回来后,把所有的有功将士一起报过去。
红锦看完脸都白了,先看看唐伟诚:“不,不会吧?”
唐伟诚很镇定:“唐家在宫中是有人,不过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只是为了生意才有那样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就为了有什么风吹草动能早一步得到消息。皇上身边的人,我们唐家可是买不动的,他们要得可不止是银子。”
他说完挑了挑眉毛,精光在他的眼中一闪而没:“恪亲王,也不一定,只要是……都有可能;也只有他们才可能做得到,而唐家的大夫人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原本靠上的就是恪亲王。”
现在京中的情形因为花明轩被召回去,情形应该很微妙了;不管原本那些各怀心思的王爷是不是对头,现在他们都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如果有什么联手也很正常。
唐家得知赵七的事情,当然是得自恪亲王;只是皇帝身边的人是不是恪亲王的人,就很难说了。
红锦的脸色还是惨白的吓人,她上一辈子也只是个平常的人,商场与办公室里的斗争当然无法同那些天之骄子相提并论;她自得知这里是古代,是有皇帝的时代,就一直小心的不想招惹到皇家的人。
可是她就是再小心,哪里会知道花明轩这个堂堂的王爷,早已经在她身边了呢?好在花明轩并没有夺储君之位的心思,她以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现在,她当然不会这样想了。
当初的香烟、后来的火柴虽然都是事出有因,可是她现在很后悔了:危险并不是来自于一方面,她本身就已经是个极大的目标了。
“我们并不需要对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唐伟诚一眼看透红锦的心思:“不论什么时候,直面所对的敌人不会比我们身份地位高太多,我们不配他们出手。”他说完笑了笑。
红锦轻轻吐一口气:“也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她后退:“相信唐大夫人现在很头疼,因为恪亲王。”她静下心脑子便灵活起来,一眼便看穿了强大对手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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