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红锦和浩宇见了几个人,主要就是为了买宅子的事情;把人送走后他们姐弟就听说了翠绢没有小产,同时也知道了容连城在翠绢母子有危险的时候,居然不顾一尸两命的结果硬要保住孩子:那就是说,孩子活翠绢活,孩子如果不能活下来,翠绢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样的做法当然让人齿冷,不过红锦在意并不是这个,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来:“翠绢当时虽然见红了,但是看大伯娘的意思,她并不是太危险,不然也不会让连璧拦她进府了;再者以她几个月的身孕来说,也万没有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说法——临盆之时才有这个说法,是大人和孩子活一个,翠绢的情形根本不用问,孩子能留住就留,留不住也无可奈何。”
“姐姐的意思是说凤二姑娘故意如此?”浩宇摸了摸下巴:“那她如此应该是为了试容大公子的心意吧,还真是一试就灵啊。”他说完冷笑两声:“经我们凤二姑娘心思灵巧的一试,日后她和容大公子的戏可就好看了。”
“浩宇真得长大了。”红锦看向弟弟笑了笑:“是啊,不过他们原本就不能说是同心同德的,只不过自现在开始,我们凤二姑娘更要变本加厉了而已。”
“就是不知道容大公子到时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娴淑女子,居然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他,脸色会是何等的精彩了。”浩宇说完耸耸肩:“其实也与我们无关了,是不是姐姐?我们无聊的时候看看戏倒也不错。”他仔细的看向姐姐,因为他担心姐姐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
倒底当初姐姐嫁入容家时,她和容连城看上去可是情投意合的,现如今几乎要破门而出,让她一个弱女子孤立无助的面对所有的一切,想想也是极让人心疼的;当然,他姐姐不能算是弱女子,但倒底还是女子。
红锦闻言看向浩宇啐他:“还和姐姐动起了心眼儿?我真得没有事儿,你不用多想,那么多事儿不够你忙是不是?”她心里还是暖暖的。
浩宇连忙告饶:“我去忙,我现在就去忙。”虽然话是如此,但是他走时依然对若蝶等人千咛万嘱,又把四斤和多多叫过来,让他们两个小鬼灵精进房去逗红锦开心,这才真得出门而去。
红锦姐弟忙着安排今后的生活,翠绢也在为自己谋算着。
她原本以为只要凤红锦离开,容连城便能对她千依百顺:原本在凤府两个人相好时,容连城对她可是有求必应的;但是现在她不相信容连城了,所以把原来放在容家银子、田产上面一半儿的心思转成了全部——男人的心根本不如银子能让她信得过。
翠绢所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现在住的宅子:虽然不过是二进,但倒底也是银子啊;她要一点一点来,不能让容连城对她起了疑心;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而容家正好不让她进门,她向容连城要处宅子,再要几处庄子不算过份吧?
打好主意的她,等到容连城和丫头一起自房里出来时,便红着两只眼睛看过去,看得容连城心生愧疚;怎么说翠绢也是刚刚差点小产,可是昨天晚上他却和丫头胡天胡地的。
“今儿可好些了?”容连城坐下问道。
翠绢轻轻点头,倒是先宽慰了容连城一番,把容连城听得满心里都是舒服;而且翠绢楚楚可怜、事事都要依赖他的样子,也让他极为满意:他就是翠绢的天。
“怎么眼睛红成这个样子?”容连城终于问出了翠绢想听的话。
翠绢的泪水又浮了出来:“府里不让我们母子进,日后我们母子……”
容连城连忙安抚她,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翠绢终于把话引到了宅子上:“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图得也就是城哥哥能来看看我们母子罢了;只是怕二少爷听了姐姐的话,哪天趁着城哥哥不在,把宅子收走赶我们母子离开,到时我们母子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这事儿有什么难的?容连城大手一挥:“明儿我就把房契给你拿过来,这宅子就是你的,谁也赶不走你。”
翠绢当下就扑到了容连城的怀中:“城哥哥你真好。”她只要再找机会,对容连城说以后母子被人欺负啊、没有银子养孩子什么的,自然能让容连城乖乖的把田庄交给她。
两个人温存了许久,容连城才回府。
连璧等了容连城一夜,又等到中午才看到兄长,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气;可是不等他问应该如何拜奠母亲的事情,就听到他的哥哥开口吩咐:“管家呢?让他找柳儿胡同的房契拿出来,打发人给你小嫂子送过去。”
“小嫂子?我可不知道有什么小嫂子。”连璧气得脸色都变了:“兄长,我刚刚回来,母亲那里如何拜祭,要不要请族中的长辈们来再做一场法事,也算是尽尽做儿子的孝心。”他最终还是压下火气,把要说得事情说了出来,母亲的事情为重。
容连城的眉头紧皱:“翠绢就是你的小嫂子,母亲去世我热丧在身自然是不能行大礼的,但是她临盆生下孩子后总是要进府中,看在孩子的份儿也要给她个名份;你尊一声小嫂嫂就委屈了呢?”
连璧咬牙:“母亲曾有话在前,绝不会让她进门的;而且当时兄长和她在一起,也是被三弟所设计,此事你不好好查一查,我们容家的骨血怎么能够乱认,莫要到时出了差错让人笑话。”
一听连璧这话容连城就恼了:“你就不能说点旁的,凤红锦的话也能当真?”他刚刚回到府中,心中就生出一种寂寞来;他知道是因为凤红锦不在了,心里也感觉有些空落落的,可是这些落寞被连璧两句话就冲掉了。
连璧看兄长不可理喻便不再和他争执,反正此事他是要好好的查一查,而容连士就在大牢中,打点些银子见上一面不算难事儿:“拜祭母亲的事情要如何安排?”
容连城看看大堂长叹一声:“我知道应该尽尽孝心,但是昨天你大笔一挥我们容家丢了半壁江山啊,哪里还有这份银子?我回来正是想对你说;”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翠绢的话:“船上的货物你赶快把它卸下来,先便宜卖掉一些筹银子用作周转,之后我们再好好的打算一下,用这些货物把我们容家的铺子……”
“兄长,我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法事一定要做;银子的事情兄长不必劳心,至于那船上的货物,我也需要和浩宇商量之后……”连璧弯下了腰去,容家再重在他心里也没有重过母亲去。
骤然失母的他,就算是把银子全花用在法事上也不会心疼半分:银子没有了再赚就是,反正他和兄长都年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时;但是他刚自海上回来,法事却是要先做的,不然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古人是相信有鬼神一说的,所以法事对于连璧来说就是尽孝,实打实的尽孝,也是他唯一能对死去容夫人尽得孝道了。
容连城没有想到弟弟居然如此执拗:“连璧,你不要太任性了,现在要一切以大局为重;等我们重振了我们容家再给母亲做水陆道场不好吗?”
“不好。”连璧一口拒绝:“事情我自会安排。”说完他也不理会容连城自顾自的走了。因为他对哥哥是太失望了,那可是生他们养他们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居然比不上容家那些死物。
容连城叫了两声见连璧也不回头,想想很生气就自去让人叫管家来,他今天要做得事情还多着呢;他先吩咐管家打发人去送房契给翠绢,然后又问管家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大少爷,现在我们帐上还有不足二十两银子,连全府上下中午嚼用也不足,这可怎么办?”管家没有理会房契的事情,愁眉苦脸的对容连城说道。
容连城闻言才想起来在红锦走后容家已经没有银子可用:“不是原有一百多两吗?”
“可是昨天大少爷让医馆来取了一百两银子走,就只余下十几两银子了;今天早上全府上下用得还是昨天的剩菜剩饭,不然……”管家的话就是早上如果出去买食材的话,现在这十几两银子也没有了。
容连城刚想说话,门外大掌柜求见,他听到一喜:开门做生意,铺子今天总会有进项吧?先拿来顶一顶再说。
大掌柜的进来见过礼就道:“现在有两家铺子需要银子进货,而酒楼那里更是需要银子去买食材,不然就只能关门了。”
“要、要多少?”容连城没有想到大掌柜是来要银子不是来送银子的:“铺子里自昨天到现在没有进项吗?”
“有,不过也只有二三十两的样子,进货也罢,还是酒楼那里也罢,连零头都不足的。”大掌柜的弯了弯腰。
容连城听得眉头紧皱,心下对红锦更是多出了一层恼恨;可是现在总要想法子吧,不说铺子和酒楼,就是府中上下的嚼用也是一时也拖不得。
想来想去也没有法子:家里古董之物早已经变卖一空,看来只能去寻大伯娘商借商借了;他这里还没有动身,那边容连杰已经到了门外。
不过容连杰开口就是:“我是向兄弟你道别的,娘亲身体不好,我就把早看好东城的一处园子买了下来,今儿就搬过去,让娘亲也能好好的调养调养。”他的这番话当然是容大夫人教的,他现在可当真是极为听话——敢不听吗?不听他可是连吃饭的银子都没有。
容连城只能送了容连杰出去,还让管家送了十两银子过去做礼:多少总要有个意思吧?然后他回来坐下看着管家和大掌柜的头就疼了起来,终于他知道什么叫做穷了;旁人穷饿肚子就可以,他却不是一个人饿肚子就能打发的,是定要有银子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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