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连城起身扶住红锦让到一旁,让老大夫坐下:“锦儿,你没有事吧?”他眼中虽然急切的看着老大夫给母亲诊脉,嘴中问得却是红锦。
“没事。”红锦双眼发黑:“赶上了就好,赶上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晕倒在了容连城的怀中;半夜受惊,看到容夫人受伤后她又心痛莫明,加上一路上纵马疾驰和担心容夫人的焦虑,红锦现在当然身心俱疲再也坚持不住了。
容连城抱住身体发软的红锦:“锦儿!”他也跌坐在地上:“锦儿——”当真是泪如雨下。
“她只是累坏了,来时我已经给她服过药,虽然说胎气动了,不过有老夫在你不用担心;现在我要静心为夫人诊病,大少爷少安勿燥可好?”老大夫很不满意,病人是需要安静的。
容连城听到红锦没有大事儿,终于放下心来,不然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挚爱妻子,哪一个出了事情都会要他的命,尤其是红锦还是因为救他的母亲。
抱起红锦把她安置在外间的榻上,坐在她的身旁叫来城中的大夫先给红锦诊脉;红锦苍白无血色的脸,让容连城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背过身去狠狠的拧了自己大腿几下:如果不是有大夫在,他就要给自己几个耳光了。
锦儿为了自己的母亲连性命、孩子都不顾,可是他、他……;容连城又狠狠的拧了自己几下,却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好在是锦儿没有出事,不然、不然他就是死了也没有脸面见锦儿啊。
听到大夫说红锦不要紧只是累坏了,容连城起身去屋里看母亲,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如何不堪;现在他唯有希望还有日后,日后他定会加倍的补偿母亲和红锦、尤其是锦儿。
有了老大夫,容夫人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只是一时半会却醒不过来。不过总算让容连城和醒过来的红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容夫人还活着就好。
容老爷那里倒没有什么,也请老大夫去看过了,只是老大夫让容连城遣开众人所说得话,惊得容连城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少爷,少奶奶,请恕老朽直言,府中容老爷除了身上的伤之外,好似身上还有一些余毒。”老大夫的面色很严肃。
红锦想到容老爷是忽然吃坏肚子才一病不起的:“余毒?”
“对,是余毒。”老大夫轻轻的道:“这毒并不是多么霸道,但是却已经把府上容老爷的身体毁得不轻了;我所说的余毒是,并没有人给容老爷用解毒之药,只是好像不再给他服药有些日子了,所以身体里的毒已经少了好多,但是却并没有干净;如果再继续服毒的话,虽然这毒老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依着容老爷的身体来看,怕也是凶多吉少!”
红锦沉默没有说话,能对容老爷下毒的人当然也是容家人,而容家人都是容连城的骨肉血亲,她自然不想乱开口。
容连城咬牙:“这些——!”他却没有骂出来,到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也终于肯相信,他父亲的妾侍们,和凤家的妾侍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如果说不同的话就是比凤家的妾侍们要聪明,懂隐忍,这么多年来不但骗过他的父亲,母亲、更是骗过了他。
妾侍!他真恨不得把父亲的那几个小妾都扔到火里去,看看身旁的妻子第一次彻底的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反对自己的纳妾收通房了。
“请老先生祛毒。”红锦轻轻的蹲下去施礼。
老大夫点头:“不过要给我几天时间,因为这毒我并不熟悉,要好好的看看才能下药。”
“母亲当天说得话,现在就应了。”容连城送走老大夫后,回头坐下沉痛的说道:“是我太不懂事了;现在我的心已经完全的乱了,锦儿你可有什么法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问红锦。
红锦微微一愣不过还是道:“我这些日子一直不安,现在父亲和母亲虽然还有些凶险,但并不是无救,一切交给我来打理;我们家的生意,尤其是军粮这两日正在要紧的关头,连城,你可要盯得紧一些。”
说到这里看看容连城的脸上并没有不快的神色,反而很认真的样子便又道:“要小心孙、陈两家,还有方家;我总怀疑他们三家在谋算我们,只是并没有什么捉到他们的把柄。现在我们家中乱了,外面就要稳住,定不能再出乱子。”
容连城点头,伸手握住红锦的手:“锦儿,我们夫妻同心有什么事情也不用怕的。”
红锦倒没有想到容夫人九死一生后,能换回来容连城的大彻大悟一般的话;她微微一笑:“我们是夫妻,自然要患难相扶,福祸与共。”她说得很平淡,因为原本她就是这样想的,也是一直这样做的。
容连城听到这话脸不知道为什么微微一红,目光避开了红锦的眼睛后又转回来,伸手把红锦搂到了怀中:“锦儿,我原来做了很多的错事,自今日之后我绝不会是以前的我,今日之前我你就当是死掉了,以前的我所为之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顿了顿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锦儿你都原谅我今日之前所为的事情,好不好?”
红锦不明白他忽然之间是为了什么,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翻旧帐的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红锦现在也是惊魂刚定,对于眼下的生活也生出了一种珍惜的感觉来,反正容连城只要往好的一方面变化,她还是乐见其成的;就算还是原来那个,她也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就是个合作的伙伴而已。
容连城长吸一口气:“锦儿,我不再说其它的,你看我以后所为就是;以后,你就是我的天,你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什么男尊女卑,只要你高兴、只要母亲和父亲身体好好的,我别无所求。”
这话倒真得像是悟了,红锦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然后笑道:“好了,趁着今天没有其它的事情,你还去看看军粮的事情?”容连城是不是真得悟了,还要往后仔细看看再说。
容连城答应着起来,一面换外裳一面叮嘱红锦不要只顾着父母,也要照顾自己什么的;之后想到三弟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锦儿,二姨她们、还有三弟去探父亲和母亲时,你一定要仔细些。”他现在已经不太相信这些亲人了。
红锦点头:“我知道的,快去吧,快去吧。”悟了的容连城好像变得罗嗦了,不过红锦心里还是高兴的。
容连城还没有出屋,兰初就跑了过来:“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红锦夫妻听了喜出望外,容连城也顾不得出去和红锦连忙去看容夫人。
容夫人看到红锦和连城的时候笑了:“我知道,辛苦你们了;”她看向红锦眼眶微微湿润:“苦了你这个孩子,不过以后不许这么不顾自己。”她并不是什么也知道,只是却说不出话来而已。
如果不是担心红锦,如果不是被容连城哭得揪心,她说不定真得就撒手西去了。
“母亲,只要你能陪我们就好。”红锦听到容夫人开口,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这次是高兴的。
容夫人并不能说太多的话,红锦和容连城又去看了容老爷,看他身体恢复的不错,听到他又叫二夫人过来伺候,还要叫连士来,连城微微皱眉:“父亲,有我和锦儿就足够了。”
容老爷好像是撞到了大脑,说话行事都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而且也任性了许多。听到儿子的话他不高兴了:“什么够了?锦儿是带着身子的人,你还有正经事情要做,怎么能常守在家里?”
容连城看父亲如此,想到母亲的话他不得不把他身上有余毒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容老爷想了好一阵子才道:“是吗?你母亲怎么样了?”听到容夫人醒了他轻轻点头:“嗯,这样就好。”
然后他看了一眼儿子,意味深长的道:“你知道我和你母亲是怎么出得事儿吗?”听到他的话,红锦和容连城呆立不动,看着容老爷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按容老爷的说法,他和容夫人等人在山上看风景时,容夫人不小心撞到了二夫人,所以二夫人撞了容老爷,可是二夫人为了救容老爷才伸手急抓好容夫人,而容夫人脚下一滑就要摔倒,而这个时候容老爷也要摔倒了,容夫人为了救他,才没有收势扑过去,然后就被容老爷撞得向前翻滚,才会滚到山崖顺着地势滚了下去。
虽然容老爷没有说什么,但是红锦和容连城都听得出来,容老爷的意思是容夫人要害二夫人,只是后来没有想到会连累到容老爷,为了救他而容夫人才会伤得如此重。
红锦听得一肚子是气,告诉容老爷中毒了他不相信,和他共患难了一辈子的妻子容夫人他也不相信:“父亲,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她的话有些硬。
容老爷刚想发作,管家连滚带爬的进来哭喊:“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粮仓和军需官那里来人拿你,说是、说是我们家的军粮里掺杂了很多不能吃的陈粮、霉粮!”
这一句话就惊得红锦和容连城魂飞天外:这可是大祸事。
容连城想到红锦刚刚还在提醒他,可是现在祸事就到家门前了;红锦看一眼镇定的容老爷:“父亲,现在有什么办法?”
容老爷看一眼儿子:“遇事首先要镇静。眼下应该只是粮仓和我们城的军需官,军粮还没有运出去,所以还有回旋的余地;此事,连城你太不小心了。”
容连城低头答应,的确他做错了,如果他能早早的听红锦的话,也不会有这等祸事。
“如果你遇事和锦儿商量,以锦儿的谨慎而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容老爷继续训斥儿子:“是人就有所长,是人也就有所短,而你和锦儿正好互补短长,且锦儿经商的天份是极高的,比连璧还要高,这是我们容家之福,也是你连城之福,懂了吗?”
红锦急得真想跳起来,这个时候还教训儿子,容老爷还真是沉得住气:“父亲,眼下先想法子吧;我想让连城带着银子去打点一下,然后再重金去邻城购粮,把那些霉粮与陈粮换回来,应该可以吧?”
“嗯,就这样吧。”容老爷合上了眼:“他们现在不敢拿你怎么样,你自管去就是,连城。”
容连城答应一声转身带着管家出去了,红锦也急急的出来也安排应变的事情,容家一下子忙乱起来。
粮仓和军需官的确没有难为容连城,收下银子就放他回来了;可是第二天容家去四处收粮的人快马回报:无粮!
容老爷一下子坐了起来:“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红锦原本就感觉容老爷前一天的态度有些奇怪,看到容老爷的惊容忍不住问道:“父亲,难道——?”的确是让她猜到了,是容老爷和容夫人看出容连城的心思,所以才定出这么一条计策,买通了粮仓的人吓一吓容连城,让他知道自己有所短,能和红锦一起好好的掌理容家。
但是眼下明显是被人利用了这一点:首先,霉粮和陈粮原本不过是十袋而已——不要说是在这里,就算是运到边关被发现也不会有事儿的,容老爷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但是现在的数量是整整三个粮仓,不要说杀头了,足以灭门了!再有,附近的城中根本没有粮可收,显然是被人提前下手收走了,是针对容家才会如此做。
如果是容老爷的话,他定会注意附近城中的粮食买卖,也就会早早发现这一点,但是容连城却根本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虽然有红锦提醒在前,他也没有多加注意。
容老爷不敢相信的摇头:“不可能,我定此计只有家中人知道,粮仓那里也只是多送了些银两,说有什么事情让他多关照而已。”
家里人知道?谁知道?
容老爷是真得急了,这可是全家人的性命啊,他岂能不急?可是他是个有伤的病人,一急痰火上涌就晕死过去。
红锦只得叫大夫过来诊治,赶去问容夫人:她和容老爷所定的计策有谁知道?赶到容夫人的房里时,发现二夫人和容连士都在,她的心中就升起了不妙来。
她开口请二夫人、连士回避,这等大事当然不能让他们二房知道,却不想二夫人笑道:“少奶奶要问夫人什么,说不定我是知道的。”
红锦闻言猛得盯向二夫人,看到二夫人一脸的笑意她后背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不会吧?如果当真是她和连士做的,到时朝造降罪一样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啊。
容连城已经完全被击倒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掌理家中的生意不过几个月的时候,便为容家带来了如此大的祸事!这不是一个悔、一个痛可以形容的,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他想以死谢罪,朝廷也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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