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容大姑娘吃惊,就是红锦和容夫人也惊呆了。
“不要叫我!”二夫人涕泪横流:“你一出就不足月,老爷和夫人为你费了多少心思?夫人一直以来视你如己出,爱你如掌上明珠,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如此做对得起夫人吗?你、你让我都无颜面对夫人!”她说到这里哭倒在地上:“夫人,是我的错,是我生出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女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容家的列祖列宗啊。”
容夫人没有开口说话,她看着二夫人好像还处在呆愣之中,不知道反应。
连士却大叫:“姨娘,你在说什么,那些事情都是他;”手指向孙君生:“做的,和我姐姐有什么相干?姐姐还被他害得小产,你不打他为什么要打姐姐。”他摇摇晃晃走到床边去想去扶容大姑娘:“姐姐,你不要伤心,姨娘只是气昏头了,夫人会为你做主的。”
他因为酒醉说得话并不利索,但是磕磕绊绊的还是把意思说明白了;可是容大姑娘却并不领他的情,伸手狠狠的推向他:“滚,滚!”骂完,她放声大哭,在一刻她根本是了无生趣。
容连士因为不防所以被容大姑娘推倒在地上,头不小磕到了桌子腿上,当即痛叫出声;然后他怒气冲冲的跳了起来:“你居然打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敢打我?!这里是容家,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你?”他一面说着一面冲上去,狠狠的捶了容大姑娘两下子。
容大姑娘大哭扑向容连士抓着他打了起来,可是她刚刚小产几天,本身又是女子哪里连士的对手,不一会儿挨了连士好几下重拳,打在她的胸口几乎让她背过气去;她也是急红了眼睛,伸手就抓向了容连士的脸,几道血印就硬生生的出现在容连士的脸上。
连士吃痛更是大怒:“姨娘,她弄伤了我,弄伤了我!”说着话手下却没有停,把容大姑娘拖到地上打了两下,又是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二夫人也扑过去:“你还有脸打人,我今天打死你再去给老太爷请罪,大家都落个干净!”她过去揪着女儿就是两个耳光。
容大姑娘被二夫人揪住了,当下就让容连士得了便宜,他狠狠的抬起腿来。
“三弟,你要打死大姐吗?”红锦淡淡的开口道:“虽然大姐有错,但是出了人命你也是要吃官司的。”
容连士好像并没有听到红锦的话,还是重重的踹了过去:盛怒之下听不进劝解的话,或者是说根本没有听到红锦的话,也是极为正常的。
他没有听到二夫人却听到了,她用身子扑倒了容大姑娘,手上却在打女儿,身上却已经挨了儿子重重的一脚,正好踢在她的腰眼处,疼得她脸色一变额头与鼻尖的汗同时冒了出来。
连士微微一愣,好像是气不出的样子,上前去拉二夫人,脚下却不放过容大姑娘:“她敢打我,我定要好好的教训她——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就敢打我。”
孙君生刚刚完全的呆住了,惊醒过来后看着眼前的一幕根本说不出话来;看到他脸上的神色,红锦轻轻一叹:看来内情他并不是全部知道,现在了唯有指望着容大姑娘了。
“这是在做什么?!”一声惊呼让打成一团的二夫人母子三人停下了手,来人正是容连城。
红锦和容夫人对视一眼:容连城此时应该正在外面忙,不可能会回到府中的。红锦迎上去:“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容连城却没有心思答红锦的话,看看母亲也在座不好说旁的,只过去把容大姑娘搀起来想扶她到床上去,嘴里还说道:“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
“谁给你是一家人?!”容大姑娘却推开了容连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冷笑:“少来装好人,不是你的意思你妻子能三番五次的和我过不去?枉我当初救了你,知道如此就应该让你淹死在池塘里,想来那个小四会笑不拢嘴的。”
容连城听得一愣:“姐姐你病糊涂了吧?当年我落到池中是因为抓住的树枝断了,你还是上床好好歇着,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就算是姐姐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也会代姐姐求母亲宽恕的。”
容大姑娘闻言大笑起来,疯狂的大笑,指着容夫人笑得直不起腰来:“你精明一世,可是没有想到生出这么个笨儿子吧?”她又对容连城笑道:“树枝?你忘了为什么要去抓那个树枝吗,是因为你找不到最喜欢的那把雕花弹弓了……”听着她疯狂的笑声,红锦听明白事情的始末。
当年容连城四处找他心爱的木制弹弓,后来在园子里的池中发现,只是那弹弓却看上去就快要沉下去了,如果沉到池底当然也就不会再捞得上来,所以他才顾不得叫人,看弹弓距池边的树不远就拉着树枝去捞那弹弓。
可是不想他的身子探出去后,树枝却断掉了,他也就落到池中;弹弓当然是寻了回来,而他也因为池中的冰水大病一场险些丧命:多亏了当时容大姑娘听到声响,让她的丫头去叫人,而她自己看容连城快要沉下去,一着急就下水去救人了。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许多的事情,只知道要巴结奉承所谓的嫡母;”容大姑娘不笑了,冷冷看着容连城:“如果我那个时候就懂的话,我当时下池塘绝不会救你,只会把你拖到池底淹死,在仆从们赶来时我再抱着你的尸体拼命往岸边游,嘿嘿,相信之后精明厉害的容夫人也一定会把我当成掌上明珠,而现在就少了许多的事情。”
容连城看着姐姐,仿佛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带着冷狠的女子一样:他的姐姐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的姐姐可能骄蛮一点,但是却绝对是温柔的,待他也是疼爱有加。
“姐姐,你是病糊涂了,在胡说些什么?”容连城忽然明白过来,可能姐姐是发热说胡说呢。
“你个孽障!”二夫人上前又打容大姑娘:“你怎么能对大少爷如此说话?”
容大姑娘挨了两下后扶着桌子站住了:“我为什么不能如此说话,这不是你一直对我说得话吗?这么多年来你就是这样教得我,难不成姨娘全忘了不成?”
二夫人气得又打了她一下:“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可是我身上的掉下来的肉,夫人对你这样好,吃得、用得都是比着嫡小姐啊,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心……”
容连士也叫道:“就是,就是,母亲待你比待我都好,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居然在容家的地盘上打我!”
容连城大叫:“不,姐姐你在胡说。”
“我胡说?”容大姑娘不屑的看向他:“你问问这屋子里的人,问问你的母亲,我是不是在胡说?当年的树枝就那么容易断吗,如果不是有人做了手脚,你一个小小的孩童会那么容易落水?”
“只是当年的事情,你那英明的老爹错怪了人,活活打死杀了一个通房,却放过了那个真动手的小四儿;不过,也因此吓得府里的姨娘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对你下手。”容大姑娘看着容连城:“傻子!容家落到你手里,哼,我看离着败落也不远了。”
容连城呆住了,他并不是真傻,当年的事情想一想也就明白过来:容大姑娘说得根本就是真的。
红锦看看二夫人和连士,对他们母子一个不停的说容夫人视容大姑娘如己出,一个却不停的骂姐姐什么东西、什么身份:他们明显是想激怒容大姑娘,难道他们不怕容大姑娘一怒把一切说出来嘛?
还是说,二夫人和连士不知道容大姑娘所为的事情,现在只是气急了?
容大姑娘全身都在抖,一步一步挪到容夫人面前,嘿嘿的冷笑道:“说得对,说得好,为什么我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呢?不要说精明的容夫人对我好我要感恩的话,其实就以我是庶出的身份,也会好好的巴结奉承英明的容夫人,不然哪里会有好日子过?一直以来我也是这样做的,我待嫡母可是好过姨娘很多的,全府上下人人知道。”
说到这里她又笑:“可是,可是我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呢?”她越笑越大声:“因为、因我不姓容,因为我不是容家的……”
“啪”一声,容夫人一掌把容大姑娘后面的话打了回去:“你就算是嫁出去了,就算已经是孙家的人,可是你身上还流着我们容家的血。”有些事情就算是人人心知肚明,也不可以说出来的。
比如说,容大姑娘的身世;容夫人当然要好好的问一问,但是却不能让她在如此大声叫出来,叫得屋里屋外的丫头婆子们都知道。
训斥完容夫人冷冷的盯着容大姑娘,看得容大姑娘偏过了头:她被容夫人吓到了。随着容夫人坐回椅子,屋里一下子静下来。
听着容大姑娘如同风箱一样的呼吸声,人人都感到心头沉沉的;屋里的人都认为,差不多应该是容夫人处置此事的时候了,不管是容大姑娘还是孙君生,应该都不会有好结果。
孙君生自然也是如此想的,所以他忽然间大叫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真得和我无关,和我无关啊。”
在孙君生开口后,容连士和二夫人的嘴都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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