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听以小宁氏的话有些许的愕然:她刚刚过门呢,这个小宁氏不可以轻看。她脸上挂着笑容,和蓝罗一起转身看向小宁氏。
“夫人唤我?”红锦没有唤小宁氏为母亲。
小宁氏听到红锦对她的称呼并没有什么反应,脸庞有些微红的指着椅子道:“大姑娘可否坐下陪我说一会儿话?我、我有些怕。”
红锦和蓝罗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现在小宁氏说什么也比她说怕更让她们能够接受;她们姐妹自刚刚进新房到现在,可不曾看到小宁氏有什么害怕的样子。
金绮也收住了脚看过来,但是她并没有开口说要留下来陪小宁氏:这和她原本的性子有些不和。
红锦在她的身上扫过一眼,心想是金绮的性子当真已经完全变了,还是她已经得到小宁氏的叮嘱?后者有些不像,因为如果是小宁氏叮嘱过她,她现在应该和众人一起离开了,而不是留下来。
如果说金绮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性子有所改变很正常;但是说她的性子完全变了却不太可能:时间太短了些。
小宁氏已经看向了蓝罗:“这位是五姑娘、还是六姑娘?”
蓝罗轻轻一福:“夫人,我行五是蓝罗。”
小宁氏轻轻点头:“我猜到你就是五姑娘,因为听说六姑娘是个很好动的,五姑娘要沉静的多。”
听人说?这句话可真是有着太多的意思了:听谁说呢?要嫁人做人后母,当然会打听一下这些继子女的脾气性格,这没有什么可以非议的;只不过没人谁一进门就会说出来罢了。
能知道在红锦身边的姐妹不是蓝罗就是青绸,这便不是随便打听的结果了;红锦的眼光再一次在金绮的身上转了转。
“夫人吩咐当然不敢推辞。”红锦的话表明了,她并不是想留下来的,只是因为小宁氏开口了,一来她是新人、二来是她是继母,所以她不得不勉为其难。
小宁氏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不再是温温的笑容,她真得有些吃惊于红锦的直接;不过红锦并不这样认为,小宁氏这位新人一踏进凤家就如此直接了,她当然更可以直来直去。
蓝罗欠身:“六妹有些不太舒服,早早回房去歇着了;夫人要见六妹,只能等到明天敬茶的时候了。”
小宁氏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一丝,她低下头去取茶盏:她的这两个女儿都不是好性子,也根本没有打算奉承她;换句话说她们并不把她放在眼中。
她暗暗扫了一眼蓝罗,凤红锦不必奉承她也就罢了,这个蓝罗如此却算不得聪明——要知道蓝罗的终身可是捏在了她的手上。
翠绢已经行到了门外,回头看姐妹们一个都没有出来便又回身:“三妹妹,走啊。”
“是二姑娘吧?可否进来陪我说会儿话?”小宁氏又开了口,翠绢可以说是代她解了围。红锦和蓝罗的反应大出她的意料,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红锦和蓝罗已经坐下了,各自取了茶来吃,并没有任何一丝拘束:这里是她们的家。
翠绢看了一眼门里,拉着金绮回来:“当然。”她微笑着:“不过三妹妹应该知道说些什么,我们几个嘴巴笨得很,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小宁氏笑着了一眼金绮:“二姑娘却说错了,三姑娘并不知道我的喜好呢。”她对金绮的称呼和红锦等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看向自己身边的奶娘:“奶娘,你把红包取出来给姑娘们吧。”
奶娘看了一眼红锦四姐妹,眼神里有一丝凌厉闪过:她当然感觉到了凤家几位姑娘的不友善。
“姑娘,红包是要这几位小小姐改口唤了母亲才给的。”她一面说一面掏出了红包来:“现在小小姐们要改口吗?也行的吧?”她问得是一旁的喜婆。
喜婆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她看了一眼红锦几人便想拦下此事,因为有一种感觉,凤家的几位小姐要改口怕是不那么容易,不如等一会人多了,想来几位小姐为着凤家的体面也不会过多为难于小宁氏。
可是小宁氏的眼波扫了过来,喜婆无奈的道:“当然可以。”
奶娘姜氏看向红锦,一面说话一面自红包中抽出了一封来:“这位是凤大姑娘吧?上前给我们姑娘见个礼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红锦没有想到小宁氏留下她就是为了这个,不过随即便明白了:小宁氏很聪明,猜到了她万万不会改口唤她一声母亲的,所以才会在屋里无人让姜氏如此行事。
她微笑着起身微微的蹲了下去:“夫人。”她是绝不会改口的。
姜氏的脸上笑容更盛:“大姑娘想来喜欢的傻了,现在哪里还能称夫人?要称母亲才是。”
小宁氏不开口,静静的坐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那一身的红衣与一床红色刺痛了红锦的眼泪,她心里生出很多的不舒服来。
当即她又硬声道:“夫人。”这一次唤完之的她便坐了回去,对那个红包理也不理。不管那个红包里包了多少银子,小宁氏也不要妄想买到她这个“女儿”。
小宁氏的眼底闪过了不快,她没有想到避开了众人,这个凤红锦依然不肯退一步,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就是啊,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她又何必如此在意?
姜氏脸上的笑容敛起了好多来,眼中闪过了怒气:“大姑娘,凤家可也是诗礼传家。”
红锦看向她:“我们凤家当然是诗礼传家。”她就是假作听不懂姜氏的话。
姜氏完全不笑了:“大姑娘,请你给我们姑娘、你们的母亲重新见礼。”
红锦端坐不动,看向姜氏笑得一脸无邪:“我已经见过礼了,姜妈妈莫不是老眼昏花没有看到?”
姜氏的脸上已经有了怒气,小宁氏低垂着头平静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帕,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喜婆却急了,她受雇而来就是为了今天能顺顺利利、喜喜欢欢的过去。
“姑娘们脸皮薄,我看还是不要讲什么长幼了,由三姑娘开始好了;三姑娘和我们的新夫人原就相熟,不会害羞的才对。”喜婆也不看姜氏的脸,直接叫金绮:“三姑娘,你过来给母亲行个礼吧。”
金绮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小宁氏才福下去,不过有一霎间她的眼底闪过了伤心:“给母亲请安。”母亲两个字刺痛了她。
宁氏去世还不足百日啊。
小宁氏伸手拉起了金绮来:“手这么凉?可是身上穿得太薄了些?”她看向一旁的丫头们:“你们姑娘出来也不知道带着手炉吗?万一凉到了可怎么办。”
红锦看着小宁氏作为一个字也不说:她想要摆大夫人的架子随便,只要不招惹到她头上就可以。
姜氏喜喜欢欢的把红包塞到了金绮的手中:“三姑娘就是明礼懂事,拿着吧。”又转身取了一个小手炉塞到金绮的手中:“总要知道疼惜自己。”
金绮喃喃的道过了谢,看看小宁氏便又退回了自己的椅子。
她知道小宁氏会进门的,她知道由小宁氏来做继母强过其它人很多很多,可是这一声母亲喊出时,她才知道自己其实不想再唤任何一个人做母亲:她的母亲只有一个,已经长眠地下了。
小宁氏收回手又微垂下头,好似有些害羞的样子。
姜氏看向翠绢:“二姑娘,请你过来给你们母亲见礼。”
翠绢起身笑盈盈的福了下去:“见过母亲。”她并没有把宁氏当过母亲,小宁氏当然也是一样,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她并不在意——她的生母她从来不称呼为母亲。
小宁氏脸微红的拉起了翠绢来:“快起来、快起来。”亲手把红包塞给了翠绢。
姜氏看向了蓝罗,蓝罗不等她开口就福了一福:“见过夫人。”她也不会改口的,因为她的生母就是死在宁氏的手上,她怎么可能唤宁氏的妹妹为母亲呢。
小宁氏的眼底闪过了寒光,头却纹丝未动。
姜氏眼底的怒火已经很明显了,她盯着蓝罗和红锦:这两个女孩子太没有教养了,居然不依礼行事——她们愿意不愿意,凤德文迎了她的姑娘做填房,那么她们就要称之为母亲,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
实在是欺人太甚!姜氏的声音有些低沉:“大姑娘、五姑娘,相信你们都是懂礼法的人。”在她的眼中,是凤家攀附宁府,她当然不会把凤家的几个女儿放在眼中。
喜婆刚想打圆场,红锦就开口了:我们当然懂礼法。“
姜氏轻轻点头:“那就好,请两位姑娘上前给你们的母亲行礼。”
红锦看着姜氏:“我们已经行过礼了。”
“你、你……”姜氏气得手指都抖了起来:“我要去请姑爷过来。”她是陪嫁的人,可是却不称凤德文为老爷,可见她多么的以为宁府为荣。
红锦微笑:“姜妈妈这是在生什么气?”
姜氏气道:“大姑娘你为长,怎么可以如此带坏弟妹们。”
红锦看了一眼低垂着头不说一个字的小宁氏:“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还请姜妈妈指教。”
小宁氏想给她和蓝罗一个下马威吗?居然任由着她身边的一个奴才在这里大叫小叫,真当凤家是她们宁府的后园子了。
喜婆强笑道:“姜妈妈也是和大姑娘开个玩笑,好了,前面已经开席,几位姑娘还是去照应女眷们吧?今儿我看来了好几位姑娘家呢。”
姜氏哼了一声儿:“见过礼之后再去不迟。”她就是要压得凤大姑娘低头不可。
红锦看向姜氏:“你不满什么?夫人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呢。”小宁氏想置身事外,红锦怎么可能让她如意。
小宁氏并没有回应红锦,姜氏却走到了红锦的面前:“大姑娘,你不改口称母亲置你父亲于何地?你要知道,你这可是不孝。”
红锦闻言笑了起来:“姜妈妈这话可是重了,我称夫人为夫人有什么地方不合礼数了——说起来,夫人也只是填房,明儿她要去祠堂给我母亲行礼呢。”这是姜氏和小宁氏自取其辱,怪不得红锦给她们难堪。
姜氏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因为小宁氏明儿的确要去祠堂给唐氏上香,并且要执以妾礼!她气得扬起了手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