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红锦看到唐伟诚的脸色变了;他只是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抓起红锦就扑向了最近一个人。
在红锦眼中唐伟诚是个特别的人,是个游戏人生的人,是个好人;总之,唐伟诚在红锦的眼中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就算是他刚刚也是风度翩翩,没有一丝狠厉之色。
当然,这才是一个贵公子的样子。
可是现在唐伟诚让红锦很吃惊,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剑;红锦感觉就是眨了一下眼睛,那马上端坐的高手便自马上掉了下去,而红锦只看到寒光一闪,她甚至没有看到鲜血四溅,那人便自马上掉了下去,而她就坐到了马上!
就在她和唐伟诚坐在马上的时候,身周便刺过来几把长剑,红锦都感觉到了长剑带起来的劲风;她合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想不看,努力的压下她的尖叫。
有兵刃相交的声音,同时马儿也跑了起来;身后坐得稳稳的就是唐伟诚,他的体温渗透了红锦的衣衫——不!那不是体温。
红锦睁开了眼睛回头看过去,却在转了一半时被唐伟诚以手挡住了:“我没有事儿,那是刺客的血;你不要看,会恶心的。”
扑面而来的劲风让红锦开不了口,而身后传来的狂乱马蹄让她知道并没有脱离险境,不过唐伟诚的语气平稳的很,让红锦心下安定不少。
她知道,只要跑到镇子里,那么便是逃出生天了。
可是唐伟诚并没有沿着官道跑,他策马离开了官道,顺着一条小路跑了下去;身后传来了咒骂声,似乎对唐伟诚离开官道的举动十二分的不满。
红锦心中一惊,明白了官道前面还有人埋伏,就等着唐伟城去自投罗网。
唐伟诚不时的回身,他回身之后便会传来有人坠到地上的声响;奔跑中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稀少。
但是,他们还是被追上了;毕竟一匹马驮着两个人跑得要慢一些,虽然红锦并不重。
唐伟诚轻喝一声儿:“闭上眼睛!”
红锦并没有多想闻言就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还屏住了呼吸;几声刀剑之声后,有液体喷到了她的头上、脸上;她知道,那是血。
她恶心吗?她惊惧吗?不,她心中闪过了喜意,因为她知道那是刺客的血。
随后只剩下她所乘马匹的声音也证实了她的想法,那些刺客都死掉了;然后红锦才有了恶心感:血腥味,很重的血腥味儿。
不过她忍下了,其实现在能活着已经不易;那是敌人的血,现在应该算是天下最幸运的事情;所以红锦忍下了恶心。
唐伟诚的身体轻轻的贴近了红锦:“你拉着缰绳,我们要一直跑下去;我记得应该前面有处庄子才对。”
红锦没有想太多,一直以来唐伟诚都是很君子,而眼下这种情形她也没有想到其它;至于为什么要她拉缰绳,她立时偏头问道:“唐公子,你、受伤了?”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沉稳的答道:“嗯,一点儿小伤在胳膊上,所以拉不住缰绳。”
红锦不太放心的又确认了一次,听到唐伟诚沉稳的回答后专心的在唐伟诚的指点下,开始尝试驭马:这并不容易,但却关系着他们二人的性命,所以占去了红锦全副的心神。
而唐伟诚的身体越贴越近,后来几乎是大半个身体都倚在了红锦的后背上;而此时红锦驭马已经熟练了一些,唐伟诚除了指路之外便不再开口说话。
而在唐伟诚说了最后一句话后,红锦驭马跑了少半时辰之后看到了夜色中的庄园:就如同是一头怪兽趴在那里,在黑夜中让人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红锦让马儿放缓了脚步:“唐公子,你要寻的可是这座庄园?”
身后无人回答。
红锦此时才发觉到身后唐伟诚的不对劲儿,依着他的为人绝不可能把人贴在自己身上:“唐公子?”
依然无人应答。
红锦急急回头,唐伟诚因为她的举止身子一歪就要向马下跌落!
她心中一惊立时伸手去抓,险险拉住了他;而唐伟诚也因此哼了一声儿,然后挣扎着坐好:“大姑娘。”
“你没有事儿吧?这是哪里的血,你伤到了哪里?”红锦这才发觉自己的后面的衣裙已经被血浸透了。
“刺客的血,惊吓到了大姑娘了;我刚刚太累所以不慎睡着了,大姑娘不必担心;”唐伟诚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虚弱,不过语气还是一样的沉稳。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庄园点点头:“我们到了,快走!”没有给红锦再开口的时间,他一夹马腹让马儿又跑了起来,却是向庄子后面而去。
到了后门不远处,他一拉红锦两个人双双滚下马来,正好跌倒在草丛中;红锦虽然受了些伤,不过并不重。
唐伟诚落地时轻轻的哼了一声,不过他几乎和红锦一起爬了起来:马儿并没有停下来,他在滚下马时,狠狠的击了马儿一掌,那马儿身上一轻跑得更快,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红锦刚想开口便被唐伟诚拦住了,他轻轻拍手带着红锦一路直直向前,一路上他不时的停下来,有时候收拾身上、有时候用剑整理地下。
终于,红锦看到了一个狗洞;不期然的,她想到了花明轩,看来她又要再一次钻狗洞了。
让她吃惊的是,唐伟诚居然伏身自狗洞爬了进去,而后在里面轻轻用剑叩击了一下墙壁,这是在催促红锦。
红锦心下极为震惊:唐伟诚那么好的功夫,居然已经不能跃上墙头了!换句话说,他已经受伤,并且受了极重的伤才对。
不过眼下不是震惊或是询问的时候,她沉默的、飞快的钻过了狗洞,跟着唐伟诚向园子深处行去。
这个园子她并不知道是谁的,自然也不知道园子里有些什么、哪里更安全:现在由她逞强带路,不如安静的听重伤的唐伟诚安排。
唐伟诚已经没有多体力,不能再做无谓的浪费:包括争执;红锦在这种时候,明白自己只要不添麻烦,便是帮了唐伟诚。
红锦跟着唐伟诚转来转去,停下来的地方居然是厨房;他进去之后拿了很多的熟食出来,然后又带着红锦继续走。
红锦能做得就是把熟食接过来自己拿着,因为她听得出来唐伟诚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急促了:这不是好兆头。
唐伟诚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沉默的、又用他眼下最快的速度带她回到了园子里,转到湖边的假山旁,他进去假山洞中按了一个地方几次后,假山旁便现出一个地穴,他立时带着红锦走了下去。
红锦默不作声跟上,那门在她的身后又合上了。
唐伟诚点燃了火折子,扶住墙壁喘息着看向红锦:“现在,安全了。”他喘了几下之后又道:“对不住,是我连累了大姑娘。”
后来的那些高手是来刺杀唐伟诚的,红锦早已经明白了。
“他们一般是不会留活口的,我逃走她们也许、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他在解释,为什么不顾其他人,只身带着红锦逃了出来。
不过却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不是只身出逃,那样会更有胜算。
红锦过去轻轻的扶住了他,只问了一句:“你的伤在哪里?”
“胁下。”唐伟诚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他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到了这里他不必再隐瞒了。
红锦没有再说话,扶着唐伟诚一步一步顺着阶梯走了下去,拐了几个弯儿之后,眼前居然出现了一扇石门。
唐伟诚指点红锦去按机关打开石门,进去之后是一间石室;门当然又关上了。
红锦打量了一眼房间,把唐伟诚扶到床榻躺下,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一盏油灯;回身看向唐伟诚:“怎么救你?”
她很镇定,没有任何的失措,也没有问这是哪里: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救唐伟诚。
唐伟诚不是因为护她的周全,应该不会伤得这么重;可是红锦连救他的方法也要问他才知道:她没有药在身边不说,而且她也不明药理。
唐伟诚努力的挣扎着:“你先听我说,时间不多你不要打断我;”他说到这里又长长的喘了几口气:“那边的架子第四排的第四格,你在各个角上按一次就会得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不过,你不要急着离开,那些人一定会追到这里来的,要等到……。”
他又喘了一口气还要再指点红锦,却被红锦打断了:“你不走,我不会走。怎么救你?”就像唐伟诚所说时间不多了,红锦不想他多浪费精力。
唐伟诚勉强抬眼看向红锦,可是他伤重失血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他忽然笑了一下:“说实话,我不想死,也很怕死的,更不想受这么重的伤——简直要痛死我了;如果当时让我再想一下、只想一下下,我就会只身逃出来。”
他在这个时候,说了这么一番话。
红锦眼中浮上了泪水,她只能再重复的问唐伟诚“要如何才能救你”:因为她看得出来唐伟诚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再不说她还真没有法子救人的。
唐伟诚看着红锦,虽然出现在他眼中的红锦已经不是一个,而且面目不清,不过他还是笑了笑,然后抬手指了指另外一边的架子便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并不假,他是真得不想死,非常的不想死。
红锦吓了一跳,摇他、晃他、大声的呼唤他,可是唐伟诚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如果不是怕红锦会被困死在这里,早就撑不住了。
红锦的泪水滑落了下来,一点一滴的落到了唐伟诚的身上;她并没有痛哭失声什么也不管不顾,她只是一面撕下裙子给唐伟诚包伤口一面落泪:她不想落泪的,因为现在不是落泪的时候,可是她却怎么也忍不住。
就像唐伟诚所说,他肋下是有一条很大的伤口,可是他身上的伤口并不是只有一处,此处的伤却是最重的一道;他的背上有太多的伤口,另一侧肋下也有一道伤口。
可是红锦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
唐伟诚全身上前,除了前面腹部、脸部之外,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伤;有一些伤口粗粗的包过,应该是唐伟诚自己包的。
唐伟诚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他的城府很深,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拼了性命救自己?红锦很想知道,而且她还很想对唐伟诚大喊一句:我担不起这样的恩情!
她宁愿她现在也浑身是伤,她宁愿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人是她。
如果能重来一次,红锦不会让唐伟诚如此做,虽然她想活,可是她无法承受她的性命,是用另外一个人性命换来的事情。
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现在都变成了悲壮,唐伟诚一个人的悲壮。
红锦的泪水模糊着她的眼睛,她也看不清楚床上的唐伟诚:他,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倒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想,如果她没有忘掉以前所有的事情,那么她或许能猜到一些:听唐伟诚以前的话,他们原本应该是自幼就相识的。她自摔下楼醒来之后,从来没有在意自己忘掉的从前,在她看来那些从前是不堪的、是受尽了欺辱的,忘掉便忘掉吧。
现在,她第一次想知道,她的过去倒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当然,眼下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唐伟诚的呼吸越来越弱,再不想法子他挺不了多久的。红锦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她并不懂医术,她所会的、所知道的一切在此时都救不了唐伟诚。
好在,她知道泪水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她把泪水擦干,努力的镇定自己,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上所做的事情,跳起来冲向唐伟诚最后晕过去时所指的架子。
架子上全是小瓶子,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全是;架子上面有字,注明这些都是药品。
小瓶子上都有名字,可是红锦却根不知道这些药都是做什么用的:就算是有药,她也是束手无策。
而唐伟诚的呼吸越来越弱,随时都会没有命的。
红锦的手脚都冰凉了:怎么办?就算是面对匪人的刀剑,她也没有像此时一样的紧张、惊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