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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涧有些背阳,水流潺潺中,站在水边的村长有些犹豫:“真的有用?”
张道士:“当然,我还能骗你?大衡灵王是何等厉害,那三个外来人毕竟是外来的,只要我们把贡品献给灵王大人,它肯定会帮我们修理那三个人。”
村长看了看张道士,“你就这么确定?你也不是我们村的...”
张道士顿时瞪眼:“我好歹也在你们村里待了好几年,还能骗你不成?我也是降道修行者,对这种事情最为清楚不过了,而且你知不知道那三个人身上最值钱的可不是那胖子身上的金银。”
村长一听到钱就来了精神,“那是什么?”
“降器!就是那一男一女手中的兵器,我为什么不是他们对手,不是因为他们厉害,而是他们手中的降器厉害!我估摸着那弓那尺子在外面的价格至少一万两!加起来就是两万两!”
两万两!他们村子所有人一辈子见过的钱也没有它的十分之一多啊。
村长手都颤抖了,“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大衡灵王!不过这个贡品.....”
两人都看向前头休息的一群狗头村村民。
其中有一大部分老人女人小孩。
他们的脸色都有种病态的苍白,神情也有些恍惚,好像被什么极为不好的东西缠上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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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衡山的什么大衡灵王需要下面那些村子每年都供奉,也不知供奉的什么东西。”
顾曳的话让李大雄挠挠头,“我也不晓得,当时忘记问了,你觉得那什么灵王有问题?”
顾曳撇嘴,“穷山僻壤的,这破地方也没有什么福泽庇护,哪来的什么山神!多数是什么鬼东西弄虚作假。不过还是得小心一二,万一这山神有点儿门道,把咱们都折在这里就不好了。”
那是自然的,谁不惜命啊!
胖子因为爬山而气喘吁吁,此刻正扒着道旁的树木大喘气,“你们体力也太好了,我不行了,走不动了。”
顾曳瞥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们茅山道士走南闯北,跋山涉水是常有的事儿,怎你的体力这么差。”
比起神霄这些大门派弟子的娇生惯养,茅山弟子算是十分接地气的,一个个都是放养出来的放牛娃。
就这小胖纸十分娇气,爬一会儿山就娇喘呻吟。
不过前些日子也不是没见过,只是顾曳忍了忍,此刻闲着无聊才说。
“那是别人,我是不一样的茅山道士!”胖子义正言辞。
顾曳跟李大雄:好吧,你娇弱你骄傲!
其实说白了就是这胖子吃得太好,加上没有外出接业务,在山里练的那都是虚把式。毕竟这年头真正厉害的降师都是行走江湖练出来的,就没有一人是在门派里养出来的——除非是像奎山那样三百六十五天地狱式铁人三项。
三人一路追着尸气,不知不觉就追到了这大衡山最深处的地方。
三人止步于一溪涧前,这溪涧过山洞,里面水流哗哗的,也不知通向哪里。
这大衡山太大,山中似乎也仅有狗头村一个村子,人迹罕至,路也不好走,却也没想到会跟踪到这水洞里。
“早知道把那村子里的人拉一个过来,不然真不知道这洞通向哪里。”顾曳说着看向胖子。“尸气还有吗?”
胖子摇头:“没了,因为有水,赵阿婆跟赵阿狗两母子应该都入水了。”
“入水?诈尸还可以入水?”顾曳有些惊讶。
“一般是不可以的,但怨气重的一些可以,而且入水后,水能养生,会让这尸体变得更加阴森厉害。”胖子翻着册子,脸色有些垮,“我大师兄还在上面记录说但凡怨气极重的诈尸入水后,会被水阴气激活灵性。”
“灵性?那会认得人咯,咱们跟那两母子讲点道理,度了他们去投胎呗!”李大雄一脸天真。
胖子翻白眼,“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这里指的灵性是她会着重记得生前的仇恨,会专一复仇,如何复仇呢?诈尸之后原本是行尸的,入水后养出阴力,接着便是噬血,沾血变厉,会有吞噬血肉变强的欲望,这也是为什么一些鬼魂跟死尸会害人的缘故,因为他们有执念。”
李大雄咋舌,“这赵家母子的仇恨可大了,老的就不提了,单单赵阿狗本就是死在战场的有军伐杀气,再得知自己老婆跟老娘都惨死,那执念得多重!”
“重到这两母子肯定会把整个村子的人杀光,首先要杀的就是那村长几人。”顾曳面无表情,盯着水流潺潺的水洞,“不过现在有两个问题很严肃。”
李大雄两人:“啥问题?”
“第一,这路上我只看见了村长那些少数人的脚印,赵阿狗母子是跟着他们的人气来的。那么问题来了,村里头那些老人女人小孩到底哪儿去了?假如村里那些人是因为察觉到动静,这动静可能是我们三人的,也可能是赵阿婆两母子诈尸,吓到了他们,不管如何,他们反正是逃了,而且逃得很有纪律性,一点都不乱,但逃跑的路线显然跟村长他们不一样,这路线的一头是从哪儿入,又是通往哪里?”
“第二,昨晚我就察觉到了,那什么张道士昨夜并没有直接出面,我估摸着他是躲起来了,看到那些恶狗不敌我们就跟村长等人逃了,但你们发觉没有,这一路上偶尔在淤泥上看到的脚印....他们这伙人目的性很明确,一路都不曾慌乱过。”
胖子想了下,说:“你的意思是,那些村民撤走是有过准备的,应该是有人提前告知过他们,若是遇上危险就撤退,而且那村子里必然也有我们不知道的密道可以无声无息离开村子。”
李大雄也想了下,说:“村长他们逃走后,一路都很有目的性,只能是因为领头的人有计划性得带着他们前往某地,这个人最有可能是村长跟张道士。但村长那晚上差点就被我们干掉了,应该不是他,那就是张道士咯,这家伙在村子里好像有些威望,他说什么,那些村民都信的。”
顿了下,他睁大眼睛。“这狗东西不会提前预测到咱们能干掉那些恶狗吧,提前做了准备,然后又带了村长这些人进大衡山深处,又哄了那些村民离开村子.....”
他又看向顾曳,“可咱们走之前看过那村子啊,没看到有什么密道口,你都没发现,那就肯定没有密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顾曳对上两人迷惑的脸,她微微一笑:“我发现了。”
啥?两人懵逼了。
发现了?
“在哪?”
“村长家院子里的大石磨下面,圆形堆累的石块有一侧磨口比较新,沾染的灰尘也比较少,因为时常有人搬开它从一侧进入地道。”
大石磨?两人回忆起来,好像找吃的时候的确察觉到村长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磨盘,下面也对着圆柱形的石头,却不知道里面中空,而且有地道。
“那你怎么不说啊!”
“有什么好说的,那地道通向乱葬岗,那些村子里的人是通过乱葬岗走另一条路上大衡山深处跟张道士等人汇合的。”
顾曳说着还是看到了两人一脸你怎么不说的表情。
“说了,是大雄你爬地道去那乱葬岗,还是小胖子你爬?最重要的是,来之前,你们没留意到那乱葬岗里面立着几个墓碑吗?”
“是啊,那又怎么了?”
“墓碑上没有记名字,却有几个爪子印。”
“爪子印?什么鬼!”
胖子两人吓坏了,墓碑上有爪子印?
“对啊,而且那几块墓碑的方位也有点邪性,我当时看到乱葬岗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后来看到那大磨盘,我曾将手放在那石头缝隙感受了下,感觉下面有凉凉的阴风传过来,必然是乱葬岗那边的阴风.....什么地道不好开,非要开乱葬岗里面,那里头肯定有不太好的东西,那些村民反正是沾上了,可咱们得避开。”
顾曳瞧着这水道,脸上有冷笑,“怕是进山里的时候,这鬼东西就盯上咱们了!”
卧槽,猴子,你成功吓到了我们。
李大雄深吸一口气,“你之前一点表现也没有,还以为你什么也没发现呢。”
却不知道这厮不知不觉已经洞察到了这么多。
胖子也猛点头,太厉害了,顾姐姐真是太厉害了。
两人一脸崇拜,顾曳一甩秀发,眉梢上扬,高傲又冷艳:“我是那种会时时刻刻在伤残人士面前展示自己的智商以此来伤害你们的坏人吗?”
两人:“伤残?谁伤残?”
顾曳:“你们啊,智障。”
两人:“.....”
故意抛出那两个问题不就是想炫耀自己的智商么,心机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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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这厮目的不纯,顾曳他们紧追不舍,目前卡在这水洞前面,一想到那赵阿狗两母子下水过,而且那尸油哗啦啦的,三人就不太乐意下水。
“那怎么办,咱们绕过去?要不就咬咬牙下水吧。”
胖子觉得自己得有点茅山弟子的精神,顾曳姑娘李大雄却是白了他一眼。
“急什么,得先看这水干不干净。”顾曳一想到那墓碑上的爪子心里就不太舒坦,总觉得哪儿哪儿都有什么邪性。
“那怎么看?你喝?”胖子问。
顾曳指着李大雄:“他喝!”
李大雄:“不用喝,我闻着都闻出味儿来了,有股臭味,我刚刚还以为是胖纸放屁了。”
胖子:“.....”
最后还是李大雄用破布沾了一些水仔仔细细闻了一边,他直接将破布扔一边,一脸嫌恶,“我的天,这水真的有股臭屁味,恶心死人。”
顾曳皱眉,果断挥手:“绕路!”
管那些狗头村的人死活,反正赵阿狗母子肯定先杀村长他们,哈!
三人绕开了这水洞,却不知他们一转身走出这水洞口,那冰凉凉的水下很快冒出一个头来,贼眉鼠眼的,滴溜溜盯着三人瞧,跳出水面后翘着屁股往水里撒了一泡带屎的尿,然后跐溜一下就跳入丛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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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绕开水洞路就难走了,顾曳三人走的浑身上下不舒坦,一个时辰后,三人绕着山峦悬崖峭壁小心翼翼得走。
不过顾曳三人沿着山壁走的时候,忽听到动静。
“有人?!注意隐蔽!”
隐蔽你大爷!现在就贴着峭壁呢,再隐蔽得遁墙吗?
不过没得隐蔽的三人也没有暴露的危险,因为声音来自山崖下的沿壁小道,顾曳稍稍低头往下看,只见下面是一深谷,谷底林木葱葱,他们可以看见下面,下面却看不见他们。
是那村里的人。
顾曳跟李大雄视力好,还可以透过那些林木看到谷底是内凹椭圆形的地带,村长等人就在那谷底靠山壁那边,面前还生了两颗高大的大槐树,很有些年头了,冠盖于顶。
村长等人距离那两颗大槐树有些距离,似乎在惧怕什么,此刻跪了一片,顾曳琢磨着那大槐树冠盖遮蔽的中间肯定有着什么东西。
难道是那什么大衡灵王?
李大雄跟胖子不敢出声,但前者拉了拉顾曳的袖子,顾曳转头看他,打了手势。
——你们绕山壁下去,别暴露,我自己一个人先下去。
李大雄没有犹豫,点点头。
倒是胖子看不懂顾曳的手指,只知道顾曳让他不要出声,但下一秒他差点别顾曳吓死。
因为这厮....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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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丈高啊,就那么跳下去了?不说会不会摔死,就是闹出点动静也会被村长那些人发现。
不过也不怕被发现,就是担心顾姐姐会摔死。
然而,顾曳跳下去后,在落地还有四五丈距离的时候反身,手掌甩出白蚕丝球,那球缠住了峭壁上的一棵树,吊着缓冲了下,她四肢抓着峭壁卸力,接手腕上的转轴不断转着放出丝线,她脚下踩着峭壁不断往下跳放....
攀岩见过么?往下就是了。
没一会顾曳就到了谷底那些树木上方。
无声无息的,她跳到一棵树顶,落枝干而无声,手腕一甩,收了白蚕丝,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李大雄转头看到五官扭曲满头大汗的某个茅山小胖子,他微微一笑——见识到了么,我们奎山养出的猴子,你们茅山是养不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