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不知道上唐人是不是管那叫苗族服饰,但是那的确就是。
两个老人家看着紫萱,虽然眼中含泪却并没有再进一步或是说出什么感人的话来,只是在门口那里看着紫萱,一动不动。
朱老爷的声音传过来:“岳父大人、岳母大人,那就是萱儿了,咦,文昭呢?”他探头探脑的,可是却不敢和两个老人家有半点接触,显得极为小心:“萱儿,你弟弟呢,你不是说要接他小住,今天不也是和你外出吗?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儿?”他终于看到紫萱的伤处了。
紫萱伸出手去让琉璃扶她起来:“父亲,这两位老人家就是——?”她在心理上并没有认同过本尊,自然无法代入把两个老人家当成至亲。
“这是你的外公,这位是你的外祖母。”朱老爷还是在门口处张望着,却不敢往前半步。
干瘦老头儿咳了两声,和老婆婆同时进屋并且坐到椅子上,自然而然有种威势存在,让人不敢忽视半分;老婆婆坐下后虽然多看了几眼紫萱,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朱老爷终于进屋可是却没有敢坐下,而是向后招呼人:“舅兄,姨妹,你们坐,你们坐。”他对丁家也没有如此的奴颜屈膝过,这哪里像是个女婿反倒像是人家的奴仆。
后进来是两男一女,同样的苗人服饰,尤其是女子身上的银饰当真是耀眼生花。他们谁也没有理会朱老爷,两个男人自动自发的站到两个老人家身后,那个女子扑到床边推开琉璃握起紫萱的手来,手指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正好落在她的腕脉上。
少倾她微皱眉头看向紫萱:“你受伤了?”她猛得起身回头看向进来的丁侯爷:“我的乖外甥生为什么会受伤?!”一双狭长的凤眼眯起,语气也不急声音也不响,可是却让丁大侯爷的脸色猛得大变。
“那个,今天在马车不小心跌落下来所致。”丁大侯爷看看紫萱,目光有些闪烁。
苗族女子闻言抬了抬手,就见一条小蛇盘旋而出,朝着丁大侯爷吐了吐蛇信;她的食指落在小蛇的身上,轻轻的滑动着冷声道:“你是说,我乖乖外甥女带着三个月的身孕,自你们丁家的马车上摔了下来?!”
丁大侯爷额头见汗:“紫萱有孕事先并无人知道,所以才会出现这等意外;还请姨母……”他的话没有说话就僵直在原地不敢动了,因为那条在苗族女子身上的小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他的肩膀上,而蛇信一吞一吐的就在他的嘴边——此时,他才发现这小蛇其实并不小。
紫萱没有想到外祖一家到了就向丁大侯爷问罪,那气势就是:我外甥女就是错了也是你家的错,没有错更是你丁家的错!她很喜欢凭空冒出来的姨母,不只是因为她代自己出头,主要是因为喜欢她的性子。
老婆婆“哼”了一声:“我大女儿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样待我的外孙女?你们丁家还真是对得起我女儿。”她看向紫萱声音柔和一些却还是带着些冷意:“他说完了,现在换你来说。我们马家的人,岂能容人随意欺辱?!”她说这话时目光掠过朱老爷,让朱老爷差一点就跪倒在地上。
丁大侯爷马上急了:“萱儿,我们的儿……”他是想让紫萱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不要对马家的人说什么。可是他刚说了半句,小蛇就作势要亲吻他,蛇信都已经吐到他的唇上,而尖尖的蛇牙也滑过他的唇角,使他再也不敢开口了。
“再开口,碧儿就会不客气了。”苗族女子看丁侯爷一眼,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嗯,我今天气到了,一时间忘了喂碧儿。”她说完嫣然一笑,如同百花盛开连屋里的灯光都亮了一亮。
她长得和紫萱有些相仿,可是相似的眉眼却让她美艳之极,而紫萱却只得个中人之姿,可见老天造人的神奇之处。
紫萱看一眼丁侯爷垂下眼皮:“萱儿身上有伤不能向外祖父、外祖母行礼,实在是心中不安,只能这样以示孝心。”她勉强抬起身子来点头为礼,已经弄出了一额头的汗水,让苗族女子心疼的过来扶住她。
外祖父一家来头不小,就算在苗族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凭苗族女子那一手玩蛇的手段,也能让丁大侯爷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终于盼来了撑腰之人啊,她岂能不好好的把握?所以马上开口表示她的孝心,以博取两个老人家的欢心。
老头儿眉头一皱:“躺好。”虽然声音有些冷,可是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老婆婆却马上跳起来:“你不会好好说话就不要说,外孙女有伤你没有听到是不是?吓坏了她,我就、我就去找侗王!”
“娘——!”两个老人家身后的男子无奈的开口:“现在还是问清楚紫……”他们看向紫萱,一时间又忘了她叫什么名字,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外甥女,你叫什么名字来?”
却马上换来老头的一道寒冷目光:“你们两个混帐,再记不住我外孙女的名字,你们就给我滚出马家。”他说话的话时悄悄看了看身边的老婆婆,明显是在生老婆婆那句话的气,可是却发作到了儿子头上。
紫萱马上开口:“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马家老老小小异口同声,让紫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实在有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苗族女子抚抚紫萱的头:“说吧,你怎么受得伤?”她看着和大姐一模一样的眼睛,心底就是一阵酸涩。当初大姐离开时,她还是个半大的姑娘,现如今她的孩子都已经不小,可是没有想到大姐却已经去了。
那个疼她、爱她,把她捧在掌心里的大姐,这样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去了,还留下了一双儿女:大姐就算是不想他们一家人,难道也没有遗愿吗?就真得放心她留下来的这对儿女。
紫萱再看一眼丁侯爷低头道:“是我的错,不关侯爷的事情。”此话一出马家的人齐齐皱皱了眉头,而丁大侯爷是心头狂喜。
“是我不应该非要把小弟带在身边,生怕他再被继母虐待,可是自己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做出如此自不量力的事情,害得小弟断了腿我实在是太该死了。”紫萱说着说着,想到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的种种经历,独自一个人用尽心力的挣扎只想能有份安稳的、自主的生活,却那么的艰难,鼻子一酸便假戏真做的落下泪来:“是我不应该跟侯爷争执的,怪我。”
“也是我没有教好小弟,怎么能让小弟责难侯爷呢?让侯爷生气抱起小弟来要赶他下车,我知道侯爷是练武之人,却还自不量力的和侯爷抱夺小弟,才让侯爷不小心把我们姐弟二人给推下了马车。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外公、外婆,舅舅、姨母你们不要怪侯爷,都是我的错。”她哭倒在苗族女子的怀中,眼角却微微的挑起。
丁大侯爷打得好算盘,还想让自己放他一马?三年来,他可曾放过本尊,三年后他又可曾放过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她朱紫萱就是个有仇必报之人,而且从来不在意用什么手段,只要没有害到旁人而又能报仇就成。
紫萱哭得好像是说不上话来了,马家的人都怒目看过去谁也没有开口,只不过丁大侯爷那里已经惨叫连连:小蛇碧儿狠狠的咬在了他的嘴巴上,而同时还被两道拳风袭击,想还手可是碧儿却对着他的唇又咬了下来,弄得他手忙脚乱狠狠受了两拳,当场就吐出一口血来。
“朱紫萱,你这样说话是想谋杀亲夫吗?”丁侯爷那个气啊:“还有,我丁某不是怕你们,苗王使你们前来是朝贡的议合的,你们这样私自毒杀朝中大臣,是不是想边关烽烟再起?”
马家老头儿却是个火爆的脾气,马上跳起来:“好,那我现在送出消息去,看看是你们怕还是我们会怕?!”
老婆婆一把拉住他,却同样瞪眼道:“不要说是我们九黎国向你们挑起战事,可是你丁大侯爷说要攻我九黎,我们当然要奉陪到底。”说完她又瞪一眼老头儿:“你再这样压不住脾气,我可就真给侗王发信号,请他前来相会了。”
“你、你——!”马家老头儿的脸也涨红了,指着老婆婆你了半天蹲到紫萱床头边:“外孙女,你说,儿女都成群了还整天挂着侗王,是不是太过份了?”他说完看一眼紫萱,刚刚脸上的冷漠完全不见了:“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放心,乖外孙女,你外祖父我定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他刚刚的冷漠啊、霸气等等全是装出来的,眼下这个样子看来才是他的本来面目;而且很有点不在状况:此时马家和丁侯爷冷眼相向,他却向紫萱抱怨他的老婆心里有别人。
紫萱看看外婆摇头:“外祖母只是说话气气你罢了。”她知道刚刚叫错人,外公是要叫外祖父的。
丁大侯爷被马家老婆婆两句话逼住,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时,碧儿又在他嘴巴上咬了一口!他痛得却抓碧儿,狠不得把它扯断踏烂,可是碧儿动作快得很,在他身上“嗖嗖”两下居然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这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马家老婆婆道:“明儿一早我们就进宫,朝贡不忙着送,我们先问问上唐国是不是有意要和我们九黎开战再说吧。”丁大侯爷傻眼了,这话到了皇帝面前他还真得要等着挨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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