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挣扎着想躲却是躲不开,泪眼蒙眬的看向丁侯爷,可是丁侯爷被钱国公扯住打得正起劲,不要说是过来救她,就是看她一眼都没有那个功夫;丁侯爷指望不上,原本她还能指望丁太夫人的,可是现在丁太夫人追在丁侯爷身边,又要心疼儿子被打又要求恳、劝阻钱国公放过丁侯爷,忙得也是分身无暇。
正应了紫萱那句话,现在没有人能来救她。芳菲却不是等着挨打的人,平日里的两大靠山靠不住了,她明白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于是她也准备还手,可惜得是她平日里娇生惯养,反倒不如紫萱这个丁家看不入眼的人,动手没有紫萱快也就罢了,她往往力衰才能打到紫萱的身上。
紫萱对着她呲牙一笑,然后伴着打向她的手大叫道:“住手!你敢打我?唉哟,你个小妾当真造反了啊。”诸如此类的话是接连不断,而且随着她的叫声越来越惨痛,她的手早变掌为拳专挑芳菲的肚子打。
芳菲的痛叫声都被紫萱的惨叫声掩盖住,而且她的手不时的落在紫萱身上,大家也都看到了,且她用力的样子也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可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根本就不算打到了朱紫萱,反而是被朱紫萱打得要直不起腰来了。
芳菲想向丁侯爷和丁太夫人那边靠靠,可是水慕霞在那里上窜下跳的劝架,加上一个钱公子不时的抽冷子打人助他叔父一臂之力,把她和丁侯爷和丁太夫人硬是隔开了。她心里再急再气此时也想不出法子来,再楚楚可怜也没有人会心疼过来相护。
“你、你陷害我。”她在紫萱的大叫声中开口指责:“不要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看一会儿太夫人和侯爷相信谁。”
紫萱又是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大叫后在她耳边道:“承让承让,不过是刚自你哪里学来的,现学现卖不成敬意,你还要多指点指点。”此时她的样子要比芳菲狼狈很多,头发也散了——不是芳菲扯得,是她挡住芳菲的手时自己扯得,衣服也凌乱不堪,脸上的妆都花了。
只看这副样子,任谁也要当吃亏的人是紫萱而不是芳菲,实情当然只有动手的两个人心里清楚了。但芳菲想要说服人相信她的话却有很大的难度,她虽然被了几下耳光,不过脸也就是红肿些,肚子上的疼痛更甚但是这里却让人看不到;她的样子原本就狼狈,此时就算再狼狈些,大家也看不出什么来。
芳菲气得大叫着抓向紫萱的脸,眼下她恨不得紫萱去死,既然打不过她也要挠伤她,让她以后无脸出来见人:这丁家的大夫人还是要成为个摆设。
一把扇子忽然出现挡住了紫萱的脸,芳菲的手指重重的抓在扇子上,好好的扇面就这样毁了,而她自己也大叫着抖着双手流出泪来:手指上就好像是着了火一样,疼得她不知如何好。甩手指不管用、在桌子上拍也不管用,用茶水浇还是不管用,疼到后来她真得很想把自己的手指都斩下来。
水慕霞看着自己的扇子发呆,然后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我的扇子啊——!”捧着他的扇子几乎当场要落泪,就好像那不是一把扇子而是他的至亲之人毁在他的面前般,那种伤痛、悲愤人人都听得出来。
钱公子和钱国公同时停下手来看向水慕霞,叔侄俩一头的雾水:“不过是一把扇子,让丁家赔你就是了。”
紫萱被芳菲的样子也弄愣了,再看到水性杨花如同是死了妻室般的样子,抿抿嘴:“水公子,那个节哀顺便。”她的话引来丁侯爷和太夫人的瞪视,是在怪她在此时还有心思说笑。
水慕霞却依然用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大叫着:“我的扇子啊——!”
钱国公忽然仔细看了看水慕霞:“老夫看你面熟,你和……”
“我的扇子啊——!”又是一声惨叫打断了钱国公的叫声,水大公子就差当场哭出来了;那个悲痛之情当真是让人闻者流泪、听者叹息啊。
钱公子过去扶住水慕霞,对丁侯爷喝道:“你们丁家的小妾撕毁了水公子的扇子,你们还不赔?!”说完又回头安慰水慕霞:“不要紧,不要紧,是什么名家的手笔,回头小弟定陪你再去淘换一把,不要如此伤心了。”
丁侯爷的身体有些僵直,瞪一眼还在鬼叫的芳菲对她生出极大的不满来:这满屋里的人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水大公子,她怎么会把人家的扇子弄坏;不用说,以水公子的身份来说,他用得东西当然不是俗品。
当下他咬牙:“水兄,扇子定不是凡品,在下自当赔给你的。”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也有买不到的东西,知道吗?”钱公子对丁大侯爷完完全全的没好感:“你拿什么赔给水兄,名家手笔天下绝无第二把,你能赔得出相同的一把来吗?也亏你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丁侯爷看着还在抱着扇子哀号的水慕霞,想到水慕霞能为他带来的好处,当即咬牙:“丁某赔银子给水兄,让水兄再去寻一把合意的扇子就是。”
“你赔得起吗?”钱公子的嘴巴比脑子快,说完才想起来不知道坏掉的扇面是哪位大家的手迹:“那是何人的手笔?价几何?”
水大公子大吼:“这不是钱的问题,不是钱的问题!”把钱公子叫得耳朵嗡嗡直响。
钱公子马上吼给了丁侯爷:“听到没有,你赔不起!”
“有什么赔不起的,不就是一把扇子?”丁太夫人板起脸来:“我们丁家小有收藏,如果没有水公子中意的,多少银子我们自会为水公子再去求一把扇子回来就是,有什么……”她的话却被儿子打断。
丁侯爷对她摆手看着水公子:“那不、不会是……”想到当年先帝赐下来扇子,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就真让钱公子说对了,他们丁家还真得赔不起。
079章加价几何
不要说赔不起银子,这次只怕要赔上性命的。丁侯爷的眼睛霎间就红了,两步过去拉过芳菲来:“还不跪下给水公子赔罪!”他的确是很粗鲁的把芳菲扯了过来,不是因为他生气芳菲而心急于要救她的性命:“快叩头,求水公子饶你一命。”
他自己也连连作揖:“水兄,都是在下管教不严,不过小妾也不是有意为之,水兄你看这事儿能不能商量商量。当然,扇子我们丁家会赔的,就求水兄高抬贵手,饶过芳菲吧;相信宫中的贤贵妃也会感激水兄的大恩大德。”
芳菲的手指头疼得让她快要疯了,被按倒在地上手指碰到青石板更是让她疼得几乎晕过去:“侯爷,我手指疼,手指疼得要命;那扇子有古怪啊。”
看到丁侯爷如此紧张,还把宫中的贵妃扯了出来,紫萱喃喃的道:“那是把什么扇子?铁扇公主的扇子也没有这等威力啊。”但她很鄙夷丁侯爷重物而轻人命,不过水性杨花分明就是在暗算芳菲,只是那把扇子被扯坏当真不是水性杨花的主意?她很怀疑,但是人家帮她而毁掉扇子,因此她就算是生疑也没有多嘴。
丁侯爷一脚轻轻踢在芳菲的身上喝道:“胡说八道些什么,那扇子好端端的,你不小心毁掉了就要好好的赔罪,相信水兄大人大量能饶过你。”他说完看向水慕霞,可是水慕霞依然抱着他的扇子大叫根本不理会他的话。
钱公子听到紫萱轻语,看向他身边的钱国公:“叔父,那把扇子只怕是前人的绝笔;唉,失了心爱之物如此伤痛,水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啊。”
钱国公一掌拍在侄儿头上:“性情个什么,老夫想那把扇子除了是前人的绝笔外,还有可能是皇上赐下来的;嗯,我想想,好像先帝在时赐给……”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水慕霞又是一声悲鸣,把他老人家给吓得一哆嗦。
不过随即他看向丁太夫人幸灾乐祸的道:“御赐之物啊,你们家的小妾好,果然是好。”然后看到紫萱的样子摇头叹气:“丁家真是不知所谓,小妾居然还和正室动手,当真是胆大至极,活该有此报啊。”
丁太夫人原本听到御赐之物就已经呆住了,再听到钱国公的话她气得狠狠的瞪过来,可是心里挂着那柄扇子:“阳儿,那果真是御赐之物?还是、还是先帝所赐?”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丁家真得就是又有祸事了。
丁侯爷点头:“应该是的,我们实在是对不起水兄;要知道,上面还有先帝的亲笔题字,现在当真是万死莫辞啊。”他说完再次躬身施礼:“水兄,小弟知道对你不住,但此事的确就是个误会,绝不是我丁家人有意为之,能不能请水兄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水慕霞却不理会任何人,只是抱着他毁掉的扇子又是顿足又是惨叫,就差寻死觅活了,完全不顾忌这里是丁府,也完全不顾忌他的身份,就如同是个孩子般的大叫大嚷不止。
紫萱没有想到那会是御赐之物,忍不住看向没有一点形像可言的水性杨花身上,心时嘀咕他的出身:他倒底是什么人,怎么能得到先皇帝赏下来的东西?可是看他的举止,不要说是王孙了,就是连丁大渣也不如,哪里像个贵公子了。
钱公子看着丁侯爷:“你不是说要赔吗,赔啊,我要看看你们丁家用什么来赔。”他看一眼丁太夫人:“不会就用你们丁家珍藏的扇子吧?嘿,真得没有想到,你们丁家还有比先帝赐下来的扇子更好的东西,倒真是我们叔侄走了眼,现在拿出来赔给水兄免他伤心,也让我们看看如何。”他专门喜欢打落水狗。
在他看不顺眼的人倒霉时,他最喜欢做得就是落井下石,而且还是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钱大公子就是这样一个纨绔,不只是京中人人尽知连他自己也承认的:他武不能舞剑,文不能提笔,不落井下石他如何能出口恶气?只要能出恶气、能报仇就成,不要说是落井下石,惹得钱大公子真得兴起,祖坟都敢给你挖了。
丁侯爷府里有前人的绝笔扇面,可是并不如何珍贵,因为他们丁家是武将并不喜欢那些风雅之物,收藏几把也不过是应应景;但是眼下的事情不是那把扇子的扇面有多么珍贵,而是上面有先帝的御笔,他们家就算是有天下第一等绝好扇面,也赔不起水大公子毁掉的那把。
就算绝好的扇面能抵得水慕霞的那把,也不敢说赔得起,因为那么说就是对先帝的大不敬。
“那等扇面丁家哪里会有?”丁侯爷瞪钱公子一眼:“不过我们愿以千金而赔水兄。”他说完看一眼地上的芳菲。唉,为了芳菲这千金,他只能舍出去了
当然所谓的千金可不是指黄金千两,而是指银子千两。
丁太夫人闻言皱皱眉头,看看地上的芳菲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合上了嘴巴。
紫萱却开口道:“太夫人不舍得那千金?那可是御赐之物,岂是能用银钱……”她故意如此说话,当然招来丁太夫人的白眼。
丁太夫人厉声道:“你给我闭嘴,我岂有那等意思,千金相比先帝御赐之物当然是不值得什么。”她当然不能让紫萱这个时候坏事,心里盼着水慕霞能看在和儿子的交情上,能为他们丁家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好话。
紫萱悟然大悟:“哦,原来是太夫人是认为一千两太少了,也是,一千两对先帝太过不敬了——先帝御笔亲书岂能只值一千两银子?还是我们太夫人明理,只是不知道太夫人要加价几何?”她说到后来还拽了句文,看着丁太夫人笑得满脸阳光。
钱国公点点头:“嗯,如此看来你这个丁太夫人还知道点道理,不是那么的糊涂。先帝御笔,你们丁家罪过大了,区区千两银子就想揭过实在是对先帝的大不敬。”他对先帝极为敬重,当然容不得有人对先帝不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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