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看着晋亲王和紫萱,气得自己胸口生疼眼前的景物也有些模糊;她不相信那个大花瓶会无端的倒下来,要知道这样巨大的花瓶在宫中也不多见,而太后这里的一对摆了好多年,不要说是无风自己倒下,就是吹再大的风它也不会动一动的。
花瓶本身的沉重不说,为了承受它的重量矮矮的花架可是用极重的铁梨木做成,还以铜做为装饰加重,只一个底座就不是两个壮年太监能抬得起来的;除了重之外,放这么高大的花瓶底座当然要求稳,因此矮只是一个方面,匠人们的在制做此底座时力求的就是一个稳字:底座就做得大一些。
又矮又大又重的底座是不可能会翻倒的,而大大的花瓶放在上面更加的稳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翻倒?就是几个人合力要推倒的话,也要用尽全力的。
再说了花瓶的翻倒不向里倒,而向门口方向、向着丁老将军这边翻倒,和吹进来的风向相反也很奇怪的。当然是有人捣鬼,太皇太后都能猜到是晋亲王动的手,可是她无凭无据怎么开口责难晋亲王,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紫萱看一眼倒下的大花瓶,丁老将军还真得在喘气,不知道是他练过武生命力强些、还是他的运气好,反正他没有马上死去。
太监和宫人们七手八脚的要把丁老将军救起,还有侍卫帮忙,可是大花瓶倒下后想要再抬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它实在是太大太大了;而且它是瓷的,又放在太后的殿中每天都有人把它擦拭的一尘不染,非常非常的光滑。
抬大花瓶的人还是不少的,人多力量大嘛还是让大花瓶动了动得;可是对丁老将军来说最为要命的就是花瓶动了动:本来嘛花瓶并没把他全部压住,右边的腿和左边的身子被压在了下面。
可是这些人一推动,大花瓶在他的身上动了动,不知道是因为光滑还是这些人里有人偷懒,大花瓶居然向另外一个方向斜了过去,变成他的左腿和右边身子被压了——原本只有左边的腿被压住,只要再用一点力气花瓶也就推下去了。
但是,这个世上有但是这个词存在,就表明有着各种的意外,而这个时候的意外就可以要了丁老将军的命;那些人里的太监宫人们力尽了,花瓶在侍卫们用大力的时候,就变成眼下的样子,让他更多了一重伤。
一口鲜血自他的口鼻中喷出来,丁老将军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都碎掉了,疼痛让他再无活下去的念头;就算是在牢中经过那么多的毒打,他也不曾放弃求生的想法,此时他却很想有人能痛快的给他一剑。
这些侍卫太监宫人哪里是在救人,分明就是在杀人啊。他翻着眼睛拼命想让他们停手,不要再折磨了他了。要知道那大花瓶在他身上碾来碾去,真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痛苦。
看到这里紫萱合什轻轻的道:“天理公道,报应不爽。”真是丁老将军应该承受的,也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非人的痛苦,下一辈子不管做人还是做什么都不会再那么的恶毒。
相信在侍卫等人的救助下,丁老将军肯定可以荣登极乐的;紫萱这次相信,他肯定活不了。就算眼下他还活着那也是活受罪,全天下的神医都到了也救不了他的命;嗯,如果说他能在众人的救助下不变成肉饼,就已经是上天对他的仁慈了。
对着太皇太后微微屈了屈腿,紫萱开口:“告退。”
“你们,给哀家站住!”太皇太后大喝出口就感觉自己做错了,现在留下他们做什么呢?她又不能对他们如何,自己还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呢,真是被气得糊涂起来。后悔的她喝完一声后,瞪着紫萱和晋亲王没有了下文。
紫萱和晋亲王转身看着她半晌,见她不再说话两个对视一眼:“太皇太后,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大大的花瓶终于推开了,侍卫等人很小心不敢伤到它,知道它在太后的眼中可比他们所有的人性命加一起都宝贵的多:如果不是怕弄坏了它,他们也不会任由它在丁老将军的身上滚来滚去的。
丁老将军现在已经一动不动,身子也明显的薄了、宽了不少;虽然说花瓶不移开他也活不成,可至少他不会受那些活罪啊,但他造得孽太多以至于连求死的话都说不出一个字来,一点一点感受到让他骨头粉碎的痛苦。
只要他能喊一个“停”字,至少死前不会痛得让他死都带着满眼的血色。他,从来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他以为他会死在朱紫萱之后。
太皇太后看着紫萱和晋亲王恶狠狠的拿起茶盏掷过来:“滚!”她说要保住丁老将军的性命,可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就算明知道是晋亲王、或者还有朱紫萱动得手脚,却一点凭据都没有;还有,她也不能拿他们两人如何。
晋亲王只要带着紫萱侧跨一步就能避开那茶盏,不过在看到太后扶着宫人的手,自太皇太后身后的屏风转出来时,他轻轻的弹了弹手指对着太皇太后弯腰:“儿臣遵旨。”
那个明明向着紫萱和晋亲王飞过来的茶盏,不知怎么就落在了那个大大的花瓶上,还是重重的落了上去:因为它飞得很疾嘛;可能是它落下来的位置很巧,也可能是它的力道太大,反正不管如何那个倒下后被丁老将军身体接住、后来又被侍卫等人千辛万苦推到一旁的大花瓶,就在太后的眼中“哗啦”一声变成了一地碎片。
花瓶碎掉太后痛呼,萧老公爷才三步并成两步出现在殿上,可惜的是他只看到了碎掉的花瓶。
太后怒目瞪向太皇太后:“你这是要做什么?皇上不在宫中,你却打碎了他在登基之时的朝贺之礼!”这对花瓶的来历可是不凡,向征着皇帝登基之后能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了,皇帝的宝座当然也就是稳固了;可是现在两只花瓶之一却碎在了当场,这对太后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些,让她都有些头晕目眩之感,生出一种天要亡她及她儿子的念头来。
反正,这不是好兆头。
太皇太后也没有想到自己掷出的小小茶盏会打破了那么大的花瓶,看到太后怒吼她反倒袖子一甩:“目无尊长!哀家知道你心切皇上的安危,这次便算了。”她说完也不久留向外就走。
却不想萧老公爷闪身拦住她,弯下腰道:“太皇太后,花瓶可是御用之物,您如此做有些不妥呢。”
太皇太后理也不理他:“给哀家让开。”
萧老公爷却直起身子来:“来人,请太皇太后去太后的寝宫歇下,如何处置此事等皇上回来再说。”他居然直接让人要把太皇太后软禁在太后的宫中!
紫萱和晋亲王对视一眼后转身就走,就听到萧老公爷的话:“王爷、郡主,你们……”
“祖父,”水慕霞自窗外翻了进来立在晋亲王和紫萱的身前:“他们是我的朋友。”
萧老公爷脸色不变:“来人,请王爷和郡主……”
“我说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水慕霞的声音猛得拔高了:“祖父,不要逼我。”
太后上前:“慕霞……”
水慕霞看了太后一眼弯下身子:“太后,如果我是你此时我谁也不会相信,至少在皇上没有回来之前,我是谁也不会相信的。”他说完示意晋亲王和紫萱向殿外退去:“我们就先告退了,我会和他们一直在一起。”
萧老公爷的脸色一变,萧公爷几步上前去拉水慕霞:“真是鬼迷了心窍!”
水慕霞一掌挡住父亲的大手,也不说话脸色有些发白:“父亲,不要逼我。”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盯着萧公爷的眼睛一眨不不眨泛着可怕的光。
萧公爷大怒的拍出一掌:“居然敢和父亲动手,我打……”
“让他们走。”萧老公爷拦下了儿子,看着水慕霞、晋亲王和紫萱:“你们也知道事情的大小,眼下我们能做得就是尽快找到皇上;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的,相信你们知道分寸。”
水慕霞对着祖父行了一礼,默不作声的和晋亲王、紫萱转身就走。
离开太后所居之处,紫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吓死我了。慕霞,真得没有想到你会出现。”
水慕霞咧咧嘴:“先回去再说吧。”话音刚落丁阳如同幽灵一样自大树后转了出来,看着紫萱等人跪拜了下去。
“谢谢郡主你能饶过父亲一命,大恩丁阳绝不敢忘。”他说着话对着紫萱郑重的叩了三个头:“是我们丁家愧对你,如果郡主现在心中有任何的不平,丁阳情愿自尽以谢郡主大恩。”
男儿膝下有黄金,丁阳不管人品如何他还真不是见人就跪的人,而且因为他和紫萱的关系,他最为抵触的就是给紫萱跪下;现在,他是诚心诚意的跪下道谢且道歉。
只是他的话却让紫萱愣在了当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答他才好;在杀丁老将军时不是没有想过丁阳,可是马家惨死的那些人、碧珠所遭遇的一切,让紫萱真得无法放过丁家老狐狸。
“不,你误会了。”紫萱的声音干巴巴的。
丁阳却又叩了三个头:“我知道是太皇太后下旨放出了父亲来,可是郡主没有拦着这就是大恩了;我丁阳也不是完全不知是非之人,郡主能做到这一点丁阳已经感激不尽,没有郡主的默许,父亲是不会再见天日的。”
头磕得是极响,却让紫萱更为尴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