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一句话就让太皇太妃和萧老公爷父子都僵直了身子,自然也顾不得再去催促晋亲王和水慕霞;他们看向紫萱,几乎同时露出了和善的微笑:“郡主真得会开玩笑,不过这样的玩笑可真不是玩儿得,万一被人利用那可是塌天的祸事。”
“是吗?”紫萱微笑以对:“得到九黎大胜的消息,你们便赶过来急着提亲,不是为了要借九黎之力造反,为得是什么?总不会为了要个能压你们一头的儿媳妇回去找罪受吧,不要说是现在,就是原来我的脾气也不好。”
她弹了弹手指:“我无依无靠之时也是个不能容人的,如今你们以为我还有什么必须要容忍的人与事吗?我这样一个人你们厌之很正常,来讨好就极为不正常了。”
金乌一跺脚:“紫萱你答应不答应啊,答应了我们现在就回明皇帝,马上就回转九阳蛮族成亲;我、我真得会对你好。”
紫萱闻言看向金乌,不想伤害这个纯纯的大男孩儿她才回避了,但是现在她再不认真答一句,此时此地让人生出什么误会来,那她们一行人可能会脑袋落地的——现在皇城之中的那人最听不得就是马上离开这句话。
“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她看着金乌长叹:“几经艰难我才能有今天,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家,金乌;大阳蛮族予你来说有多么的好,上唐的京城、护国夫人府予我来说就有多么好。我,不会离开的。”
金乌迟疑了半晌:“你这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他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敏郡王起身把礼单放在桌子上:“郡主,你好好的想一想;不过我要是你我就答应太皇太妃的要求,附加一个条件——让太皇太妃到宫中去陪太皇太后,晋亲王府里便只有你和晋亲王两个人了,等到有个一男半女再把太皇太妃接回府中,喏,大事已定。”
紫萱也站了起来微微欠了欠身子:“王爷真会说笑,只是你当着太皇太妃这么一说,岂不是会被太皇太妃所记恨?”
“记恨?我可是媒人呢,只要亲事一成我的好处到手,管他谁记恨呢。”他大袖子一甩:“天佑你个混子过来,几天没有到我府上去了,倒是你那个妻子很不错。”拍打了天佑的头两下:“我看也没有我什么事儿,就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谈,多多增进感情嘛。”
他抽身就要走,因为他向来最怕的就是麻烦。眼下的麻烦可是有天大呢,原本不清楚也就罢了,现在清清楚楚了他不走岂不是傻子。
泰安附马也站了起来:“王爷慢走等我一等嘛,总要去宫中一趟,唉;”他看向紫萱:“亲事嘛,郡主看来要好好的想几天,我等郡主的消息。”他向着萧老公爷父子一拱手,跟在敏郡王身后就向外走。
萧老公爷的脸色微微一变:“驸马留步。我们也正要进宫呢,提亲这么大的事儿总要知会太后一声,到时候少不了要请旨赐婚的。”他把驸马留下来,才转头看向紫萱,心下当真是又恨又恼,还有三分惜才。
紫萱身后的马家当然是一大助力,只要能联姻的话以后萧家在上唐的地位那是稳稳当当,不管皇帝有多么大的决心要根除世家,也不会动他萧家一根汗毛。凭此,紫萱足以成为萧家下一代的女主人。
何况,朱紫萱还是一个有头脑的人。虽然行事看上去很冲动,不是喊打就是喊杀,为人处事也没有圆滑之处,就像所有的直性子一样恼了就拍桌子、高兴了就是朋友:可是今天之事,轻轻一句“造反”就逼得两个媒人坐不住,岂会是不用脑子的人?
驸马和敏郡王在京城之中的确是尊贵人儿,可是两个人在京中都没有什么势力,只是身份尊贵些罢了;所以,向来他们都不怎么惹事的,就算是敏郡王不怎么“安份”,可是他招惹的人与事从来不会是祸事。
这样的两个人离开后猜都不用猜,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肯定是皇宫啊。他们要向皇帝言明一切,万一今后有个什么不妥也不会连累到他们。敏郡王显然是生了太皇太妃的气,所以只是告辞,而泰马驸马却待萧家不错,离去还知道提醒他们一句。
朱紫萱口无遮拦的吐出造反二字来,就算有太后在萧老公爷也不得不进宫一趟;有些事情总要说个清楚明白,不能让太后生出误会来。
太皇太妃心头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晋亲王,发现儿子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就仿佛没有听到敏郡王要进宫的话,她烦燥起来:“王儿!”
晋亲王抬头看她:“母妃。”平平的回了一声,一点感情也没有带上。
太皇太妃只得道:“免得生出什么误会来,说起来也有几天没有给太皇太后请安,你陪本宫……”
“儿子刚刚自宫中出来,也向太皇太后请过了安;母妃如果想念太皇太后的话不妨去坐坐,儿子还有些事情不能随同伺候,还忘母妃不要见怪。”他直接拒绝了,不肯陪太皇太妃一起进宫去解释什么。
白的就是白,怎么着它也不会变成黑的,除非你描它;而如今太皇太妃急急的入宫去解释,她可不是萧老公爷父子,同皇帝并不亲近凭什么要皇帝相信她?再加上太皇太后向来看她不顺眼,此时进宫去分辩就是找不痛快。
不过事是太皇太妃自己招惹的,就由她自己去折腾吧;反正两三天后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都不会在京城之中:皇帝怎么想还重要吗?天高皇帝远啊,到时候皇帝就算是气得把御案踢翻,又关他什么事。
太皇太妃想了想一跺脚:“反正本宫原本就不知道九黎大胜之事,有什么不能说明白的。”她看了一眼紫萱:“萧家是有其它的想法,本宫和晋亲王却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这几天你好好的想一想,三天后我在王府设宴,郡主会来坐坐的吧?”
“恭敬不如从命。”紫萱看一眼晋亲王答应下来;三天后他们就不在京城之中,到哪里去赴宴啊;不过现在先应付着再说。
太皇太妃真得不知道九黎大胜之事,现在得知后她的心更热了三分,紫萱这个儿媳妇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跑了;转过身时她轻轻的唤晋亲王:“我有话要和你说。”
萧老太爷那里也把水慕霞叫了出去,这样也就不用紫萱相送到大门外,而厅上因为少了许多的人而清静不少。
火舞坐倒在椅子上:“姐姐,你倒底要答应哪一个啊,快说吧;真真是急死人,再不说真要急死一个了。”她说着话看了一眼金乌。
金乌的汗水已经把后背的衣衫浸透:“紫萱,我……”
紫萱看着金乌叹了一口气,想到两三天后自己就要离开京城:“金乌,我很喜欢你,你就像是文昭般是我的另外一个弟弟。”
金乌猛得抬头看向紫萱,半晌后他缓缓的道:“我懂了,我懂了。”很有些失魂落魄,却不知道此时的紫萱心情也不好,如果可能的话她是真得不想伤了金乌的。
金乌忽然一拍胸膛:“我的确是小些,不能让紫萱你生出依赖和信任来是我的错;我回回大阳蛮族之后,定会长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到那个时候,如果紫萱你还没有嫁人的话,我定会来迎娶你。”
他说完拉起火舞的手来,对着紫萱行了一礼:“不管如何,你一定会看到一个能让你信任的男子汉。”他再次深深的看了看紫萱,回身拉着火舞大踏步离开了。
他没有埋怨紫萱,也没有伤心欲绝,而是认为自己不够好而已;他以后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为他的女人能撑起一片天:不靠他的父亲、不靠他的族人,只靠他自己就能做到的话,他才有资格再来向紫萱提亲。
金乌走得时候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会回来;他要做得不是紫萱的弟弟,他要做得是紫萱的男人、能给她安定生活的男人。
紫萱没有想到金乌会说出最后几句话来,看着他们兄妹离开的身影,眼睛忍不住有些湿润;眼前浮现的是回上唐那一路上金乌对她的照顾——金乌,真得是个好男人;只是,她却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她真得太老了,有太多的地方不能和金乌合拍。
晋亲王最先回来,他一脸奇怪的看着紫萱:“你对金乌说什么了,他来向我告别说要回大阳蛮族,回来一定会成为比我还要强的男人。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他动过手呢。”
紫萱轻叹:“我只是告诉他,我很喜欢他就像喜欢文昭一样。”
晋亲王闻言愣了半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紫萱,如果太皇太妃不是因为萧家或是九黎前来提亲,你、你会不会想一想我们之间的亲事?”说完他忽然举起手来:“喏,不要对我说你向来是把我当成兄长的。”
“有弟弟了,如果你还想多个兄长的话,你知道我这个人不适合当人家哥哥的;”他看了一眼门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倒是慕霞是个很好的兄长,紫萱你说呢?”
“晋亲王——!”水慕霞自门外扑了进来:“你这次死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