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的话音一落,几个小孩子的脸色一变互相看了看,其中大些的孩子把包子拿起来掷向紫萱,喊了一声“快跑”和其余几个溜得还真快。
包子被碧珠和雪莲不是接住就打掉了,看着跑得跌跌撞撞的小身影,她们有些犹豫的看向紫萱:“我们,追不追?”骗银子什么是可恨,但只是几个小孩子捉住能怎么呢?又不能打一顿,责骂几个孩子又未必能听得进去——就算是打几小孩子也不一定能改过的。
碧珠对几个小孩子不是很上心,因为她很担心紫萱:紫萱虽然性子冲动,但并不是个心思很粗的人,刚刚那几个小乞丐的话有那么明显的漏洞,可是紫萱却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雪莲无意中的一句话,她们说不定真会把几个小乞丐的话当真。看紫萱一路行来神色都有些古怪,碧珠看向琉璃却又得不到什么,只看到琉璃对她挤眉弄眼的。
“紫萱,你怎么了?”碧珠还是把心中的担忧问了出来。几个小乞丐能跑多快,她想追得话再多说几句话也跑不掉她们的;眼下当然还是问清楚紫萱为什么神不守舍比较重要。
紫萱闻言心头一跳笑笑:“没有什么的。”看看正在逃跑的小乞丐的背影她沉吟:“不用……,不对,快追!她们肯定是被人指使,所图绝非是几两银子那么简单;不要伤害她们,捉来我们细细的盘问一番,说不定能知道对头是谁,又在打什么主意。”
碧珠点头追了出去,让雪莲留下来陪在紫萱身边。临走时她还深深的看了一眼紫萱,知道外甥女肯定有心事,不然不可能在她问出追不追后,还要一会儿才能想到关键让她去追:倒底是什么让紫萱如此六神无主呢。
紫萱看着碧珠追了出去也长长的一叹,自己被三个大男人搅得脑袋都不清楚了;用力的摇摇头拍拍雪莲的肩膀,她轻轻的道:“我没有什么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思放到眼前的事情上:“我们跟上去看看吧,几个小孩子应该跑不多远的。”
虽然时辰不早,小巷里黑漆漆的,但是有雪莲在,还有碧珠雪莲给的毒粉之类的,相信就算是个功夫高手在不防的情形下,就会被她们放倒;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的追了上去。
小巷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黑漆漆的几乎看不太清楚脚下的路;自此也能看出刚刚几个小乞丐有多么的聪明了,只有这样的地方才便于她们脱身:紫萱等人看不清楚路,相信几个小孩子闭着眼都能自这里跑出去的。
紫萱她们追到一半巷子出现了分叉,粗粗一看就直着追上去,却不想是条死胡同,只得再返身;等到她们看到碧珠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墙中有一团黑影,应该就是几个小孩子跑不掉了挤在一起。
碧珠听到身后的响声回头:“是萱儿?这几个小鬼还真是滑溜的很,居然带着我在这里绕了好大的圈子,几次差点捉到她们就被她们钻狗洞什么的逃掉了。这次,我看你们往那里跑。”她上前抓向那团黑影,头还是偏向紫萱她们这边的:“你们等着就好了,几个小孩子……”
就在此时变故突然发生,那团黑影居然飞起扑向碧珠——根本就不是那几个小孩子;显然这次小孩子们又利用熟悉的地形跑掉了,只是这个扑过来的黑影呼呼风声,显然是极为沉重的,绝不是几个小孩子能合力掷起的。
碧珠没有想到又被几个小孩子耍了,怒而出手拍向那黑影,触手就知道坏了但却来不及卸去力道,拳头重击在那黑影上,把黑影击飞出去。
紫萱等人和碧珠同时听到一声痛哼,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声音不算大,但也足够让二十几步外的人听到:那黑影居然是人!
碧珠已经扑过去接住黑影:杀人她也不是没有杀过,只是九黎祖训不能杀无辜之人;此时这个黑影无缘无故的飞过来,但很明显是身不由己的,并没有要攻击碧珠的举止。
如果碧珠避开的话,此人就会落在地上,虽然摔得不轻却不会受太大的伤;而碧珠被几个小乞丐捉弄的生出恼怒来,加上不知道扑过来的是个人才会出拳的,却不想因而伤到了人。
她只想这人不会受太大的伤,不然就算请了墨随风来救治,她心里也会有此难安的;想到父亲常说她性子不足够稳,如今当真是如此。几个小孩子都能让她动怒,实在是和脾性有关。
紫萱也连忙赶过去:“人怎么样?”她也没有想到追几个小孩子会伤到旁人。
碧珠的手指放在那人的鼻端:“还活着。”她马上把人交给碧珠和雪莲,自怀中拿出药瓶来,给怀中的人塞了一颗进嘴巴里,可是那人却自己不会吞咽了。
雪莲此时打着火折子,在火光亮起的霎间紫萱等人都忍不住合了合眼,然后再看向受伤的人,都忍不住吃惊到极点:“珍珠?!”
躺在紫萱怀中的人正是碧珠,她已经半身是血,衣衫尽毁;脸上腊黄腊黄的,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要不成了。
紫萱等人现在自然明白了,这便是芳菲或者说是丁家的毒计了:那几个小乞儿是故意开口唤郡主的,之后引紫萱的人过来。
珍珠看着紫萱,嘴巴动了几次却都说不出话来。
琉璃看着珍珠的样子想到两个人一起长大,心下酸痛拿出小水壶来给她喂了几口水:“你怎么在这里?还想怎么害我们姑娘,你倒底长良心没有?”
碧珠看着珍珠依然有话要说却说不出来的样子,便用掌在她在身上轻拍几下子:“你想说什么?”
“快、快走。”珍珠的声音弱不可闻,拼尽力气也只说出三个字来,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紫萱,目光里全是悔恨只是现在却有嘴也无力气说出一句“对不起”来。
她说完靠着紫萱的那只胳膊微微的动了动,是想推开紫萱让她赶快离开;她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活了一辈子糊涂了大半生,临死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害到自己姑娘——不然她就是做鬼也不能安生的。
但她哪里还有力气推得动紫萱,用尽力气也不过是让胳膊颤动了两下而已,急得她眼中涌出泪水来,心里很清楚丁家想要如何害她的姑娘,可是偏生无力说出来;那份焦急让她险此昏过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晕,如果此时合上眼睛她就真得死定了;要死,也要让她的姑娘离开,扔下她赶快走,希望还来得及。
紫萱在珍珠的目光里看出了她的焦急,她为自己等人的担心,还有她的悔恨;抬头看向碧珠想知道珍珠还能不能救活,见碧珠摇头后她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向珍珠:“他们既然想害人,怕是早已经等在这里,岂能容我们再离开?”
珍珠闻言心中一急眼前一黑张嘴吐出一口血来,全喷到了紫萱身上:“姑、姑娘,是我、是我害了……”她连最大的悔恨也无力气说完,只得用一双眼睛看着紫萱——她知道错了,她是真得很后悔很后悔。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她想起的不是丁阳那个畜生,而是她和琉璃陪着姑娘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春天的第一朵花,夏天亭中的凉爽,秋天细雨中的轻叹,冬天落雪时的笑语;都不是大事儿,却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为什么,她会那么蠢?这一辈子她对不起姑娘的地方太多太多,临死还要给姑娘添麻烦,也不知道姑娘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去;而她,什么也做不了,所有的愧疚也只能等到来生再还报给姑娘。
她眼中最后一滴泪水涌出来,看着紫萱的目光开始涣散,她在心里一遍遍的狂喊:姑娘,对不起,婢子来生做牛做马再来赎今生的罪孽。
不曾想起丁阳,也不曾想起她对丁阳的恨来,也没有想过让紫萱代她报仇;因为她知道她不配。此时,她只想对自己的姑娘道出悔恨来,其它是她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紫萱看着珍珠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记得只是那个自小陪着我一起长大,和琉璃一起照顾我的珍珠。”
珍珠的眼睛猛得一亮,想说谢谢更想说对不起,最终依然无力说出来,头一歪死在了紫萱怀中,只是她的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
琉璃的手一颤泪水滚了出来,珍珠背主想做什么姨娘,使得她无数次想起都要掐死珍珠,方能让心口的气顺过来;但是现在看到珍珠死在她的面前,她的心却又疼了起来。倒底,十几年的姐妹啊,人一辈子有几个人能陪你十几年?
看到珍珠死后也不闭上眼睛,琉璃便去抚她的眼皮,可是连抚几次都无法让珍珠闭上眼睛;琉璃忍不住失声:“珍珠你个该死的小蹄子,姑娘已经原谅你了,姑娘已经不怪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合上眼?”
可就算是如此说,珍珠的眼睛依然是合不上的。
琉璃哭着轻轻拍打珍珠,却再也不舍得用力打珍珠:“谁让你不长眼睛的,谁让你被糊了心窍?”她知道,珍珠是死不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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