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揉搓了揉头:“这话你已经说了一个早上了,靖安是有错,不过,你总不会让哀家为了这种小事就处罚他吧?如果这样,对你也不好,大家会怎样看你?你为兄长的也应该有些心胸才是,这只是小事儿,我叫靖安给你陪个不是就罢了。最主要的是,你们兄弟以后要和睦相处。”
二王爷站起来向太后行了一礼:“母后,儿臣不是为了要让母后责罚靖安才来的,我原意也只是想关心靖安王弟。母后,现在靖安的府中只有男子,没有一个女人,这哪里能成?靖安再如此放浪下去,怕日后脾气会更加暴躁,依儿臣看,不如母后为靖安物色一位王妃吧,靖安王弟有了王妃后定不会再如此行事不周。”
靖安听到二王爷的话后脸色变了,他躬身下去:“太后,靖安现在心如死灰,而且此事几年前已经禀报于太后,当时已经有了决议,恳请太后莫要听二王兄的话。”
太后看了靖安一眼:“我有说过要给你赐婚吗?你着什么急,你的事儿一会儿再给算,你先给哀家一旁呆着去。”
这话听着是训斥是靖安,可是话里话外那还不是在回护靖安,二王爷哪里听不出来,他一躬到底:“母后,自古以来阴阳调和是乃大道,而靖安府中阳极盛而无有阴,所以才致使靖安如此年纪还行此顽劣之事。母后,为靖安着想,就应该让他早些成婚才是,至不济也要赐他两个妾室。一来可以照顾靖安的起居,二来也可以让靖安王弟收收火气气,为人行事柔和一些。”
太后其实听二王爷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靖安是应该有个女子来照料,一个王府连个女仆都没有也是不像话。不过二王爷在打什么主意,太后就算不是一清二楚,那也猜个八九不离十,怎么可以会被他说动。
太后淡淡的应了声:“嗯,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此事不急,日后再议就是。只是你今儿倒底想让哀家为你做什么主?要打还是要罚靖安呢?依哀家看,就这么点小事儿,靖安给你认个错,再摆桌酒你们兄弟聚聚此事也就作罢如何?”
二王爷道:“母后,儿臣不是为了出口气而来,自家兄弟有什么气要出得?儿臣只是为了能让靖安王弟知错改过,总不让眼看着靖安王弟成为京城百姓的笑谈,还请母后准儿臣所奏。”
太后抬眼看了一眼二王爷:“我已经说过了,靖安的婚事哀家要日后再同他商议,哀家就是要赐婚给靖安,也要慢慢的、好好的替靖安找一位王妃,岂可草率行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二王爷道:“母后,靖安的婚事宜早不宜晚啊,现今靖安已经行事有些乖张,怎可以再任他如此下去?”
太后没有理会二王爷,她自端起了茶来喝,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二王爷又说了许多的大道理,无非就是要早早替靖安安排成亲自事情。但是太后却没有再理会二王爷,就任他一个人在那里如同自言自语一样。
二王爷也知道太后是铁了心不会如自己的意,便话锋一转:“母后,儿臣为兄、靖安为弟,他打了儿臣的家奴辱我脸面就是以下犯上;我友爱弟弟们,为他安排照料他的人,可是靖安却不敬儿臣半分,今日靖安能打得儿臣,他日就打不得其他兄弟吗?还请母后为儿臣做主,为靖安着想啊。”
太后对于靖安的回护之意十分明显,而且是丝毫不加掩饰。二王爷当然是懂太后的意思,不过他也知道眼下太后是不会真得翻脸训斥他,而他也不在意太后日后对他的是喜还是怒,当然就假作不知的纠缠下去了。
太后实在是有些恼怒,二王爷今日明显就是来找事儿的:靖安不要说打了他一个家奴,就是杀了他的家奴又是多大点儿事?但是太后不能不为皇上着想,所以没有发作出来。
二王爷非她所出,虽然尊称她一声母后,但自来就没有真得视她为母。太后原非是皇后,在皇帝没有登基前,她也不是过是先皇的妃子,同二王爷的生母一样的品阶。
红衣冷眼旁观了这么久,知道二王爷是吃定了太后不会当场发作他才会如此放肆,但是二王爷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胡缠,不过是假装不知太后的心意,捉住了那个两三个似是而非的道理翻复说个不休罢了。
红衣看了看太后,她的面色有些潮红,前些日子的刚刚大病了一场,想来身子还没有完全复原吧?如此耗费精神实在是不应该,只是二王爷却不好直接打发了出去。
红衣虽然看得清楚明白,但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风头——二王爷几乎已经要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她还是要和光同尘不引他注意的好。红衣忍了又忍,二王爷却自喋喋不休,太后那脸上的红色越发重了些。
红衣无奈之下朝三王妃使了一个眼色,三王妃看向红衣轻摇头,示意红衣她是阻止不住二王爷的。殿中有许多人,红衣不好同三王妃耳语,想了想后一咬牙,她起身对着太后轻施一礼:“太后,臣儿瞧着您似乎是累了,反正两位王兄的这点子事儿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儿,不如改日再议好了,要以您凤体以重才是。”
三王妃与五王妃也开口道:“太后还是去歇歇吧,儿臣们不会让太后忧心。”
二王爷对于红衣劝太后去休息非常生气:如果是平日里,太后早可以借身子乏了让他告退,可是现在朝局有些不明,皇上对于现在的王公们多为拉笼,在争取他们的支持,所以太后才没有如此托辞。
但是红衣开口给了太后台阶下,那太后还有个不去歇息的?二王爷想了想道:“王妹这话错了,怎么会不是大事儿?家和而万事兴啊,现今兄友弟却不恭,长此以往将不是幸事。而且天家身系天下,要为文武百官、万千百姓做表率,天家出了这等与圣人之训相违背的事情,如何能小视之?王妹真是女人之见。母后,您早些下旨为靖安择一个王妃,如果母后没有合适的人选,儿臣这里倒是有几个人可供太后参详。”
红衣已经站了出来,既然开罪了二王爷,她也就索性开罪个够。太后既然没有答话,也就是让自己接着说了:“说到女子之见,小妹还真是没有读过太多的书,许多的道理不懂也是正常,倒让王兄见笑了。不过有二王兄这样事事为家国着想、事事替弟妹们操心的兄长,小妹倒也不担心日后还会贻笑大方。说起来小妹现在就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二王兄,百善以什么为先?小妹愚笨,还请二王兄赐教。”
二王爷知道红衣接下来会说什么,他没有立即答红衣的话,沉吟着想找个什么话儿能堵住红衣,使她不再说下去。
三王爷在一旁懒洋洋的答道:“百善孝为先啊,王妹。二王兄可能一时忘了,小兄告诉你也是一样。这句话的意思王妹可是知道?圣人有云,‘孝’为德之本,便是这句话的最好注解。”二王爷的脸色已经变了:三王爷是在讥讽他不知道‘孝’字吗?
红衣对三王爷微微福了一福,然后对二王爷嫣然一笑:“王兄,三王兄说得可对?”
二王爷避无可避,只能咳了一下答道:“当然是对的,不过——”红衣没有容他继续说下去,打断了他的话:“二王爷既然也说是对,那么百善孝为先这句话诸位王兄都认同吗?”
红衣这句话是问在殿上安坐在的众位王爷们,众位王爷哪会说出个‘不’字来?大家一致点头称是。红衣微笑道:“太后,王兄们都知道您凤体有些欠安,请您去好好歇息,二王兄与靖安王兄的事情,二王兄自会解决,太后请放心就是。”
二王爷张口想要反驳:“母后——”
太后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哀家知道你的孝心。那好,哀家就先去歇着了,这头都被你们吵得有些痛。来人,叫张太医过来给哀家瞅瞅。”
太后一张口就说二王爷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孝心’,让二王爷无法再纠缠下去;然后再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已经传了太医了,你还想拦下太后议事?是不是太不孝了呢?
二王爷只能把所有的话咽了回去,同殿上的众人一起躬身送太后转去内殿。
太后走了几步又回身道:“靖安的事儿,哀家知道你会处置的很好,你非常的友爱弟弟们,哀家很是欢心。来人,取我的那柄如意来赐予二王爷,这是你应得的,不必推辞。以后你更要做好兄长,爱护好每一位弟弟才是。”
说完太后转身真走了。二王爷这口气堵在胸口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来,憋了一个满脸通红,却还要跪下谢恩领赏。
太后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让二王爷借故发作靖安几句的机会也没有了,二王爷满腹的火气只能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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