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父女情薄
铁蛋缓缓地朝何芳菲所在的餐桌走去,柱子屏住呼吸,紧张的望着他,担心小暖作出过激的举动,令铁蛋叔尴尬。
停在桌边,铁蛋默默的注视着何芳菲,齐宏和他的兄弟们敌视的瞪着他,齐宏挑眉怒喝:“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女人看啥?谨防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店长听到声音,从吧台里探出身子,顿时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屁颠颠跑过去。
何芳菲转身,看到铁蛋的瞬间,身体僵住了,犹如一尊雕像,惊骇的瞪着他。
铁蛋完全不理会齐宏恐吓人的话语,满目疼痛的盯着何芳菲,半晌才唤道:“小暖——真的是你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齐宏转头面向何芳菲:“你认识他?”
何芳菲没有反应,齐宏伸手搂着她,摇了摇她的身体:“媳妇,你认识这老男人?”
“不——不认识!”何芳菲回过神来,仓皇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铁蛋,举起杯子:“弟兄们,干一杯!”
众人赶紧端起杯子,齐声喊道:“谢谢大嫂!”
齐宏挑衅的瞪着铁蛋:“我媳妇说不认识你,还不快滚?”
店长站在铁蛋的身边,吓得没敢吱声,柱子冲过去拉着齐宏:“齐宏,你不要口无遮拦,你晓得你在跟谁说话么?”
“滚蛋!”齐宏用力推开柱子,使他踉踉跄跄退到铁蛋身边:“老子管他是谁,天王老子都不怕,还怕了他?”
“齐宏——你——”柱子捏紧拳头,怒目而视,齐宏的弟兄们腾地一下全站起来,其中一人怒喝:“我们大哥的名字也是你这小兔崽子能直呼的?小心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柱子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铁蛋拉住他,冲他摇摇头,示意他退到后边,店长拉住铁蛋:“老板——你看这事——”
“你退下。”铁蛋冷冷的扫了店长一眼,目光落在何芳菲身上:“小暖,你就真的这么恨我,见了面形同陌路?”
“你们都坐下,继续喝酒。”听到何芳菲的吆喝,众人全部坐下,继续喝酒。
“小暖,铁蛋叔跟你说话呢!”柱子焦急的望着何芳菲,忍不住插嘴。
何芳菲转头瞟了柱子一眼,随后瞪着铁蛋,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大哥,你认错人了吧?我叫何芳菲,不是什么小暖!”
“你真不承认自己是杨小暖?”铁蛋揪心的痛,眼里含着泪水,齐宏站起来,推了铁蛋一把:“少他妈的在这儿乱认亲戚,再不走,老子对你不客气!”
何芳菲权当没看见,继续和弟兄们喝酒,嘻嘻哈哈,轻挑的说:“想要跟我何芳菲搭讪的男人多了去,还没见过这样儿的!”
齐宏和弟兄们哈哈大笑,嘲弄的瞥了铁蛋一眼,齐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泡妞,也得撒一包尿,先照照自个儿的模样,就你这样的老牛,还想啃嫩草?也不嫌寒碜!”
“我教教你怎么做人!”铁蛋抬手甩了齐宏一耳光,众人哗啦一下围过来,柱子紧贴着铁蛋,也被围在了中间。
齐宏抬起手,大拇从脸上划过,吊儿郎当的点头瞪着铁蛋:“你还真他妈的有种,敢跟老子动手!”
柱子挺直腰板,护在铁蛋的身前,死死瞪着齐宏,脖子上青筋暴露:“齐宏,你今儿若是敢动手,天打雷劈!”
“笑话!老子是怕雷劈的人?今儿就算是我爹站这儿,他若是敢欺负我媳妇,老子也敢动手,绝不手软!”齐宏的笑容很是阴毒,令柱子不寒而栗,昔日胆小的齐宏,何时变得如此胆大包天,目中无人。
“小暖,这就是你交的朋友?你瞅瞅,这都是些啥人?”铁蛋痛心疾首,推开齐宏,拨开一条路,拉着何芳菲:“跟我回家!”
何芳菲用力挣扎,气急败坏的骂道:“齐宏,你是吃屎的?任由别人欺负你的女人!”
齐宏一听,勃然大怒,冲着毫无防备的铁蛋拳打脚踢,铁蛋不还手,依然死死的拽住何芳菲不撒手。
柱子冲上去,与齐宏大打出手,大吼:“小暖,你还是小时候那个乖巧懂事的小暖吗?铁蛋叔是你的爸爸,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齐宏一怔,停下了拳脚,疑惑的望着何芳菲:“他真是你爸?你不是何家大小姐么?”
“我没有他这样的爸爸,我叫何芳菲,是何巫南的女儿——”何芳菲表情决绝:“齐宏,你就是个大白痴,人家说啥你都信,他说他是你爹,你是不是也得喊两声?”
“去他妈的,什么爹不爹的,滥竽充数,是冲着何家的钱来的吧!”齐宏一把揪开柱子,喊道:“弟兄们,给老子打,绝不能让你们大嫂被这老畜生欺负了!”
“齐宏,我真是看走了眼,居然能把你这样的人渣当作好兄弟!”柱子异常愤怒,再次与齐宏打作一团,铁蛋一只手抵挡众人的拳脚,另一手牢牢的捉住何芳菲的手不放。
对于铁蛋来说,女儿小暖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她,挨一点儿打算得了什么。
店长及其他服务员看到打作一团,慌乱无主意,既不敢上前拉架,更不敢出手相帮,李旺念在柱子对他有恩,见他招架不住,挺身而出,帮他一起对付齐宏。
李旺冲店长喊道:“店长,还不快报警?”
“对对对,报警!”店长惊慌失措的朝吧台跑,铁蛋大喝一声:“你站住,不准报警!”
店长停下脚步,不知所措的望着铁蛋,何芳菲突然站起来,声嘶力竭的喊叫道:“别打了,都别打了!”
所有人都停下来,望着何芳菲,她挣脱铁蛋的手,拉着齐宏:“买单,我们走!”
王谷丢下几张百元大钞,领着弟兄们追着何芳菲和齐宏的脚步出了店门,铁蛋追出去,唤道:“小暖——小暖——”
柱子快速跟上去扶住铁蛋,关切的问道:“铁蛋叔,你没事吧?”
汽车启动的时候,何芳菲丢下一句话:“往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铁蛋泪眼婆娑,追着汽车踉踉跄跄的奔跑,眼睁睁的看着汽车远去,何芳菲从反光镜看到陡然苍老的铁蛋,泪水奔涌而出,齐宏伸手搂住她:“媳妇,你咋啦?”
何芳菲倒在齐宏的怀里,撕心裂肺的哭出声来,齐宏不明所以,安慰道:“甭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
柱子跑到铁蛋身边,扶住他,愧疚的说:“铁蛋叔,都怪我不好,惹出这么多麻烦,早晓得是这样,我就不该告诉你——”
铁蛋摆摆手,吃力的挺起腰:“柱子,这不怪你,早晚都得面对!小暖恨我也是情理之中的——是我对不住她——”
“铁蛋叔,小暖、小暖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柱子心中难过,心里产生了极大的落差,他不相信,曾经那么可爱的小暖,会变成今天这般六亲不认。
“是我没照顾好她——养子不教父之过,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我这个父亲没有当好!”铁蛋走了几步,停下来喘息,身心的双重伤痕,折磨得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铁蛋叔,你怎么了?”柱子搀扶着铁蛋,感觉他整个身体都压在了自己身上,路灯下,铁蛋面色煞白,表情痛苦。
“没——我没事——”铁蛋强撑着,却是寸步难行,柱子慌忙大喊:“李旺——李旺,快出来帮忙!”
……
谢雨涵紧赶慢赶钱往医院。急诊室外,柱子来回踱步,心急如焚,李旺则坐在椅子上,看着柱子来回在他的眼前晃动。
看到柱子,谢雨涵老远就喊道:“柱子,你叔他怎么样了?”
柱子闻声迎上前:“婶儿,铁蛋叔还在里面!”
“这究竟是咋回事啊,好端端的,咋就进了医院?”谢雨涵一脸焦急,脸上挂着泪水。
柱子一脸自责的望着谢雨涵:“婶儿,都怪我,没有保护好铁蛋叔!”
谢雨涵望着柱子挂彩的脸,心疼的问:“你咋也受伤了,要紧不?”
“我没事!”柱子摸了摸疼痛的脸,不知该怎样解释今晚发生的事情,若是让谢雨涵晓得了小暖的所作所为,她岂不是会记恨她?
正在柱子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铁蛋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谢雨涵、铁蛋、李旺不约而同围上去,谢雨涵喊道:“杨文铁——你没事吧?”
“雨涵,你咋来了?我——我没事——”铁蛋的声音虚弱,有气无力。
谢雨涵追问大夫:“大夫,他伤得严重不?”
“肋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损伤,先送到病房,挂上液体。”听着大夫的话,谢雨涵不由得震撼,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柱子攥紧了拳头,对齐宏恨得咬牙切齿,暗自发誓,一定要替铁蛋叔讨回一个公道。
把铁蛋送到病房,挂上液体之后,谢雨涵拉着柱子到病房外说话,严肃的问道:“谁干的?报警了没?”
柱子摇摇头,谢雨涵掏出手机:“没有王法了,我这就报警,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柱子一把抢下谢雨涵的手机,央求道:“婶儿,还是别报警了——铁蛋叔不让报警——”
“为啥呀?那就这么白白被人打了?”谢雨涵深感意外,完全不能理解。
柱子为难的说:“婶儿,你就别问了,你放心,我不会让铁蛋叔白白受伤的,我一定会给他讨回公道!”
谢雨涵心中咯噔一下,已然明白这事与小暖脱不了干系,否则,怎么会捂着不让报警?她望着柱子哭笑:“柱子,别乱来,既然你叔不报警,自然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