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哥,大名照旧是不能说了,毕竟人家现在已经是俩孩子的爹了,这要是一个不留神、让孩子们知道了粪哥当年的传说,只怕粪哥得千里迢迢的来湖南杀我灭口泄愤!
只能说,粪哥是标准蒙古族汉子。牤牛般的身架,外带着从小骑马练出来的小罗圈腿。走路时习惯性地一摇三晃悠,从背影看很是有点子当官的人才有的作派。
当年粪哥在部队里的时候,也算是某个技术方面的大拿级人物。具体擅长什么,这里也就不说了。总之那时候粪哥超期服役了几年,弄了个志愿兵的肩章挂着,每天在各个连队里来回晃悠干点子活儿,再去连部、营部蹭点子饭,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当然,因为粪哥的技术着实的扎实,各个连队的主官在见到粪哥来吃饭时,总会把手一抬:“通讯员,交代炊事班加俩荤菜,粪哥今天在连部吃了!”
而粪哥也不矫情,每次都跟着通讯员大大咧咧窜进各连炊事班,从炊爷老大到下面帮厨的新兵蛋子,先散一轮加长红塔山,然后也是手一抬:“那个排骨……还有那个里脊,红烧了好吃还是清炖了好吃?”
这时候,各连炊爷老大也就叼着烟一呲牙:“出去出去……来了老子地盘还能饿着你?安心去连部等着吃现成的吧!”
就因为粪哥在各连队去得勤,加上新兵蛋子也都是从帮厨的琐碎活儿一路干过来的,天长日久,或许有新兵蛋子不认识团头、参座,但却没人不认识大名鼎鼎的粪哥。
这也就为粪哥事迹的广泛传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年的粪哥,其实还没粪哥这么个振聋发聩的绰号。新兵蛋子们见了,也都只是毕恭毕敬叫一声老兵好。
可架不住粪哥当年转了志愿兵之后,有一回干活不小心伤了手,去卫生队包扎的时候,跟个卫生队的女学员对上了眼!
一头是老志愿兵,一头是实习了之后马上就能提干的学员,俩人对上眼之后,大多数部队的领导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会太过追究。
那年月,当兵的找老婆已然是老大难的问题。能够有这么一对内部消化的,只要不玩出什么妖蛾子,部队主官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恋爱中的人,他总是烧心燎肺想着跟对方见面的不是?
白天,粪哥和那女学员各自有各自的活儿,部队里面也不是随时能串门子的地方,俩人见面的机会可谓凤毛麟角。
晚上……
旁的不说,就我们那部队里面,固定哨、游动哨,明哨、暗哨布置得漫山遍野,天刚擦黑出去上个厕所都能听见哨兵问口令的声音!
哪有能让人谈恋爱的地方啊?
就这环境,俩热恋之中的男女,老早就憋得抓心脑肺的难受了!
所以……
时间一长,粪哥也就出了点子活动心思。在每天半夜干部查完了铺之后,粪哥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绕开各路岗哨奔袭到卫生队女兵宿舍窗户地下敲窗户。
而后,女兵宿舍便会窗户大开,从窗户里钻出一女学员来,在粪哥的帮助下窜到宿舍的屋顶上,俩人相偎相依靠着屋顶上的烟囱,聊人生聊理想展望未来的直说到东方发白!
严格说来,粪哥出去和女学员谈恋爱,这事情就算是连队主官不知道,一个班里头的兄弟也都是知道的。可也就是看着粪哥和那女学员着实的般配,大家也就都装傻充愣的不吭气,甚至在粪哥每次出去的时候,整个班里十一个兵的呼噜能打的震天价响。
而女兵们更是直接。
骨子里原本就跟浪漫之类的感情很扯得上关系的女兵,每天看着一傻老爷们穿过封锁线来谈恋爱,心里只怕老早就把粪哥的壮举与罗密欧夜探朱丽叶挂上了钩。
每天晚上敲窗户的动静一响,女兵们一个个的全都爬起来了,搬凳子搀胳膊的就把个女学员给从窗户里送了出去,着实有点子红娘们组队送莺莺见张生的味道!
可老话说得好——把戏不可久玩!
就有那么一天,一新来的卫生队军官夜里起来查哨,猛不盯地就看见屋顶上有一团黑影!
这下子,新来的军官当时就毛了!
当时部队驻地附近的环境敏感,虽说偷营拔寨的肯定没有,但趁着天黑溜进部队大院想偷点鸡零狗碎的人倒也不少见。
虽说从来没人成功过,但是……
卫生队里,那可是有女兵的啊!
一想到这儿,这位新来的军官二话不说,直接冲哨位上就拽了警报器!
整个营区,顿时沸反盈天!
全训部队和作战部队是个怎样的概念?
或许只能用枕戈待旦这个词,才能略微形容一二了吧?
睡觉都睁着只眼睛的兵们,立刻从各自的营房里窜了出来,抄着家伙就冲向了各自的预定阵位。
倒是粪哥,不急不慌,先把那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学员从窗户里送回宿舍,这才不紧不慢打量了周遭隐隐约约有合围之势的手电光,然后一拧身直接从屋顶上跳到了另一个连队宿舍的屋顶上!
新疆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平顶房。屋顶上除了耸立着几根烟囱之外,再没其他多余的东西,可谓一马平川。
虽说粪哥的专业不是辗转腾挪之类的功夫,但在月色朦胧的黑夜中窜几道房顶,倒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可架不住营区内所有的哨位都是职业军人设计的,对这种类似的突发状况早就有了考量。
虽说粪哥在屋顶上来来回回窜得风生水起,但那些不停摆动着的手电光线,已经紧紧地将粪哥的活动范围控制到了一个相当狭窄的区域内!
眼瞅着逃脱无望,估计粪哥当时也是想着被抓住了恐怕要丢人?
反正据当时在场的哨兵们说,就听见黑咕隆咚的屋顶上,一句蒙古味十足的普通话大吼一声:“走你……我透他妈……”
然后就是噗通一声闷响,屋顶上的那个黑影直接消失在了手电光包围圈唯一的一个缺口中!
再后来的围捕,好几个连队的小兄弟们都是众口一词——没见着可疑目标!
可粪哥当年待着的连队里,大半夜的倒是有不少人窜水箱那儿拿着水桶打水。尤其是粪哥所在的班里面,一屋子大粪味儿少说一礼拜也没散了…….
有多嘴的兄弟说,那天半夜,就看见粪哥浑身大粪的一脚踢开了房门,哑着嗓子一个劲吆喝:“我透他妈……赶紧给我打水去……我透他妈的……老子早该想起来那地方是一连厕所后面的粪坑……”
虽说部队的主官可能不知道粪哥那一夜的风情,但下面的小兄弟们在第二天早上,全都知道了粪哥那一夜的壮举!
大半夜的跳进粪坑,再一路恶臭地窜回连队去,那些哨兵也就是认出了粪哥,想着给粪哥留点面子才没真格的动手去抓他而已。
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错误,非得弄得上纲上线惊动团头参座就没意思了。反正大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比较好!
但有关粪哥的故事,自然是要在挤眉弄眼、嘿嘿哈哈之中,与连队里其他的兄弟们分享了。
无独有偶,也就在粪哥闹出笑话后不到两周的时间,粪哥连队来了一批其他部队搞交流的老兵。其中的两个,还刚巧是粪哥一个旗的老乡,同一批穿上的军装。
老乡见老乡,再加上蒙古汉子都是性情如火的纯爷们,熄了灯之后,同为蒙古汉子的炊爷老大贡献了几个菜,几条蒙古大汉也就点上蜡烛,压低了嗓子便吹牛边喝起了小酒。
都是直肠子爷们,又都是从小喝着马奶酒长大的好汉,几瓶子够常人喝俩礼拜的伊力特曲,不过一个多小时就涓滴不剩。
这下子,一众蒙古汉子就有点子没尽兴的感觉了……
此时此刻,作为东道主的粪哥自然是当仁不让地站起来,一手从个人物品柜里面抓出来一把钱,一手指着几个正在咂吧嘴的蒙古老乡:“都不许挪地方!我…..去去就来!”
话音落处,粪哥推开门直奔连队院墙上的豁口,一个鹞子翻身直接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院墙外五公里,有个小村子,那地方有小卖部,平日里大家跑步的时候都看到过。
平日里,犯了酒瘾、惹了馋虫的兵们偶尔也会趁着干部刚刚点名完毕的时候窜出去买点子烟酒零食之类的。反正来回就十公里的路程,一帮子成天操练得精足血旺的军爷也就是遛遛腿的功夫,东西也就买回来了,算不得什么太出圈的事情。
同样的,连队干部也不怎么管。
都是打当兵那时候过来的,知道兵闲则乱的道理,更知道下面小兄弟过得清苦。偶尔出来点子无伤大雅的小花样么……
引用当年团头说过的那句话吧——谁没年轻过?
但是……
也只能说粪哥流年不利了?
那天刚好是警备司令部联合各部队哨兵搞大巡逻,一众戴着小钢盔手提电棍的警备司令部新兵蛋子刚巧擦着营区围墙巡逻,猛不盯就看见围墙上面飞下来个人影子!
警备司令部的新兵蛋子们平日里就是个见官大三级的操行,在街上看见个军官穿着非制式皮鞋逛街,那都能上去勒令人家当街脱了鞋子站军姿,然后通知所属部队老大来领人的……
这就更别提抓个半夜溜出连队的兵了!
当时就是手电通明吆喝四起的冲了上去!
这也就是粪哥当兵当老了,反应还算得上快的,落地时一看周遭人影重重,想也不想扭头顺着部队大院的外墙撒腿就跑!
旁的不说,这要是给抓住了,大半夜的叫部队主官去领人……
倒也不是多大事情,可脸上毕竟难看不是?
可刚喝了大半夜的酒,再加上粪哥的体能也着实比不上那些个天天操练基本军事素质的新兵蛋子,才跑了不过五分钟,粪哥就已经觉得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眼瞅着就要被抓的瞬间,粪哥猛地就看见前面围墙上,居然有个被雪水浸塌了的豁口?
估计当时的粪哥也是来不及多想,更没时间去想,当即大喝一声:“走你……我透他妈……”
这回,是掉进了工程连的粪坑……
而且,当时工程连的老大正好半夜起来上厕所,眼睁睁就看见粪哥一脑袋杵进了粪坑里……
从那之后,粪哥名声远扬!
再过了几年,粪哥也就转业了。
带着他心爱的女学员,回到了他可爱的内蒙古大草原。
据说是直接分配到环卫局。
主管……掏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