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慕本以为共工真的吃不下了,没想到五菜一汤大半都落了共工的肚子,他很庆幸共工刚才吃了四盘点心,否则就这胃口就能把他们吓着。
共工边吃边说:“这厨艺一般般吧,比我们那时吃的差多了。”
司徒慕闻言直接在桌下给了他一脚,共工这才住了嘴,专心吃饭。
吃完饭,司徒仁信道:“下午我和你婶婶要出趟门,晚上不回来吃了,若是有客人到,你定要好好招待,不得怠慢。”
司徒慕也不问原因,当即道:“好,等会我会跟瑶儿说。”
司徒仁信对共工道:“徐公子,慕儿的朋友便是司徒家的朋友,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共工道:“不客气不客气。”
司徒仁信和楚潇然双双离去,共工边喝汤边道:“你这叔叔,倒是有趣的很。”
司徒慕没好气道:“你这食量,和无垢倒是有的一拼。”
共工道:“我是太多年没吃过了,以前我吃的可不多。”
司徒慕问:“你不是说你这身体数日就要换一个吗?现在这身体什么时候换?”
共工道:“一般来说一个身体能用十天,这身体还能再用三日。”
司徒慕皱眉道:“难道没有一个长期的法子吗?”
共工放下碗筷,“有倒是有。”
司徒慕问:“什么法子?”
“你可知道息壤?”共工反问。
共工说的息壤司徒慕听过,在那些上古的传说中,可他从未见过。传说中息壤能自己生长,永不耗减,蕴含无限的生机。
共工道:“只有用息壤捏成的人形,能保万年不坏,不过息壤在上古时多用来止洪水,现在恐怕存在的不多。”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矛盾,当年共工引起水患,需息壤才能止水,可也因为这样,消耗了三界中大部分息壤,可现在却又要息壤来替他重塑身体。
司徒慕道:“还存在?”
共工道:“自然存在,只是难寻而已。”
司徒慕道:“若有机会,一定替你寻来。”
共工抬起头看他,默了默,道:“不必了,现在这样也行,不过费事些罢了,每次也耗不了多少修为,还能耗个几百年。”
司徒慕终于知道为何共工的修为灵力会降到如斯境地,千万年来他不停的用自己的灵力给那堆泥土注入生命力。共工本是与天地同寿的上古神邸,现在却因为一个肉身耗尽了法力,又怎能不让人唏嘘。
司徒慕问:“非得用泥土吗?其他东西不行吗?”
共工道:“你是说活物?”
司徒慕点点头,现在不是那片毫无生机的四海,这里有人间,那些兔子山鸡很容易寻到。
共工道:“不行,凡间的活物根本承受不了我的命格。”
司徒慕忍不住问:“当年你为何会和火神祝融大战?”
虽然已过千万年,但一提起这个共工就恨的咬牙切齿,他恨声道:“我和那老东西同时看上了一个人间女子,说好公平竞争,可那老东西竟然背着我跟那女子献殷勤,还造谣诽谤我。”
司徒慕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司徒慕本着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继续问:“那女子后来选了谁?”
共工道:“不知道,我后来没再见过她。”
司徒慕叹了口气,“你就是太耿直了,若是忍下那口气,或许那女子就成了你妻子了。”
共工幽幽道:“时间过去太久了,我都快记不清她的长相了,只记得她有双很好看的眼睛。”
司徒慕道:“人死后都要堕入轮回,或许这一世你还能看到她呢。”
共工摇摇头道:“太久了,找不到当年的心境了。”
曾经以为的不变以为的刻骨铭心,终究挡不住时间的摧残,就如当年骁勇的水神共工,现在竟然平和到可以和一个凡人调侃聊天。
无垢和方小蝶也相继醒来,司徒慕吩咐厨房又做了饭菜,共工一见到无垢就凑了过去,现在他已知道无垢是个佛家和尚,虽然对这种‘歪门邪道’依旧不屑,但对无垢身负的怒目金刚很有兴趣,缠着要无垢掀开衣服再给他看看。
无垢虽然憨直,但又不傻,自然不肯,两人就拉拉扯扯,完全不成体统,好在现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司徒慕也就懒得说他们。
方小蝶在他旁边坐下,“对了,和莫言联系了吗?”
方小蝶已提醒司徒慕才想起来,立刻拿出传音符与莫言联系,他对莫言虽然不会隐瞒,但现在对着传音符也不好多说,更何况共工又凑了过来,短短说了几句报平安后,就问莫言什么时候回来,莫言道:“快了,应该不超过一个月。”
断了术法后,共工立刻问司徒慕讨要传音符来研究,边研究边道:“不得不说,凡人虽然在大多数方面都是绝对的弱者,但天资确实高,连这个都能想到。”
司徒慕道:“看好了吗?看好将传音符还我。”
共工巴巴的问:“你那还有吗?给我一枚吧。”
司徒慕那里的确还有一枚,只是那一枚沾了老柴的血,他一直将它好好保存着。司徒慕道:“没有了,以后有了再给你。”
共工这才百般不舍的将传音符还给司徒慕。
这时府中丫鬟也端上了饭菜,方小蝶道:“无垢,快吃吃饭。”
无垢刚被共工缠的不能脱身,好不容易共工注意力转移了,无垢嗖的窜到饭桌前坐下。
方小蝶道:“饿了吧,吃吧。”
无垢就闷头开吃起来,司徒慕和共工就在一旁陪着。
现在面对方小蝶,司徒慕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心里真的起了涟漪吧。
方小蝶也发觉他目光有些闪躲,忍不住问:“是有什么事吗?”
司徒慕更加尴尬,道:“没事,天有点热。”
方小蝶顿时无语,现在可是数九寒天,哪里来的热。
正在火堆里扒拉烤番薯的共工道:“明明是心虚,还推到老天头上。”
司徒慕恨声道:“好好啃你的番薯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以前哪里有人敢这样跟水神共工说话,共工霍的站起身,三人目光立刻转向他,共工正准备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烤番薯扔司徒慕脸上,忽然想起自己目前的修为和处境,又讪讪坐了下来。
方小蝶和无垢都被他两弄的莫名其妙,方小蝶问:“什么心虚?”
方小蝶这样一问司徒慕脸就更红了,方小蝶疑惑的看向共工,共工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啃番薯。
等他们吃好,司徒瑶也来了,和他们厮混了这么一段日子后,司徒瑶也变得没以前那样讲究,就着剩饭剩菜就吃了起来。
等司徒瑶吃好,司徒慕便将圣灵门的事告诉了他们,共工听到‘呸’了一声,“什么圣灵门,一看就是歪门邪道,你们把混元珠借我几日,我恢复几层修为后就替你们把它端了。”
司徒慕信他的鬼话,他冷笑道:“然后顺便把我们也杀了,然后把所有违抗你命令的人都杀了,最后你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创立新的秩序,是不是?”
共工干笑两声,“只要你们不违抗我的命令,我干嘛杀你们。”
司徒慕冷哼一声,道:“吴昊的实力已经不弱,可他只能屈居五使者之位,其他人的实力简直不敢想。更可怕的是我们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可能当面还在和你共饮,背后却向你亮刃。”
“我听娘说,爹已经跟其他玄门都通过消息了,让他们各自看好门人,若有行迹鬼祟者立即拿下。”司徒瑶道。
这样做是必要的,这件事已经不是御灵门或其中任何一门的事了,只是......“若是玄门中有些门派的顶尖高手就是圣灵门中人呢。”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吴昊不就被成功招揽了吗?就像他叔叔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价钱的。
众人都沉默下来,许久,司徒瑶才道:“大哥,你说若是神启者在,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
十六玄门中,其余十五玄门都是平起平坐,唯有神启者,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神启者拥有统摄十五玄门的能力,每隔五百年,玄门中便会出现一个神启者,每一次神启者都拥有一项逆天异能,五百年前出现的那个神启者就拥有起死回生之能。
按照时间推断,神启者应该要出现了。
司徒慕道:“神启者到现在还未出现,也不知究竟还存不存在。”
司徒瑶坚定的道:“肯定存在的,只是他出现的时机还没到。”
司徒慕嘴角勾了勾,“我也希望他能出现,帮助玄门渡过眼下这个难关。”
共工在一旁听的索然无趣,霍的站起身,“我想出去逛逛。”
有了上次方小蝶和司徒瑶被掳的教训,司徒慕直接道:“不行,天很快就要黑了,入黑后也无什么可逛。”
共工道:“你是想把我憋死吗?”
司徒慕无奈道:“明日吧,明日带你出去转一转,今天就安分些。”
共工得了保证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