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蝶问:“这位公子,有事吗?”
周宇轩急道:“姑娘,我要见司徒先生。”
方小蝶道:“很抱歉,这两天东家有事,暂不接生意。”方小蝶说完就要关门,周宇轩一把拦住她,“姑娘,真的是十万火急,求姑娘去通传一声。”
周宇轩的妻子孙茹也说:“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姑娘代为通传一声。”
方小蝶见这两人火急火燎,终究还是说:“那你们在这里等等吧。”
司徒慕正在莫言房里和他下棋,刚落了两子方小蝶就进来了,司徒慕道:“又有生意上门?”
方小蝶道:“是今日落水女子的家人。”
莫言微笑着说:“该来的总会来。”
司徒慕叹了口气,道:“前段时间一桩生意都没有,现在却接二连三的上门。”
莫言道:“这桩生意估计你赚不到什么钱。”
司徒慕放下旗子,站起身,对方小蝶道:“请他们到大堂吧。”
方小蝶道:“可是你的伤.......”
司徒慕微笑道:“没大事,这些年又不是没受伤过。”
方小蝶就不说话了,转身去让周宇轩和孙茹进门。
方小蝶走后,司徒慕问莫言:“你帮我算算,这次有没有危险?”
莫言一摊手,“算不出。”
司徒慕没好气道:“关键时候就算不出了。”
莫言笑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吧。”
司徒慕走到大堂时,周宇轩和孙茹已经在等候了,孙茹端坐在座位上,周宇轩则来来回回的走着,一见到司徒慕,立刻冲了上去,直接在司徒慕面前跪了下来,“老大说先生一定能救我妹妹,求先生救救我妹妹。”
孙茹见状也跟着要下跪,司徒慕看了眼方小蝶,方小蝶不待她跪下就将她扶住。
司徒慕叹了口气道:“周兄,有什么话起来说。”
一个大男人这时急的眼睛都红了,周宇轩道:“时间紧迫,请先生先随我回去,我在路上在告知先生原委。”
司徒慕道:“好,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司徒慕回房将自己常用的一些法器和符咒带上,这才回到大堂弟周宇轩道:“好了,走吧。”
司徒慕出门办事,方小蝶是肯定要跟随的。
上了那辆青油小车,周宇轩这才告诉他所知道的一切,其实事情很简单,上个月他母亲突然发现他妹妹周静怀孕了,而怎么也问不出那男人是谁,木已成舟家人再伤心也无用,家里人好话说尽,只要妹妹肯说出对方是谁,只要对方家境清白,绝不会为难对方,谈妥日子就将其嫁过去。可周静咬牙说自己从没有跟别的男人做过苟且之事。家人无奈,只得让其服下堕胎药,可吃了三次,这孩子硬是没落下来,而且生长的速度还变快了,短短几天功夫,明明才两个多月的身孕就变成四五个月的样子。
这一个多月来周静的情绪越来越恍惚,昨日她的肚子突然憋了下去,变得跟往常无异,家人都很高兴,周静提议说要游湖,家人这才齐齐出动带她散心,没想到到了船上没多久周静肚子又隆了起来,周静大受刺激直接跳进了湖中。
回到家中周静虽然醒了过来,但短短几个时辰肚皮像吹气一样越来越大,半个时辰前竟然有要临盆的迹象,周家人就算再糊涂也知道断断没有怀胎两月就生产的事,周宇轩想起今日当差时吴彪说起司徒慕,这才急匆匆的带着内子苏茹来求救。
周家老大老三都吃朝廷饭,老二则在父亲的面店里帮忙,周家虽然不算富户,但也算衣食无忧,一家十几口人倒也过的热热闹闹。
因老来得女,周家对周晴格外宝贝,虽然房子不大,但还是专门腾出两间房给她做闺房。
马车停在周家门外,下车后司徒慕一眼就看到悬挂在大门外的镇宅铜镜,这铜镜可是个好东西,年头久了带着灵气,周静肚子里的东西要不是藏在她肚子里,根本进不了这宅子,也多亏了有这面铜镜,那东西才被压制了这么久才显形。
周宇轩夫妻两带着司徒慕和方小蝶直接来到周晴的闺房外,远远就听到房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疼声。
女人生产,司徒慕一个大男人也实在不方便进去,就对方小蝶道:“你进去看看情况。”
方小蝶点点头就随孙茹一起进去了,门一推开,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方小蝶皱皱眉,穿过两层帷幔,就看到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周静。
周静身下的被单已经全被染红了,她的母亲郑氏急的满头大汗,她的三个嫂子也是双眼都包着泪。
方小蝶本想问为什么不找稳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个女人的贞洁有时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周静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要是这事传出去,她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比要了她的命还要严重。
周静面色惨白,头发已经被汗湿了,整个人骨瘦如柴,只有一个肚子高高隆起。
方小蝶却恍惚听到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她走到周静面前,等她回过神时,她的手已经抚上了周静的肚子。
周静的肚子突然就变小了一圈,重新变成四五个月的样子,在场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幕吓呆了,其中老大家吓得连水盆都没端住,哐当一声,水盆落地,溅了一地血水。
郑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对着方小蝶连磕两个头,“姑娘,求你救救我女儿。”
其他两个媳妇见自己婆婆都跪下了,忙也跟着跪了下来。
方小蝶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收回手,再看周静,周静的表情也平和了许多,周静看了眼方小蝶,头一歪就昏睡过去。
老二家一见立刻上去查看,确认周静只是力竭众人才松了口气。
方小蝶看了看周静的肚子,又看看自己的手,刚才摸到周静肚子的瞬间,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她闻出欲的感觉一样,不同的是她感觉到周静肚子里有股气息在往她手心里钻。
这时外面一直等着的司徒慕问道:“小蝶,出了什么事?”
方小蝶忙道:“没事。”
她又试探的将手放在周静肚子上,那股力量立刻又钻进她的手心,周静的肚子又变小了一圈。
这次方小蝶没有动,任由那股力量全部钻进自己手心,周静的肚子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平坦如初。
方小蝶这才收回书。
这时周围人的目光已经从惊诧变成了崇拜,一个个用看活菩萨的目光看着方小蝶。
方小蝶轻声说:“没事了。”
她说完这句就转身出门,司徒慕见她终于出来,立刻问:“见到什么了?”
方小蝶拉住他的衣袖,“我们先回去。”
司徒慕一脸愕然,却还是随方小蝶往外走,走到大门口时周宇轩赶了过来,周宇轩一脸惊喜,看方小蝶的眼神都不同了,“我送两位回去吧。”
方小蝶现在心乱如麻,“我想走一走。”
司徒慕见状就道:“不必了,我们走回去就好。”
周宇轩道:“那怎么行那怎么行,你们是我们周家的恩人。”
司徒慕摆摆手,“周兄不必客气了,若是还有什么情况就去找我们。”
周宇轩忙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此时已经入夜,江陵城入夜后依旧热闹,方小蝶对这些却不听不问,只是拉着司徒慕的衣袖往前走。司徒慕也不吭声,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行。
回家的途中会经过一条小巷子,巷子里空无一人,司徒慕这才拉住方小蝶,“小蝶,怎么了?”
方小蝶一怔,转头看向司徒慕,突然觉得很害怕,她一把抱住司徒慕。
司徒慕瞬间呆了呆,语气也放缓了,“发生什么事了?”
方小蝶松开手,走到路边蹲了下来,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间,喃喃说:“我.......我可能是个怪物。”
司徒慕走到她面前也半蹲下来,“小蝶,万事都有我在,你告诉我,刚才究竟出了什么事?”
方小蝶抬起头,慢慢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司徒慕,司徒慕听完后立刻拉过方小蝶的手看了看,没有丝毫异样。
司徒慕虽然没有进房,但也知道周静肚子里的玩意绝对不是善茬,他问:“有什么觉得不舒服?”
方小蝶摇摇头,就是因为一点不对劲都没有她才更害怕,她哭丧着脸说:“你说我是不是怪物?”
司徒慕一本正经的说:“胡扯,你是不是怪物我还能不知道,或许你只有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司徒慕这句话一下让方小蝶找到了主心骨,“真的吗?我不是怪物?”
司徒慕道:“当然不是,你只是天赋异禀。”
方小蝶先前被自己这异能吓得半死,现在总算缓了过来,“嗯,一定是这样。”
司徒慕道:“别人不知多想有这能力,你倒好,给吓成这样。”
方小蝶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站起身,“我......我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司徒慕也跟着站起身,月光照在方小蝶的脸上,她的双眼重新变的湛湛生辉,表情也轻松了,嘴角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他喜欢看这样的方小蝶。
司徒慕说:“回去吧。”
方小蝶‘嗯’了几声,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
司徒慕问:“怎么了?”
方小蝶道:“如果周家的人问起,我就说是因为你交给了我秘术,好吗?”
司徒慕知道方小蝶心中所想,就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方小蝶眼里瞬间涌出笑意,司徒慕也跟着笑起来,“这下好了,有了你这么个厉害的副手,以后我能清闲很多了,哎哎,你还有什么天赋啊。”
方小蝶也跟着笑,先去的愁云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