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瑶从小跟司徒慕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根本算不上亲近,而且心底也不屑司徒慕的浪荡不羁,所以长大后接触的更少,若不是一连串的事故,她根本没有机会去了解这个堂哥。
后来虽然知道这个堂哥与想的不同,但总还有距离感,直到这个拥抱,司徒瑶才切切实实感觉到和司徒慕是骨血相连的一家人。
司徒瑶也抱住司徒慕,“大哥,好好照顾自己和小蝶。”
司徒慕这才放开司徒瑶,“过几日我就回去看你们。”
司徒瑶点点头。
姜夕颜也道:“放心吧,我会看着瑶儿的。”
司徒慕道:“多谢。”
姜夕颜看着司徒慕,有些话如鲠在喉,但终究没有立场再说,只能对他笑了笑,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司徒慕点点头,“记得等七日。”
姜夕颜道:“好,一言为定。”
送走姜夕颜和司徒瑶,他一个人回到前日大战之所,他早就想来看看,可一直没有勇气,整个山谷已经是一片焦土,更可怕的是,这里成了一片死地,一招山河乱,吸取了天地之力,也抽干了这里所有的生气,虽然外界的生气还会往这里涌入,但一百年之内,这里都不会长出一株草一朵花。若不是方小蝶吸收了他身体里绝大部分的天地之力,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他使的是伏妖术,可因为伏妖却让万千生灵失去了生机,这其中得失究竟该如何计算,他自己又是正是邪,司徒慕有些迷茫。
他转过头,就看到清净和尚,清净和尚微笑道:“怎么,心生愧疚?”
司徒慕道;“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而自己又究竟是正还是邪。”
清净和尚道:“小蝶也曾经有这样的疑惑,老和尚告诉她,是正是邪,端看一颗本心,放下屠刀是一种领悟,但有时候拿起屠刀以杀止杀,也是一种仁慈。”
司徒慕道:“那你呢,究竟是伏羲氏还是神农氏?”
清净和尚狡黠的一笑,道:“你心中认为我是谁我便是谁。”
司徒慕盯着清净和尚望了一会,嘴角微微勾起,“你是清净和尚。”
清净和尚仰头大笑,“不错,我自然是清净和尚。”
司徒慕走到清净和尚面前,“伤好些了吗?”
清净和尚道:“再休养月余就能痊愈了。”
司徒慕道:“快些好起来,打架可不能少了你。”
清净和尚道:“你这臭小子,半点比不上你媳妇。”
司徒慕笑道:“我媳妇那肯定是最好的。”
清净和尚缩缩脖子,“这些肉麻的话等你媳妇醒了再跟她说吧。”
清净和尚转身要走,司徒慕拦住他,“这里真的没有办法补救了吗?”
清净和尚还没说话,共工已经道:“自然有办法”
共工的身后跟着莫言,共工笑嘻嘻道:“有木神句芒的后裔在,还怕不能恢复一方土地的生机吗。”
司徒慕眼神一亮,清净和尚盯着莫言,有些不敢相信道:“句芒的后裔?”
莫言对这种身份倒很平静,司徒慕道:“不错,我怎么忘了呢,若不是莫言,我早就死了。”
莫言道:“我要怎么做?”
共工挑挑眉道:“有神农氏在,这次不用你放血。”
清净和尚上前,食指轻点莫言眉心,一点就收回,眼睛闪过一丝惊喜,“不错,果然是句芒的后裔。”
共工道:“你们转世几遭,皆被凡尘蒙了心眼,看不透也不正常。”又对司徒慕道:“走吧,这里交给他们两就行了,我们在这反而碍事。”
说完拉住司徒慕就走,司徒慕离开山谷前只来得及看一眼,只看到清净和尚用淡淡的青光笼罩住莫言。
直到傍晚,清净和尚才和莫言回来,两人除了有些疲惫之色外其他都很正常。
不待司徒慕询问,清净和尚就道:“十年之内,那山谷应该可以恢复生机。”
这种情况,已是最好的了,司徒慕道:“多谢大师。”又走到莫言面前,“兄弟之间,就不说其他的了。”
莫言道:“得,你也从来没说过其他的。”
两人相视一笑,从小开始的情谊,的确不用说太多。
第二日司徒慕又去了那个山谷,虽然依旧是一片焦土,但他明显感觉到这里有生气在流动,他走遍整个山谷,最后在一个岩石下见到了一株小草,司徒慕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一株小草这样欣喜。
他自认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但也从未有一次像如今这样震撼,能够活着,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方小蝶已经沉睡八日,冰封的湖底一丝要融化的迹象都没有,司徒慕知道这事不可急,可他还是自责。
司徒慕告诉大家他和姜夕颜的约定,将方复生托付给了清净和尚,只是他还是担心,若是妖族再次来袭该怎么办。
莫言看出他的心思,道:“放心吧,若是要来,当日那个思慕就已经带着妖族浩浩荡荡的来了。”
司徒慕一想,那个思慕那样高傲,本有许多种法子迫方小蝶跟他走,但他偏偏一个都不用要靠自己光明正大的抢,可见心性之高傲。而且这几日一直很平静,看样子除了思慕并未有其他人知道这处。
当真是关心则乱,这样浅显的事,他都没有想到。
无垢坚持要陪司徒慕一起去,司徒慕看向清净和尚,清净和尚故作忿忿道:“当真是徒大不中留,去吧去吧。”
但留在这里的不是受伤就是不中用的,司徒慕设下结界,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他就算在千里之外也能知晓。
傍晚,他打扫好他们的新房,吃过方复生做的晚膳,他必须要走了。
他来到湖中心,将掌心贴在湖面,轻声道:“我有点事要去办,若是醒了乖乖在这里等我。”
无垢和小方已经在湖边等候,司徒慕翻身上马,无垢也上马坐在他身后,双翼招展,腾空而起,司徒慕一直看着那片冰湖,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他和方小蝶,似乎陷入了聚少离多的怪圈,是天道故意所为吗。
一路飞驰,小方的速度愈来愈快,不过两个时辰,就已经到了京城。
司徒慕出发前就已经和姜夕颜取得联系,姜夕颜让他直接去别苑找她,所以司徒慕没有回监正府,而是直接到了姜夕颜所住之处。
姜夕颜正在厅中和叔公姜葵商议正事,也并未回避司徒慕,接到通报直接请两人进府。
姜葵见到司徒慕,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司徒慕恭恭敬敬的双手抱拳作揖道:“晚辈见过姜前辈。”
姜葵朗声笑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果然后生可畏啊。”
姜葵说完转向姜夕颜,“那日见面,你们的修为境界差的不远,可今日看来,你却落后许多了,以后可不能再懈怠了。”
姜夕颜瞟了司徒慕一眼,道:“他有奇缘,侄孙女羡慕也羡慕不来啊。”
姜葵又看向无垢,“这小和尚也非等闲之辈,他日必成大器。”
无垢双掌合十,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无垢见过姜前辈。”
这时已经更深,司徒慕便直接问姜夕颜,“夕颜,你们究竟是什么计划?”
姜夕颜挑眉,“你可知乾坤镇图现在何处?”
司徒慕道:“你不说怎么知道。”
姜夕颜沉声道:“在一个你根本不敢想也想不到的地方。”
司徒慕盯着姜夕颜,脑海里闪过一丝可能,若是真的,那就真的太可怖了。
“在大明宫?”司徒慕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姜夕颜眼神一变,司徒慕的心就沉了下去,他猜的不错。
司徒慕问:“这消息可靠吗?”
姜夕颜咬牙道:“绝不会错。”
司徒慕道:“大明宫那么大,怎么找?”
姜夕颜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猜吕圣是谁?”
吕圣吕圣.......其实他们都听错了,不是什么吕圣,而是女圣,普天之下敢称自己为圣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圣上的母亲,曾经的二圣之一武氏。
难怪圣灵门会发展的如此迅速如此庞大,有武氏操纵,在这大唐就是覆雨翻云也非不可能,她之所以要放出被镇在镇妖浮图里的妖族,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妖狐星心狐转世,她位列人极,而思慕掌控妖族,人和妖两族尽在他们掌控之中。
司徒慕早就听说武氏野心大,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大,天命所归位列人极还不够,竟然干预两界,或许她的目标还不止人妖两界。
姜夕颜见司徒慕没吭声,知道他已然明白,便接着道:“武氏的野心路人皆知,她疑心极重,就算她曾是星心狐,可现在毕竟是rou体凡胎,她虽放了妖主,但绝不会不留制衡之法,所以她绝不会毁掉乾坤镇图,也绝不会将乾坤镇图交给旁人。”
司徒慕沉声道:“乾坤镇图最有可能在她的寝宫。”
姜夕颜点点头,看向姜葵,姜葵道:“武氏的寝宫中有一密室,乾坤镇图应该就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