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也会偶尔被闪烁的霓虹灯光照射到，张不凡光凭着这些微的灯光就能迅速观察到这三男一女的打扮。
看样子这三个男的大概是哪个老大手下的小混混，至于那个女的，大概就是尼克所说的这个场子里的show girl才对。勾起张不凡兴趣的是，这女孩看起来好像是亚裔。
“先生，我的老板已经跟你们都说过了吧。我不是陪酒的，你们弄错人了。我现在已经下班了，你们这样拦着我，不要逼到我叫保安过来，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这时候，女生开口说话了。只是让张不凡和她都没想到的是，她话音刚落，就被人拍了一巴掌。这巴掌并不重，却让女生立马不敢再吱声。
“我操，要不是因为我们老大喜欢你这样子，我打得更重！什么上班下班的，陪酒女还有上班下班一说？赶紧给我进去！不要让我们老大等久了！”
说着，那年轻人扭着女子的胳膊就要往包厢里走。那女孩显然是急了，死拽着一旁的墙壁不愿意往前走一步，“先生你讲点道理行么？要找陪酒女你们可以去找我们老板要啊，我都说了我不是了……啊！”
“妈的，你以为是个女的就行？把我们老板当什么人了你？”男人抽打那女子的巴掌还没有放下，似乎还想反手来那么一下。
眼看着手背就已经要下去了，却被已经到他身后的张不凡抓了个正着。男人一回头，正准备爆粗。却被张不凡眼疾手快，先抬起脚将他踹到了一边，并顺手将那女孩子拉到了自己身后。
“我操，你！……”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自己的小弟就要往这边冲。
突然，一个冰冷的硬物顶在了他的胸口上，让他不敢妄动。
张不凡冷笑了一声，下意识地轻轻动了下枪口道：“不好意思啊，别乱动，小心枪走火。”
“你，你到底是谁！”男人显然是喝了很多酒，一股酒气张口就喷薄而出。
张不凡一皱眉，又把他踢远了些，并且举起手枪来对着这已经举起手来的三个小角色，“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是在跟谁瞎胡闹。”
“……张，张少？”
小喽啰睁大自己的狗眼看了，这一看酒劲也吓退了不少。在他眼前站着的这个高大男人，可不就是在黑道里与王家大少齐头并驱，不分伯仲的张不凡，张少么。
从来也只是耳闻，突然之间见到一个传说中的大活人在自己面前，且刚才自己还貌似狠狠骂了张不凡几句。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数，让这个年轻人吓得有些腿软。
“嗯，看清楚了么？看清楚了还不快滚？在我朋友的场子里头闹事，你确定你不会后悔么？”张不凡慢条斯理地将枪收回，又拍了拍手。
话音刚落，那几个马仔就连滚带爬地从张不凡身边仓皇而逃。张不凡微微侧着身子，等到这些人都走了，这才转过头道：“好了，没事了。你可以下班了。”说着，他看都不看那女人一眼，就要往洗手间去。
“……你是……张先生？上次陪小希一起过来找我和我男朋友的，就是你吧？”
那女生一直抱着手臂在旁边瑟瑟发抖。见到张不凡要走，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便怯弱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张不凡一愣，猛地听到念希的名字，他就这么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过了头，“……你，你是谁？”
“我是，我是梁心啊。小希的好朋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记得我？”梁心指了指自己，见到张不凡满眼疑惑，又移了一步到灯光下站着。
张不凡打量她似乎打量了很久，忽然他紧绷着的神经突然一松，就连说话也似乎轻松了许多，“我记得你，你是小希最好的朋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工作。”
“我……”这种敏感问题被张不凡这么直白地问出来，让梁心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说来话长，张先生若是想聊聊天，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着，梁心便要往更衣室走。可是当她经过张不凡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
“你等等。”张不凡言简意赅地如此说道。尔后看了看左右，伸手招来一个服务员，“给我开个包厢。我要点这个女人的台。”
张不凡十分熟稔地递出一张信用卡和一张会员卡，服务员双手接过，看了梁心一眼，在给张不凡微微鞠躬以后，便领命离开了，“好的，先生。”
“走吧。”还没等梁心从这一系列的怔愣之中回过神来，她就已经被张不凡带到了一个清雅的小包厢里头。房门一关，便彻底地将喧闹浮躁隔绝在外，“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说话了。”
张不凡在梁心旁边坐下，忍不住便掏出一支烟来抽。抽到一半，才忽然想起过问梁心的喜好，“不好意思，我刚才忘记问你了。你是不是讨厌烟味，讨厌的话，我可以掐掉。”
梁心默默摇了摇头，轻声细语间带着一些说不出的落寞，“不必了，小希现在也 有抽烟，虽然抽得不多。我闻这个味道也闻惯了。”说着，她便一语不发地看向张不凡。
“……是么。”梁心的话，突然让张不凡一点抽烟的兴致都没了。他盯着手头忽明忽暗的烟头，任它自生自灭，却没有再吸一口，“她还好么。”
“……先生是让我说自己的感觉么？”梁心沉默了一会儿，虽然心里对于张不凡还是有些畏惧。可是为了念希，她还是鼓起勇气来这么问了。
“嗯，说你的心里话。不用跟我做些表面功夫，我就想知道，她最近的情况。”
张不凡点了点头，答得很干脆。说话间，他就已经把那支才燃了一半的香烟给掐灭了。梁心望向香烟的商标，立马就知道这香烟的价格不菲。
在外人看来，张不凡掐灭的或许是钱。可是在梁心和张不凡看来，他掐灭的或许是自己些许的冲动——想要立马抛开一切，去找念希的冲动。
“……她，最近在忙着参加比赛。然后，小希还被她的一门课程的教授邀请参加了一个课题。她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晚上，赵齐就带着我们两个一起出去吃了一顿好的庆祝了一下。要知道，本科生能够得到教授的青睐，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呵呵，是啊。这个我知道。”听到小希获得了一些可喜成就，张不凡紧绷着的脸孔忽然间就有了几分暖色，“她一直都很聪明，什么事情再忙都可以安排过来。”
“是啊。小希就这样。”梁心点了点头，轻声应和着，便不再出声了。
二人相对沉默了一阵，张不凡忽然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梁心身上，“对了，你怎么会到这种夜场来上班。”
他一边问着，一边看向梁心。梁心被他这么专注地盯着，觉得局促，下意识地往下拉了拉短裙。可惜这裙子就这么短，任凭她再怎么往下扯，都遮不住外露的大腿，“我……”
“是不是没钱了？而且小希还不知道你没钱了。”张不凡说着，将服务员送来的酒倒在了杯子里，一个人自酌了半天，才又道了一杯向梁心举了举道：“喝么？”
梁心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来什么酒吧做show girl？谁介绍你过来的。”张不凡接过梁心的话头，让她一阵尴尬。
“是我以前……经常会跟一些朋友到这里来玩，知道这里消费高，所以我想……”
“所以你就觉得这里的工作人员收入也不错？”，张不凡好笑地看向梁心，“我以为小希够单纯的了，没想到你比她还单纯。至少，她知道什么地方打死都不应该来。”
张不凡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支票本，“以后别来这个地方了，手上的工作也立马辞掉。如果有违约金，我替你付。我记得这里的违约赔偿，好像是三个月工资的两倍，是吧？你签的是什么级别的合同？”
“……张先生，你的钱，我不能收。”梁心抿了抿唇，本来还有些胆怯的小脸上，现在尽是坚定的神色，“您应该很清楚，小希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给我和赵齐的钱，我们都没有收过。您的……我们更不能收了。本来……私奔这种事情，只是我和赵齐的决定，小希愿意提供给我们住的地方，我们已经够感激的了……怎么还可以让她养。”
“我听说赵齐不是有工作么。怎么还让你课余时间出来赚钱了？”
“他……”说到赵齐的时候，梁心的脸上略过一丝犹豫，好半晌，她才继续把话说完，“他也不知道，我到这里来工作。”
“……你们应该商量一下。”张不凡一愣，过了好久，才长叹了一口气。手上的支票本，也不觉放下了，“既然是两个人的事情，就更应该互通有无。没有什么不能让对方知道的，不是么？”
张不凡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好像只是在说赵齐和梁心。其实，又好像是在说他和念希。
他在用自己总结出来的教训，不停劝导着现下还在一起的这两个年轻人，不要走他的老路。
他的事情，是没办法对念希说的。说了，对大家都不好；可是梁心的事情却很简单，无非便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张不凡真心觉得，没有必要搞这么复杂，更没有必要，因此而有什么间隙。
“我知道……可是，还是给我一些时间考虑一下吧。”梁心咬着嘴唇，思考了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张不凡也瞧得出来，这个问题梁心也苦恼了很久。
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也无法越俎代庖。见到梁心沉默了下来，张不凡拿起笔，洋洋洒洒地在自己支票上头写了一笔款子，然后递给了梁心。
“拿着。”
“先生我……”梁心还想要将支票往外推，张不凡一个不耐烦，将之塞进了她手里。
“以备不时之需。不要跟念希说，是我给你的。如果你不想她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做事的话。”
张不凡这句话并不算是威胁，却已经让梁心变了脸色。见到这样的梁心，他不禁摇了摇头，“这点事情都吓成这样。劝你真的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打工了，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所谓的show girl不单单就只是show girl而已啊。今天是我看到了能保得住你，可是明天呢？”
见到梁心低着头没吭声，他又站起来道：“好了，我先离开了，外头还有个朋友再等。这地方一般我谈生意也会过来，如果你在的话，我就点你的台吧。一来可以让你多点收入，二来既然是我张不凡中意的人，他们也不敢对你乱来的。今天已经很晚了，既然收工了你就早点回家把。”
张不凡挥了挥手，留下那张支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梁心站起来，对着他的背影深深地看了一眼，尔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也出了包厢往更衣间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