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你们今后的人生,由你们自己做主。”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掷地有声般的坚韧。说罢后,他便转身向山下走去,已经三天了,当初和墨先生约定的也是三天,不知此番前去,是否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然而他才走出几步,身后的同门才终于醒过神来:“师兄,你这是要抛下我们不管了吗?”
带着质问语气的年轻声音很是激昂,迫使他不得不回头应对。
看着那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他只淡淡道:“你们若有事,可以随时去找我和南宫,我一直把你们当做同门,而不是下属。”
八千激动地连脸都涨红了:“可是我们只想追随你!现在师傅刚死,你就丢下我们不管,怎么对得起一直为你劳心劳力的师傅!”
其他人虽然没有接话,但看他们纷纷点头时脸上的神情,便知道和八千都是同样的想法。
八千得了这无声的支撑,又道:“师傅为了让你做一皇帝,费了多少心血?别的不说,就说千杀门里的兄弟,当年为你得罪了多少人,甚至还惹上了幻夜阁,折损了多少人手?现在你轻飘飘的说一句不管,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萧衍定睛看着他,半晌才道:“八千,我倒是第一次发现,你的口才那么好。”他的话虽然轻描淡写,但语声已隐约有了警惕之意。
后者听得他如此说,目光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却仍笑道:“师兄……我不过是一时情急罢了……”
“一时情急?”萧衍重复了一遍,“但是我那位八千师弟,恐怕连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已经猝然出手,长剑直取对方的咽喉。
八千神情陡然一遍,下意识地转身逃开。单看他点足跃出的身形,周围的一众千杀门弟子已然看出了端倪,这人的身法根本就不是本门武功!联想到他刚才的话,虽然刚才听着觉得十分有道理,但现在想来却有煽风点火之嫌。
他们的心思虽然单纯,但却并不是愚笨的人,因此见萧衍出手,也都迅速反应过来,向那假冒八千的人围了过去。
他们已然身处望月峰的顶端,并没有多少可供逃窜的地方。那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便发足向山体边缘冲去,一副打定主意要跳崖的势头。
那人在悬崖边沿险险脚步,回头冷笑道:“大不了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也不会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事的。”
这话说的像是在打哑谜,萧衍心里却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手腕一振,以长剑遥遥指住他,冷冷发问:“你是什么人?”
看他的身法,武功倒不算多么好,但这易容的工夫,却是上等的。
且不说那人皮面具做的何等精致,就是他对八千的模仿,也已经到了惟妙惟肖的地步。众所周知,八千做事莽撞,且读书不多,所以之前他故意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样的话都说错,就是为了让人对他生不出疑心。
如果不是后期,他太过急于求成,可能也不会露出马脚。
看到萧衍冷峻的表情,那人反而笑得越发开怀:“你以为刚才我是不小心才让你抓住把柄的吗?告诉你,我是故意的,这出戏唱的够久了,也该是散场的时候了。”
刚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身子就陡然后仰,全然不惧那千丈悬崖。
萧衍心口一跳,猝然丢了长剑,隐匿在袖中的冰蚕丝激射而出,及时勾住了那人的腰带。
上一次这样做的时候,还是在悬崖上傅妧生死一线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出手,却远没有上次的把握。因为对方穿的只是千杀门的普通弟子装束,腰间虽然有厚重的束腰,但却并非金属之物。
萧衍只要力道上稍有不慎,那冰蚕丝便会将这人腰斩为两段。
他的一众师弟见状,立刻脱下外袍结成绳子,想要缘绳而下把那人抓上来。然而他们才刚有动作,那人却又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
“萧衍,你当初以酷刑诛杀我师妹的时候,可曾想到过这样的结果,”他已经不再刻意模仿八千的声音,语声微微有点沙哑,“这一次,轮到你亲眼看着在意的人受尽折磨而死了。”
“你是什么意思?”萧衍竭力维持住手上的力道,沉声问道。
后者只是微微一笑:“听闻墨先生治病救人的密室只能从里面打开,而且机关所在只有他知道,如果他死了,和他一同进去的人就再也出不来了,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