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妧的眼神终于凝聚了少许,在火光照耀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那个名字,她确实是听过的,而且就是因为那种媚毒,牵扯了她和萧衍的一生。
可以说一切事情的开端就是因为它,是它打乱了她原有的计划,将她和元灏的缘分硬生生终结。
如今再次从元泓口中听到这个词,她心中陡然生出了些许不安。
傅妧徒劳地张了张口,却仍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大约这副嗓子已经彻底被哑药烧坏了吧。她费力地尝试着吞咽了一下,只觉得喉咙里似乎处处都是伤口,火辣辣地刺痛。
元泓却轻轻微笑起来:“瞧,现在这样多好,你只能听我说,却不能反驳,”他的语气陡然转为了阴狠,“你知道吗,每次听到你喋喋不休的反驳我的时候,我就很想掐断你的脖子,不过好在,我找到了更合适的办法。”
是啊,她的命还有利用的价值,他还指望着通过她得到国玺和虎符,怎么可能轻易让她死了?
傅妧厌烦地别转开目光,现在她周身酸痛,每一次呼吸的时候,咽喉和胸腔就传来火辣的疼痛。可以说是,她连求死的力气都没有了,在这种时候,还要面对元泓那张丑恶的脸孔,真是一种折磨。
元泓眼底怒气陡然升起,他狠狠伸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着自己,才一字字道:“你会喜欢萧衍是必然的,因为金风玉露其实也是一种蛊毒,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
傅妧的眼神震了震,元泓松开了手,继续说了下去,他知道她听得到,而且还是认真的在听。
接下来元泓说的话,让傅妧觉得,自己被抛向了一个更深的深渊。
从前玄嵇告诉她的关于那种毒的事,也算是有一部分是真话。她所中的那种媚香,确实叫做金风,而这种毒的危害,也恰如玄嵇所说,连萧衍亦不能幸免,甚至于有可能比她还要危险。
而那所谓玉露,虽然能延续生命,却并非是解药。用了玉露的人,虽然能解去性命之忧,但金风玉露却会合成另外一种毒,且是蛊毒。
原来古书上所记载的*,还有这样一个风雅的名字。
傅妧苦笑,所谓*,原本在苗疆多见。多情的苗女常用它来束缚住情郎的心,令他们一生忠贞。这种神秘的蛊毒,原理如何尚不为人所知,但它的效果,却是众所周知的好。
*,会将有过床笫之欢两人牢牢束缚在一起,终生相爱。
至此,傅妧终于想通了玄嵇的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那也是她从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为什么那么有信心,觉得凭借她这样一个女子就能引起北燕和南楚的冲突。原来,真正的原因却在这里。
凭借*,他笃定萧衍和傅妧会倾心相恋,而这样,势必会激起元灏的怒气。而他只需要身在南楚,保证能让元灏登上皇位,布局中最关键的部分已经完成。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作用,这一点和金风有所类似,”元泓再度开口,“中了这种蛊毒的女人,会格外狐媚,让每个见到她的男人,都不由自主为之吸引。”
“所以,”他的幽幽目光转了过来,“你大约能明白师傅的用意了吧。”
他的神情和声音,在那一瞬间都像极了玄嵇,那人仿佛是借了元泓的躯壳留下精魂一缕,在世间继续完成他的复仇计划。这种想法,让傅妧觉得不寒而栗。
而更重的寒意,正从骨髓深处一点点的冒出来。
原来,那些牵肠挂肚的情意,竟都不是真的,而是蛊毒带来的效果……怪不得,萧衍会轻易忘记了他。因为他根本不是用玉露解毒,而是全身换血,所以他并没有中那所谓*,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原来这才是真相,完全超出她的想象之外,残忍地让她不敢直视。
由始至终都是假象,她自以为是的爱情,仅仅存在于她的臆想之中。而萧衍抹去记忆后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举动,或许只是因为被她所吸引。
祸水……如今的她当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
正是因为如此,她身边才会聚集起那么多优秀的人,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害死那么多人,包括洛奕在内。
她哭不出声音,身心却已完全崩溃,连最后一丝能支撑的力量也不存在了。
或许,她的余生就应该被禁闭在那极北冰原之地,再不该重新回到这里。那样的话,她还能保住最后一丝幻想,带着对那人的眷恋度过余生。
而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她终于深切体会,什么是彻底的绝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