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妧嗅到空气中极淡的血腥味时,她已经迅速做出了反应,就是把元灏推开。然而后颈处却陡然传来一点刺痛,她想要呼喊,然而听觉和声音都一起麻木了,她的喊声在寒风中变成了毫无意义的音节。
手臂还未抬起就已经麻木,她瘫软在元灏的臂弯里,最后所见的影像就是一群银甲武士从黑暗中走出,长剑和盔甲上都沾满了血。
萧衍留下的护卫虽然人数不多,却都是精英,要毫无声息地将他们一举格杀,需要的是怎样可怕的力量。元灏,什么时候竟然拥有了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
她看着元灏脸上陌生的神情,眼睑也嘴唇都轻轻颤动着,却表达不出完整的想法。
脑海中的那根弦终于绷到了极致,傅妧的眼皮终于抵抗不住沉重的压力而垂下,随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中。
元灏脱下身上的披风裹住她,这才沉声道:“宫里的情形怎么样了?”
为首一人立即答道:“太子已经束手就擒,现在被关押在天牢里。”
元灏的声音中陡然带了怒气:“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元洵对于他来说,根本连对手都算不上,他真正的敌人是那个来自于北燕的男人,这群蠢货!
长久的静默后,终于有人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萧衍暂时不知去向,不过属下已经严密封锁了皇宫和城门出入,除非他有通天遁地的本事,否则绝不可能离开。”
元灏冷哼一声:“难道在皇宫里设的圈套就不够严密吗?你们能让他逃了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略微停顿了一下,他的口气越发严厉了,“总之,一定要抓住萧衍!”
那人眼皮微抬,看了傅妧一眼,随即迅速收回了目光。“二殿下,恕属下直言,想要抓到萧衍再容易不过了,只要将这女子吊在城门,不怕他不来。”
元灏猛然抬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冰冷:“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吊在城门上!”
对方却也毫无畏惧,只沉声道:“我们是为了助殿下成就帝王霸业才来的,如果殿下被虚妄的情感所困……”
“闭嘴!”没等他说完,元灏已经用左臂揽住傅妧,右手拔出腰间长剑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你给我记住了,我知道你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但是,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其他的条件我没所谓,但是她,绝对不行。”
他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已几近于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他便狠狠将长剑掷在地上,转身抱起傅妧离开了。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留住她,所以,哪怕是抓不到萧衍,他也不能用她做诱饵。因为,那样很有可能让他永远地失去她。
在元灏的身影消失后,那些一直恭敬地低着头的银甲武士终于都抬起头来,看向他们的首领。那人愤愤地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摘下了脸上的头盔,月光映得脸上的伤疤分外可怖。
“去通知该通知的人,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他最后这样说道。
当夜,天牢里发生了动乱,本来应该被关起来的太子元洵竟然从戒备森严的牢房中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一地狱卒和侍卫的尸体。翌日的先帝丧礼上,皇后亲自宣读了先帝留下的遗诏,其中废黜太子和册立二皇子为新皇的旨意,让朝臣们一片哗然。
但是,大部分人在最初的惊愕后,立刻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们已经用眼睛明白无误地看清了事态的发展。今天的丧礼上,太子……前太子元洵并没有出席,很可能连是生是死都说不清楚了。
连当事人都神秘消失了,他的支持者自然也没有了闹事的理由,只能暂时保持缄默,同时暗地里加派人手去寻找他的下落。
从已经荣升太后的姬氏手中接过玉玺和遗诏后,元灏下达的第一个指令就是搜查和封锁。自然,打着的是寻找刺杀先帝的凶手的旗号。皇城里的所有百姓都被勒令闭门不出,而御林军则要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凡是不在户籍记录上的人都要被抓回去审问。
在肃穆的广场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新帝瞳孔中冷酷的笑意,那样的目光扫过每一处,都让他们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在深宫中的傅妧终于摆脱了药力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一张消瘦而苍白的脸。
“傅姑娘,你终于醒了。” 元澈的声音一如往日那般好听,但却少了从前说话时隐藏在声线下的那种活力。
傅妧艰难地支起身子:“这是……在皇宫?”
“不,这里是我的府邸。”他轻声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