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冷哼一声,目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面容愈发冷淡。
在一旁半闭双目的云长老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冷哼一声,索性真的将眼闭了起来,不再参与众人的讨论。
一位面若古铜的老者忽地郑重说道:“我等为了一个初入宗门修为浅薄的小小弟子费这么多心思,是否有些多余了?这样真的值得吗?”
木青风应声道:“确有必要!毕竟有关于化雨真人的那件秘闻实在是非同小可,紫蛟剑又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关键一环,若是血印契约真的无法破解,最终还是要让罗云亲自走上一趟的。不过,此子毕竟是初入宗门,修为太过浅薄,潜力又不好估量,青弦刀虽然封存已久,但就这般赐给罗云还是太过冒失了些。”
冉长老微微皱眉暗自沉思,却并未急着再说什么,其余诸人也都面色凝重点头不语。
片刻之后木青风长叹一声,似乎是下了不小的决心,面色决然道:“叶长老,你且将封存已久的《青弦刀诀》传与罗云,至于青弦刀可以暂缓赐下。如果他根本无法将《青弦刀诀》修炼至小成境界,青弦刀更是想也不想用了。”
“嗯,就依门主所言!”黑衣女子眉梢一挑,面容微微一松,随即点头称是。
“还是门主考虑周到。”余下几人略一思量之后,纷纷表示赞同。冉长老凝神沉思片刻,目光微微闪动,也随之缓缓点头。
片刻后黑衣女子离座而起,向着木青风拱手道:“妾身刚刚回到谷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门主若是没有其他要事,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木青风点头道:“此间已无他事,叶长老回去安心修养便好。至于你遇袭一事,想必绝对不会是一次意外那般简单,出手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冲着我们青木谷来的。老夫会尽快着人查清,不管出手之人是谁,是哪个门派所为,我青木谷必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有劳门主费心了!”
黑衣女子面色平淡拱手称谢之后,便告辞离开了青木殿。
片刻之后,云长老打了个哈哈,借故还在炼丹也离开了大殿。两人在大殿前的悬空平台上一先一后飞掠而下,在守卫弟子恭送的目光中渐渐去远。
大殿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冉长老面色深沉,与对面一位老者对视一眼,片刻后轻咳一声道:“门主!叶长老既然已被迫改修噬阴大法,按照本门惯例和上宗门的规矩,她已不再适合担任本门传承使者之职。门主是否应该另行指派一人,接替她的传承使者之位了呢?”
木青风沉思片刻,皱眉道:“叶副门主刚刚回到谷中,遇袭一事尚未查明,此时撤去她的传承使者之职,着实有欠妥当!”
坐在冉长老对面的那位青袍老者沉声说道:“冉长老言之有理!叶长老功法大变,与我青木本源已大相径庭,以她眼下的状况,的确不适合再担任传承使者一职。非但如此,老夫以为,叶长老遇袭一事扑朔迷离,在未查明真相之前,其副门主一职也要暂时搁置,若能另行选定才是最好。否则的话,若长时间这般僵持下去,对我青木谷大为不利,甚至于会为外敌所乘,稍有不慎便是内外交困的局面!”
木青风面色微变,凝神扫视殿内众人,心中闪过一丝意外。
叶孤影身为青木门的传承使者,又身居副门主之位,虽然外表冷淡,平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与众位长老的关系向来颇为融洽。他一时之间想不太明白,为什么在叶孤影外出遇袭之后,几位长老对她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他默默思忖着冉长老和青袍老者的用意,片刻后沉声说道:“此事不可轻率决定,无论如何叶长老还是将《青冥残卷》带回了谷中,由此可见她仍是恪尽职责,心向本谷的!泥长老到底在担心什么?”
那位泥姓青袍老者一脸忧色道:“以上宗门的赫赫威名,就算有人觊觎《青冥残卷》,也是不敢轻易染指的。毕竟在以上宗门势力为主导的广阔地域之内,又有谁敢冒着杀身之险,甚至是亡族灭门之祸来抢夺这宗秘宝?不过,若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盘算周密,借着重创叶长老的机会,将《青冥残卷》抄录复刻下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妙啦!”
木青风闻听此言目光微微一凝,暗自思索着种种可能,片刻后摇头道:“此事绝无可能!以叶长老的修为境界,谁又能在她手底下将《青冥残卷》掳去,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物归原主?”
泥长老双目之中精芒一闪道:“若是没有那等本事,又如何能将叶长老重伤于谷外?况且,叶长老遇袭一事我等也只是听到她的一面之辞,具体情况并无第二人能够佐证,所以此中详情……”
“泥长老!”木青风面色一沉,挥手打断老者话声。
“叶长老身为副门主,多年以来为本谷呕心沥血,其所做贡献完全不在诸位之下,甚至连老夫都自愧不如!加之她身居传承使者一职,绝对没有可能像诸位猜测那般……”
泥长老面色一僵,却听木青风话声稍顿,轻咳一声又道:“那样做的话,对她没有丝毫好处。更何况,若非迫不得已,叶长老怎么会无缘无故强行改修那凶险之极的噬阴大法?试问几位长老,若是让你等放弃主修功法,改修噬阴大法,你们觉得能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众人闻言心头一凛,均是摇头不已,若非遇到生死大劫,任谁都不会无缘无故修习噬阴大法这等阴寒功法的。
“此事不必再议,老夫自有主张!几位,散了吧!”木青风言犹未尽,冷哼一声这般说道,紧接着便将宽大袍袖一甩,也不管几人有什么反应,兀自起身走入内殿。
冉长老与泥长老对视一眼,面色变得有些阴沉,泥长老则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似乎大有深意,只是不再说话。
大殿中的几位长老在一阵面面相觑之后,有的摇头低叹一声,面现无奈之色。有的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拱手告辞一声快步离开。
片刻之后,众人先后散去,大殿复归沉静。
……
罗云在那名年轻弟子的引领之下,沿着大殿侧面的石阶,走了许久才走下山壁。踏上山谷中的实地之后,那名弟子一脸肃然的向着大殿回望一眼,随后向着罗云招呼一声,便展开身法向着山谷深处掠去,罗云二话不说,施展迭风术紧紧跟上。
他这般举动倒让那位引路的弟子略微有些意外,片刻后又稍稍加快了前行的速度,见罗云跟得有些吃力之后,便面无表情的保持着这般速度继续前行。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上话都没说几句。
青木谷极为幽深宽广,山谷上方多有灵云缭绕,掠过一片空旷地带之后,地势变得曲折弯转,竟是别有洞天。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一处被怪石巨树层层遮掩着的小山谷之中。
还未入谷,罗云便闻到一股股浓淡不一的药草香气迎面扑来,精神都为之一振。
那名引路弟子却将前行速度放缓,深深呼吸着那些药草气息。看着他似乎十分陶醉的样子,罗云也不敢催促,便跟在他身后缓缓走入谷中。
绕过一片怪石之后,前方地势变得开阔了些。
两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弟子迎面走了过来,随意扫视罗云一眼,便满脸堆笑的向着那名引路的弟子齐齐拱手道:“陈师兄好久不见呀!今日怎么有空到我们丹坞来呀?”
陈师兄淡淡一笑道:“喏,给你们送人来了,这是你们的新师弟。”说罢面无表情的随手一指身后的罗云。
两名丹坞中的弟子眉头微皱,随即互望一眼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一名身材高瘦的弟子向另一人问道:“徐师弟,咱们丹坞好像不缺人呀,师父说过最近要收徒弟吗?”
另一人盯着罗云看了半天,晃了晃脑袋道:“没听说呀,师父好几年没收徒弟了。自从上次路师弟被朱长老要走之后,师父就赌气说再也不收新徒弟,怎么如今又破例了?”
陈师兄也不插话,自顾自的向前走出几步,深深呼吸着丹坞的药香气息。
“丹坞果然是个好地方!只可惜,没有长老准许,不能擅自来此呀。”他一边呼吸着丹坞的气息,一边环顾四周,一脸陶醉的神情,自言自语着。
那名徐姓青年也顾不得罗云,走上前去笑道:“陈师兄说笑了,我们丹坞有什么好的?陈师兄天天出入青木殿才更加令人羡慕,咱们丹坞的弟子可是几年都见不到门主一面呐!”
陈师兄面色一闪道:“徐师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我在青木殿上只是一个跑堂的使唤弟子,每天都要看长老们的脸色行事,哪里比得上你们这里天高皇帝远来得自在?云长老又时常潜心炼丹,你们更是少有约束。最妙之处还是这丹坞的药香味儿,这其中不知夹杂着多少珍稀丹药的味道,那些丹药即便在长老们手中都十分宝贝,师兄我平素可是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能来这里闻上一闻也算是不小的福份啦!你们天天都泡在丹坞,单单是在这种味道的熏陶浸润之下,便不知要省去多少苦修之功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