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明低垂的眼睑微微颤动,不自觉地泄露出紧张,又好像在期待什么,终于,情绪好似被抑制住了。
“师父,请选。”他默然道。
师父大人不明,盯了白清明片刻,又盯了他手中的棋子片刻,伸手选了黑子。
“为师的棋艺是乖徒儿教的,为师每走一步棋都是随了乖徒儿的步子,这一次,为师先行。”说着,师父大人将手中那粒黑子,“啪”的一声地落在了棋盘上,笑道:“乖徒儿,该你了。”
白清明默默地看了那黑子半晌,却是握紧了手心的那粒白子,很紧很紧,然后松开,落在了棋盘上。
自打白清明不与师父大人下棋以来,师父大人便没去摸过此物,自然也没有长进,果不其然,棋只刚下到一半,棋盘已是大半片白色山河。
师父大人心里有点郁闷,“乖徒儿也不让让为师?”
白清明抬眼道:“师父怎么知道弟子没有让你?”
师父大人哭丧着脸道:“让了都这样,这要不让…”
只听得白清明问,“师父可还继续下?”
师父大人默了片刻,挽起袖子,壮士断腕一般地,“下!”既然已经输了,只能尽量争取少输一点,师父大人刚要使出那满地打滚撒泼耍无赖的缠人大法。
白清明已是洞悉一切,轻轻地吐出一句,“师父落子莫要悔。”
师父大人执棋的手微微一颤,落子便有了偏差。
师父大人默默看了那棋盘片刻,轻声问道:“真不能悔棋吗?”
白清明轻轻抿了抿唇,答道:“落子无悔。”
师父大人咂了咂嘴,没再说话。
而此时月色撩人的长陵宫里,当慕容赦月进得屋来时,一路瞧见的却是……
盖头……
凤冠……
霞帔……
喜服……
胡乱的扔了一地,慕容赦月不明的蹙起了眉。
“子衿?”天籁般清灵的声音响起,多性感呢……等着!老娘今晚一定得吃到你!
萧子衿强压住想要直接扑上去的冲动,赶紧轻声慢语的唤道:“夫君~”
然后扭着腰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我擦!谁知扭得过了头,竟真把腰扭到了,疼……只得扶着梁柱,摆了个最妖娆的poss,冲他勾了勾手。
哪知小慕容转过身,倒是她先看呆了,拽几句文先,那倾世的妖魅容颜,冰冷美丽的桃花眼眸,丝绸般优美的黑发随风飘扬,白璧无瑕的修长手指正拿着她的盖头……看得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而小慕容见到她也俱是一怔。
她瞧小慕容这模样,暗自得意得低头瞥了一眼自个身上,大伙儿可知这女人啊,什么时候最是性/感?
自然得是沐浴完啊!那发上的水珠沿着锁骨的曲线慢慢滑落,再裹上一件蚊帐布,若隐若现……
她本还在得意之中,哪知小慕容的话气得她差点吐血,你猜这厮说什么,他说:“子衿,沐浴完怎么不擦,地板脏了。”
慕容赦月,你大爷的!她在心里骂完了,继续保持妖娆的身姿,嗲声道:“白痴,水珠沿锁骨蜿蜒而下很诱人好不好。”
小慕容又很‘贴心’地,“子衿,你的里衣会不会太薄。”
他是我夫君,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
继续嗲,”笨蛋,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好不好。”
小慕容又继续‘关心’地,“子衿,你眼睛怎么了?抽筋吗?”
她糟心的差点喷出一口血,为了吃到你,我忍!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才把这口气咽下去了,“没情调,这叫媚眼是勾引好不好~”
她目光灼灼地瞅着小慕容,小慕容浅笑着望着她,然后在她的期待下……淡淡的‘哦’了一声!
她顿时气结!很是严肃的问道:“小慕容,你知道我这身装扮意味着什么吗?”
小慕容这回还算配合,轻声问,“什么?”
她一拍梁柱,一手扶腰一手比划着气势汹汹地冲他走去,“意味着我至少花了两个时辰,换了二十套睡衣,摆了两百个姿势,用了一百多种表情,最终决定摆这个poss,你就哦了一声!”
小慕容先是一怔,后又摇了摇头,再来就是粲然一笑,笑意点亮了他的眼睛,使他整个人都璀璨起来,完全的让人回不过神来。
原来只要他想,清冷高傲的小慕容也可以笑的如此潋滟……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欣赏,只觉得一口气赌在胸口,差点被气晕了过去。
屁股一墩,坐在了梳妆台前梳头,一边梳一边愤愤郁结。
她本应在她的爱情水盆里面好好沐浴一番,结果这厮把水用木塞堵上了,让她光腚拉嚓的站在外面!行,你厉害!
漫漫人生路,总有几步是错的!不要紧,才第一回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就不相信吃不到这厮!
正想着,忽然感觉后脖颈吹过阵冷风,猛地回头却撞上一堵人墙,“卧槽,你想吓死我啊!”
小慕容却是把脸凑了过来,神秘兮兮道:“子衿,你知道吗?半夜一定不能对着镜子梳头。”
她手一颤,‘啪’一声木梳掉在了地上,不禁咽了咽口水,也顾不得生气了,战战兢兢的问,“为嘛不能?”
没想到这厮两眼一弯,微微一笑,道:“因为早上起来头发会乱掉。”
她一懵,擦啊......小慕容你几时变这么幽默了我还真不知道……
小慕容却轻笑一声,揽过她的腰身,轻轻一带,二人则一齐倒在了床/上。
她顿时心跳的飞快,只觉得整个人像火烧起来了一样,那双手所到之地均被点起了一把火,脸上烫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她此时该怎么做?是热情奔放一点?还是含蓄内敛一点?是半推半就一点,还是欲拒还迎一点?
这小慕容究竟爱吃哪一套?
她究竟是应该把里衣裹紧些,展示娇羞,还是直接把里衣解了,热情如炽,又或是喊几声“雅蠛蝶雅蠛蝶”,然后反扑?
可是,这厮把她欲/望成功撩起后,居然就这么停住了!!!
她瞪大眼睛瞅着眼前那闭着双眼,颠倒众生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哪知这地球都转了几圈了,这厮还是没有一点动作,她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身子,搂着她的身轻哼了一声,只吐出两个字,“睡觉。”
睡觉?你老母的!盖棉被纯睡觉?
她很是冒火,激动的说了一句,“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啊?”
谁料这厮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心中翻腾不已,盯着已经闭了眼的小慕容看了半天,恨不得甩他一巴掌。
终是忍不住叫道:“小慕容,你若负我,我回头就学古人自挂东南枝去!”
小慕容睁开了眼,挑了挑眉,貌似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子衿的手能碰到东南枝吗?”
她一噎,没想小慕容会接她这茬,这会听他这么说,有些不服道:“我垫个凳子!”
“那我便把树砍了。”他回的轻描淡写。
她被逼得急了,“我、我、我红杏出墙!”
小慕容一下沉了脸,剑眉微锁,默默看她半晌,竟是说道:“看来我得辛苦一番了,你若出墙一尺,我便只好挪墙一丈了。”
她一愣,没料到他还会这种冷幽默,一时有点接不上话,想了想,才说道:“我要把红杏养成参天大树,让别人来摘!”
小慕容冷着眉眼看了看她,冷哼了一声,说道:“谁若敢把手伸进我家院子,我砍了他手!”
她没耐心了,“好吧,你赢了,咱们睡觉吧。”
最后,真只得恨恨地转过身,睡觉!
第二日一早,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地往一旁摸了一摸,嘿!人呢?转头便瞅见小慕容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意意思思的喝了两口。
她翻过身子,瞅着小慕容,叫道:“夫君。”
小慕容居然很给力的应了一声,“嗯?”
她再叫,“夫君!”
他放下了茶杯,将视线投了过来,问道:“娘子何事?”
她高兴的摇了摇头,“闲着没事儿,随便叫叫。”
小慕容偏了偏脑袋,似是在思考,一些发丝从他肩上泻下来,泛着丝缎般的光泽。
许久,他才道:“感情的事我不太懂得,不过这本身就是很血腥的一件事,有四分之一的人会吐血而亡,四分之二的人会伤筋动骨,剩下的人会碰的淤青,擦点药揉揉就好,真正毫发无伤的是少之又少。”
她看着小慕容,琢磨着他和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形容得很形象,即便说的有那么点……
她噌地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跳下床冲到小慕容面前,“夫君,夫君,你看我的眼睛。”
那人极不情愿的丢出一句,“有何好看的?”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吗?”
“看到了极大的眼矢。”这厮好心的动手帮忙清理。
哎?大伙儿见过有这么黑自个媳妇的嘛?她咬牙解释道:“是我真挚的眼神!”
“是吗?”他问。
他看着她,她瞅着他。
他全没任何束缚的青丝垂在肩上,眉心那朵桃花印记极是浅淡,若不细看定是瞧不出来,这厮长得确实是祸国殃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