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传来,花花扭头,慢慢地瞪大自己还带着睡意的眼睛...
"爸爸,为什么你的小这么大?"
半晌之后,花花从洗手间出来,在黎洛面前站定,举起小小的拳头,"妈咪,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憋尿了。有尿尿就马上尿。"
黎洛不解,怎么突然觉悟就这么高了?
"因为爸爸说,不憋尿才能长,这样以后才可以把尿拉得更远,不会把裤子弄湿。"
乔司南折身而出,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我小时候就这样的,不信你问你妈咪,效果真的很明显!"
黎洛暴走:"我叫你解决儿子尿床,你就是这么解决的...?"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洛城机场。
半年,称不上阔别,却足以让黎洛重新认识这个城市...
走的时候,绝望而悲凉。
现在,却是充满了希望...空气中,到处都是他的味道。
让她无比心安。
黑色的房车停在机场门口,乔飞地站在门边,拉开车门,"大少奶奶,小少爷,欢迎回来。"
语气中,满满都是真诚和恭敬。
黎洛就知道乔司南不会将乔飞真的弄去利比亚。
现在正是他要用人的时候,怎么舍得将乔飞弄走?
乔司南勾唇,扫了乔飞一眼,"他只是将功补过而已,干得不好,就去非洲。"
乔飞额头上青筋跳了跳,却还是点头,"全听大少的。"
"不许欺负人,"黎洛扯了扯乔司南的衣袖,一家三口终于坐进车内。
车子,徐徐驶入高架。
花花本就对洛城没什么记忆,此次回来,新鲜得很,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直到车子在城北别墅门口停稳,他才闭了嘴。
司徒娟早已等在门口,见到花花,一脸激动地上前,一口一个乖孙地叫着,恨不能将花花的小脸亲肿。
黎洛强迫自己无视花花眼中的救命二字,依旧礼貌地看着司徒娟,叫了一声妈。
只是,不想乔司南难做。
司徒娟冷淡地看着她,心里还有气撒不出,将怀中的花花抱得更紧。
这一次,她必须要看牢,防止这个狡猾的女人再把自己的孙子带走。
黎洛无所谓地看着她脸上的防备。
既然回来,就不会轻易再退缩。
他有硬仗要打,她自然,也要陪在他身边!
按照乔司南的意思,黎洛和花花回来的事自然是保密的。
她谁也没有通知,只静静地在别墅里,陪着他和孩子,做一个难得的贤妻良母。司徒娟每日跟防贼一样防着她把孩子带走,黎洛也只是一笑置之。
只是有一件事,依旧很让她揪心...
乔司南病毒清退了大半,眼睛也已经复明,只是依旧,看不清色彩。
换言之,他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两色。
他,却没有提及。
再怎么不欺不瞒,也无法做到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忧喜皆报。
若不是布朗医生说起,黎洛只怕要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难怪,他不自己开车。
原来是因为这个...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治愈?"
这是这几日来,她第N次对布朗问出这个问题。
一想起他什么颜色都分辨不出,却还是极耐心地给花花做彩虹蛋糕的样子,她便心疼得厉害。
年轻的男医生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放下手中的显微镜,双臂虚撑在桌面,"夫人,我只能说我们还在想办法。若是有,我必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现在我能保证的,是乔先生的生命已经没有任何的危险了。眼睛或许也能恢复。"
能活着已是万幸。她不能强求太多。
可依旧,心疼。
黎洛点头,没有再纠缠,正要折身走出办公室,就听得布朗把自己叫住...
"夫人,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大少他...可能还需要一点小少爷的血。"
布朗顿了顿,"大少还需要一些血清来清病毒,可上次的血清本来就不多,大少又不让我们跟您提。他自己...肯定也舍不得。"
天下父母心,哪个做父母的愿意从自己子女身上抽取血液来治疗自己?乔司南宁愿推慢自己的治疗进程,却也不告诉她这件事。
如何,能让她不心疼?
布朗见她略有所思,又道,"未满十八岁的孩子理论上是不能供血的,但是,我们每次只会抽取少量,不足50CC,而且,只需要半年一次,就够了。"
可以接受。
花花不是泥娃娃,黎洛从来都将他当成一个小小男子汉在培养。
她点头,"我和孩子谈谈,然后带他过来。"
黎洛从布朗医生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小素端着餐盘。
她眉目一紧,"给谁的?"
"我自己吃的。"
"你自己喜欢吃胡萝卜煎饼?"
谎言被戳穿,小素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少爷说饿了,我就做给他吃了。"
花花属兔,偏爱一切小兔子的食物,可以把胡萝卜当饭吃。
才回来几日功夫,小家伙便被小素和冯奶奶这两个"罪魁祸首"宠得无法无天,以前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好习惯也宣告彻底丢弃,想何时吃饭便何时吃饭,想何时玩便何时玩。
黎洛扶额叹气,"宠坏了他,怎么收场?"
"小姐和大少的孩子,宠不坏,"小素说到最后,话语里已经带了哽咽,"小姐,你走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和小少爷了,现在我们多宠他一宠,也是应该的。"
说完,泪便落了下来。
黎洛不忍再责备,拍了拍她的肩膀,将餐盘接了过来,"给我吧。"
不止是小素,就连自己也都曾经以为再无相见的可能。
小素擦了擦眼泪,红着眼圈,"那我先去忙了。"
黎洛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推开儿童房的门...
自己和花花不在的这段时日,乔司南已经把这里完全改装成了一个小男孩的天地...
自带滑滑梯的蓝色双层床,小水蹦床,还有奥特曼的扭扭车。
每一处,都是细节和用心的完美体现。
花花正在水床榻上蹦睖,一头一脸的汗,听到开门声也不回头,"小素姐姐,我的饼饼好了吗?"
黎洛将餐盘放到红色的圆形小矮桌上,"自己下来吃。"
花花一听声音不对,立刻停止蹦睖,讪讪然地从水床榻上爬下来,一扭一扭地走到黎洛面前,看着胡萝卜煎饼吞了吞口水,却将头别到一边,做出一副很有气节的样子,"我说过我不吃,小素姐姐非要我吃呢。"
"额..."黎洛无语,刚想出声责备,却又想起小素的话。
最后作罢,抽出一旁的消毒湿巾帮花花擦了擦手和额头上的汗,"饿了就吃吧。不过晚饭也要认真吃,好吗?"
花花双眼一脸,用力点了点头,小胖手抓住那个煎饼,咬了一大口,鼓在腮帮子上,努力地嚼着,还一边摇着自己的西瓜头,做出很满足的样子。
黎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妈咪不会和你抢,慢点吃。"
"唔唔..."
花花点头,吃得心满意足。
黎洛看他吃得起劲,才试探地开口,"花花,你喜欢爸爸吗?"
"当蓝了!"
小家伙嘴里含着东西,吐字不清,"爱爸爸!"
黎洛心口一暖,满眼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属于母亲的柔光从眼中溢出,藏也藏不住。
"那爸爸现在需要花花帮助,花花愿意帮他吗?"
"他也和花花一样尿床了吗?需要教他上厕所吗?"花花将煎饼捏在手里,拍了拍小胸脯,"包教包会哦!"
小家伙最近终于开始慢慢地摆脱了尿床的困扰,对于这一点,他自己很是骄傲,逢人便说,逢人便教。
"不是,爸爸,需要花花帮一点点小忙。"
黎洛轻轻地拍在小家伙的背上,从动作上先进行安抚,然后才开口,"爸爸需要花花去打针,然后,抽花花的血出来。帮住爸爸,让他能看出这个世界是彩色的。"
花花一愣,嘴巴一张,半个衔在嘴巴上的煎饼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嘴巴就这么张着,小脸上颜色有些难看,欲哭不哭地看着黎洛,很是紧张。
他从小就怕打针,去医院体检抽血也是经常嚎啕大哭,每次看到针都说针在咬他,这么一说,着实是吓到小家伙了。
花花伸手,双手紧紧扣住黎洛的袖口,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然后,扁了扁嘴,想哭,却又有点哭不出来。
黎洛被他无神的样子吓到,连忙捏了捏小家伙的手,"花花?花花?"
若是小家伙不愿意,她可以慢慢说服,而现在这样,明显是吓到他了!
黎洛懊恼又心疼,正要将花花一把抱过来,却...
哇地一声,花花终于大哭出声!
他一把扑进黎洛怀里,小胖手抱住她的脖子,一抽一抽,哭得很是惨烈,一边哭,还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