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在“万人”的噱头下。
贺今朝不足五百人的队伍,整整翻了一番。
距离一万人的目标更接近了。
贺今朝带着这帮驿卒和进狱系男人们跑步。
不为别的,他希望自己的部队,先成为“贺跑跑”部队。
打不过官军,我还跑不过你们吗?
贺今朝可没想拿着自己手中的三瓜俩枣,去和官军硬磕的想法。
党守素对于贺今朝的这番训练士卒的方法,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吃饭的时候他一想:贺今朝从前是干驿卒的,跑的快是基本功,这练兵方法,属实是经验丰富了。
“明天杀几头猪,跑的快前一百名的人有肉吃,剩下人只配喝肉汤,三个哨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贺今朝喘着粗气,结束了今天的跑步训练,对着众多士卒宣布一件事。
吃猪肉。
多是一件美事啊。
这几天除了喝粥,大家就是吃糙米。
明天竟然能吃猪肉。
多久没尝过猪肉味了。
“他娘的。”
刘二虎扶着城墙垛子,累的气喘吁吁:“老子明天想吃猪肉。”
“你能跑进一百名吗?”
高一功体力好得很,可不是这帮进狱系男人们比得上的。
他对着刘二虎笑道:“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哨有八十来个驿卒,他们本来就跑得快,占优势。”
“不是还有二十个名额吗?”
刘二虎站起身来,瞧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我就不信跑不进倒数二十名。”
“嘿嘿。”
高一功笑了笑没在言语。
别看他们都是干驿卒的,但是论跑得快,我高一功可不含湖。
明天第一名的名次我可拿定了。
李定国给贺今朝递上了毛巾擦汗:“舅舅,我娘叫你回家吃饭。”
“好。”
贺今朝应了一声。
这几日他没有回姐姐家去。
到时候官军真来了,得把姐夫一家全都拐走。
要不然他们可就危险了。
最主要的是,造反队伍当中,好铁匠那是非常稀缺的。
尤其是那个日子人刘宗敏,必须把他这个造反好苗子,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就这么想着,进了姐夫的院子。
驿站的瘦马还在那里拴着。
斑驳的木桌上摆着几道好菜。
“小弟,来了。”姐夫招呼了一声。
“嗯。”
贺今朝坐在木凳上,总归五个人。
“吃菜。”姐姐给贺今朝夹菜。
“哎。”
贺今朝扒拉着米饭道:“姐,姐夫,我造反了。”
“我知道。”姐姐夹菜的手一抖,然后放下快子,点了几下贺今朝的脑门:
“你说说,你明明能靠自己的脸去吃软饭,一辈子吃喝不愁。
偏偏要去造反,你有那个本事吗?”
“这个乱世道,虽说命不值钱,可你自己得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姐姐说完之后,便开始哗哗流泪。
弟弟这种情况,自己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但造反这事,自己真帮不上。
“少说两句,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那些没有的话,更没有用。”
姐夫喝了口酒,咂嘴道:“小弟,我听宗敏说,你想拉着他一起当反贼?”
“嗯。”
贺今朝看着一旁陪坐的日子人刘宗敏:“他是个造反的好苗子。”
“师傅,小师叔他诬陷额,这是诬陷额呀。”
刘宗敏都快气哭了,自己不就长得壮一点,哪里像个反贼了。
姐夫放下粗瓷酒杯认真的道:“其实,反贼这活,我也能干。”
“啊?”
五个人,四个人的嘴巴不自觉的张大了。
就连姐姐也忘记了继续哭。
范家庄园内。
范三公子眉头紧皱,高声喝问:
“你说的全都是实话?”
“小人不敢有所隐瞒。”
衙役跪在地上,神色紧张。
“贺今朝!”
范三公子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他怎么敢杀官造反的?”
这个年轻衙役正是当初去拘捕贺今朝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对贺今朝印象深刻。
毕竟像他那么嚣张跋扈的犯人,可一点都不常见。
范三公子失了往日的风度,直接把茶杯摔碎了。
一个虫子一般人,竟然敢反抗!
尤其是选择杀官造反这种最为暴烈的手段。
“滚出去。”
衙役顺从的滚了出去。
范举人捏着胡须,没成想孙知县赵驿丞等人全都被贺今朝杀了,脑袋都挂在衙门口。
再过几天,自家儿子便要与孙知县女儿成亲呢。
这还如何成亲?
“贺今朝,我有些耳熟。”
“一个泥腿子罢了。”
啪。
范举人拍了下上好的红木桌子:
“一个泥腿子当了反贼,他就不再是泥腿子了,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
“请父亲指教。”范三公子转换神色,颇为恭敬的道。
范举人站起身来走了两步:
“秦末陈胜吴广,汉末黄巾起义,元末刘福通、朱元章,哪个不是泥腿子出身?
就是这些泥腿子们,动摇了朝廷根基。
不管将来朝廷姓什么,咱们家的基业可得世代传下去,不要意气行事。”
“父亲,这群泥腿子铁定会冲着咱们范家来的。”
范三公子可毫不怀疑,他的已故岳丈会多讲义气。
不出意外的话,指定是出意外了。
孙知县把范家背后的算计公之于众,让这些驿卒来找范家报仇。
“无妨。”范举人捏着山羊胡须:“对付这些泥腿子,为父还是有些心得的。”
“父亲,此事交给我去办。”
“你准备怎么办?”
“先派人打听甘泉县的情况,抓住机会立下功勋,用这些反贼的脑袋报效朝廷。”
“嗯?都说了,不要轻举妄动,如今陕西反贼势大,新到任的三边总督杨鹤,对反贼是剿是抚,还未下决心。
咱们范家不惹事,也不怕事!”
在范举人看来,就甘泉县那帮土鸡瓦狗的反贼。
他们号称一万人,能有个三千人就顶天了!
“这个贺今朝可是与你同岁?”
“嗯。”
范举人摸着胡须点点头:“我想起来了,你小时候没少被他打哭了,回家找我哭诉,偏偏还是你主动惹他。”
一听父亲说这话,范三公子脸色尴尬,恨不得当面踹死贺今朝。
“父亲,我听说他手下文官大将洪承畴,对反贼可一丁点都不手软。”范三公子急忙转移话题。
“先不必管远处的官军,”范举人摸着胡须道:
“我可不相信一个小小的贺今朝,就敢扯旗造反。
他背后必定有大贼,家里还需日夜警备。”
“是。”
范三公子应了下来,走出门,遥望甘泉县的方向。
“贺今朝,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