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欧胡岛北岸的日落沙滩,是现在最著名的筒状巨浪聚集地,每一年都有数不胜数的游客们奋勇前来,要么是到此一游地留下身影,要么是跃跃欲试地尝试一下传说中的筒状巨浪,要么就是专程前来装/逼——日落沙滩就相当于导演里的斯坦利-库布里克,假装高深的必备利器。
所以,对于许多真正的高手来说,他们反而是厌倦了日落沙滩,沿着北边海岸线,一路往西走,还可以找到三、四个隐蔽的沙滩,享受没有人打扰的私密空间。不过,对于商业比赛来说,这里却是再好不过的比赛场所了。
冲浪比赛一般从早晨八点、九点就开始了,持续到下午三点。一来是因为傍晚之后,天气变幻莫测,浪头往往会变得比较危险,不适合冲浪;二来则是因为需要为等浪预留时间,因为不是每一个浪头都适合冲浪,选手必须等待,所以每名选手都可以获得三十分钟的等待时间,再加上中间的休息时间,比赛时间就必然比较长。
蓝礼一行人抵达日落沙滩时,已经十点出头了,但沙滩附近的停车位都已经停满了,今天负责担任司机的安德烈,不得不在附近绕了好一会,这才在远端的棕榈树下找到了一个空位,成功地将车子挺好,然后三个人晃晃悠悠地朝着比赛场地方向走了过去。
夏威夷的环岛公路宽敞而狭长,沿着海岸线蜿蜒,处处都是美景,偶尔还可以窥见悬崖峭壁、孤独灯塔的壮阔画面,渐渐地,人群的喧闹声就打破了棕榈树之下的宁静,就连空气都变得躁动起来。
此时整个沙滩上至少聚集了七、八百人,金褐色的沙砾略显粗粝却不硌人,赤脚踩上去还有些舒服,熙熙攘攘的人群高谈阔论、欢声笑语,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大胆地在眼前来来往往,尽情地享受着今天难得的灿烂阳光;街道旁边搭建着一个两层的瞭望台,上面坐着解说员和解说嘉宾,他们的解说通过喇叭在沙滩上空回荡着,介绍着此时正在比赛的选手,以及海浪和风向的情况。
“我们应该晚上过来这里。”安德烈看着眼前一派热闹的景象,兴致勃勃地介绍到,“偶尔会有派对在这里举行,篝火、比基尼、冲浪板、威士忌,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尝试一下裸/泳。”
保罗讶异地看向了安德烈,“这儿?晚上的浪头可不小,一不小心,就回不来了。”保罗是一个疯狂的冲浪爱好者,对于欧胡岛着实再熟悉不过了,还真没有听说过日落沙滩的午夜派对。
蓝礼却是坚信不疑,笑呵呵地说道,“相信我,如果他说有,那就是真的有。你现在看到的是一只夜行动物。”
面对蓝礼的调侃,安德烈微笑地点头致意,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坦然地接受了如此“称赞”,“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更加刺激。愿意参加的,都是真正的冒险者。所以,这样的派对才好玩,肆无忌惮,不设底线。”
保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地看向了蓝礼,却看到蓝礼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这让保罗朝着安德烈投去了匪夷所思的视线:这家伙到底是谁?
在沙滩上找一个位置安坐下来,保罗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摘一个下来,递给了蓝礼,朝着大海远端看过去。如果没有望远镜的帮助,正在冲浪的选手看起来也就比花生大不了多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们和浪头的互动,却看不清楚具体的冲浪活动。
此时还在进行第一轮的预选赛,选手实力就已经十分强劲,果然北岸不是业余选手可以轻易挑战的,在保罗的解说下,蓝礼对冲浪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我听说你不久之前遇到了一些小挫折。”安德烈把望远镜从正在等浪的选手身上移开,对准了正在海边追逐的两名比基尼少女,随意地说道。
蓝礼刚刚把望远镜放下,听到安德烈的话语,愣了愣,脑海里回想着:他遇到什么挫折了?
安德烈放下望远镜,看了蓝礼一眼,而后又把望远镜对准了眼睛,“传闻说,在一部商业电影的试镜过程中,你和一个朋友展开了竞争,你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但最后还是输掉了。”
蓝礼眉尾轻轻一挑,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这传闻着实是太有趣了,声音抑制不住地上扬了起来,连带着嘴角的笑容也勾勒了起来,“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安德烈耸了耸肩,“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我听到的消息是如此,所以,我想着,是不是有人背着你做了什么坏事。”
安德烈和蓝礼是一起长大的,蓝礼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而且怪点子层出不穷,让人招架不住;但蓝礼却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根本不屑使用卑鄙的手段,即使蓝礼不愿意承认,在他的骨子里,也依旧有着贵族的骄傲。
蓝礼笑呵呵地抿了抿嘴角,“这里是好莱坞,充斥着谎言和背叛的好莱坞,我可不会像你那样大惊小怪。”
“就好像伦敦一样。”安德烈接话说道,这让蓝礼顿了顿,眼神里多了一抹玩味,随即两个人都轻笑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中学的岁月。
商业电影,如果蓝礼没有猜错的话,估计就是“雷神”了。不过,这种传闻不可能是克里斯传出来的,应该是克里斯的经纪人和公关人散播的,看来,现在已经开始打预防针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雷神”也杀青了?
“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些传闻的?我以为你对好莱坞不感兴趣。”这个传闻,安迪并没有告诉蓝礼,有可能是因为安迪已经自己处理好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出来,没有什么威胁,记者不会杀蓝礼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安迪没有着急。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安德烈能够听说如此消息,这都着实太奇怪了。
安德烈轻轻扯了扯嘴角,“我的确不感兴趣,但不代表他们不会送上门来。”
虽然表面看来,安德烈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但事实上,他是苏格兰高地的达尔摩威士忌的拥有者,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威士忌品牌之一,同时也是最昂贵的威士忌品牌之一。就好像那些顶级红酒一样,达尔摩威士忌不仅仅是用来品尝的,还是用来收藏的,尤其是对于那些渴望跻身贵族阶层的上流人士们。
作为一个缺少历史文化传承的国家,美国对英国、法国的皇室文化一向十分仰慕,这也是每一年英国女皇授予的贵族头衔具有如此强大吸引力的重要原因。所以,可以想象,达尔摩威士忌这样流通于贵族阶层的顶级珍品,对于那些好莱坞顶级人士们的吸引力。
蓝礼轻笑出了声,“达尔摩应该不需要好莱坞市场吧?”
达尔摩是一个高端威士忌品牌,他们已经形成了固定的用户群体,根本不需要开拓市场。这也是安德烈如此轻松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需要。”安德烈毫不留情地说道,“不过,我们偶尔会在好莱坞举办一些私人派对。你知道,就好像女王授爵颁勋一样,邀请一大堆渴望和贵族产生联系的上流人士前来,度过无聊的一个晚上。”
“这至少比伦敦的派对要开心多了。”蓝礼的吐槽让安德烈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如果你需要帮忙,随时开口。”安德烈顺势说道,他可以察觉到蓝礼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由还是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不一定需要,但,你有我的手机号码。”
蓝礼可以感受到安德烈的好意,不同于贵族之间的虚与委蛇,刚才这句话语虽然简单,而且还有些随意,但眼神之间的真诚却毋庸置疑。也许很多事情都变了,但还有一些事情依旧没有改变。
“不,我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蓝礼不走寻常路的回答让安德烈转过头来,一脸错愕地看着蓝礼,停顿了几秒之后,终究没有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起来。
这当然是一个玩笑话。
两个人失去联系了好几年,完全没有通过电话。一般来说,贵族很少会更换手机号码,因为他们几乎每个人也都有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日常社交使用,一个则是私密朋友使用,根本没有更换手机号码的必要。
蓝礼的调侃,只不过是在说,两个人太久没有联系了,对方更换了手机号码,这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你应该和我的管家联系。“安德烈一本正经地回答到,那伦敦社交场合的客套和礼貌,在沙滩、大海和比基尼面前,着实有种荒谬的喜感。
蓝礼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视线余光却在人群之中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那个身影就坐在斜前方约莫十五步远的地方,他穿着夏威夷花衬衫、沙滩裤和夹脚拖鞋,带着一顶大大的草帽,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炮筒相机。
这样的身影在沙滩上并不稀奇,因为许多职业摄像师都正在拍摄这场冲浪比赛,还有不少业余摄影爱好者也是设备齐全。长枪短炮的场面,即使比起首映式来说,也毫不逊色。
可是,那个人已经两次转过身来,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他了——还是说,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