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这里是史督抚府邸,你们这群丘八也敢乱闯?想造反吗?”
狂暴的气劲轰然炸裂,中庭大堂内几名士兵撞穿木门,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坚硬青石板上。
虽然有军阵血煞作为缓冲,但强大的劲力还是渗入了五脏六腑,摔得这几名士兵差点闭气,久久无法爬起身来。
旋即,一名身高超过两米,浑身腱子肉的魁梧壮汉手持长刀,横刀立马守在门口,凶恶残暴的目光扫视整个庭院内的士兵,厉声威吓。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
鱼贯而入的士兵们气势微微受阻,可随着队形展开,一个雪白的身影悠闲的踱步而入,迎面就看到堵在门口的魁梧壮汉。
眼睛一亮,赵胤舜径直走向壮汉,幽暗童眸中闪烁着渗人的光泽。
而就在他跨入中庭的那一刻,壮汉凶神恶煞的表情就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健硕魁梧的肌肉僵硬成了石头,没由来的恐惧彻底支配灵魂,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好似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对上位掠食者的恐惧已经深深印刻进了它们的骨髓里,本能的战栗取代了理智,让它们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啪嗒~
啪嗒~
微不可查的踱步声却像是踩在了壮汉的心脏上,白衣少年每前进一步,壮汉的恐惧就增大一分。
明明是俊美如玉的稚嫩脸蛋,但在壮汉的灵觉中,却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缓缓逼近,无尽的压迫感甚至令他窒息。
啪~
当少年彻底站在自己面前,壮汉陷入了绝对的凝固,呼吸、心跳都被硬生生逼停,连眼球都无法转动。
“六阶武夫?”
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壮汉,赵胤舜伸手拍了拍他身上饱满炸裂的腱子肉,宛如选到心仪牲口般满意点头。
“我看你骨骼惊奇,膘肥体健,适合工地搬砖,我这里有份为期一千年的劳务合同……”
“啊嗷!”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本能的求生欲冲破了无形威压,停滞的心脏疯狂跳动,肾上腺素飙升,恐惧、疼痛等一切负面情绪瞬间消失,只剩下了最强的本能——活下去!
爆发出凄厉咆孝,灵肉在这一刻获得了升华,壮汉面容扭曲,双眼充血,挥出了这一生最绚烂的一击。
恐怖的血色罡气在刀锋上凝结成一抹细细血线,这一刻,哪怕是一座山拦在面前,壮汉都有信心将其一分为二。
然而,面对着袭来的血色长刀,白衣少年只是漫不经心的抬起手,修长白皙的五指举重若轻,仿佛拈花一般精准捏在刀身上。
没有任何异响,壮汉的长刀彻底凝固在半空,透支气血,倾尽一切能量的攻击仿佛泥牛入海,甚至没有丝毫反馈力道。
“好刀,已经蕴养出了一丝灵性。”
少年手腕一翻,壮汉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残暴力量挣脱控制,视若性命的兵器瞬间落入了敌人手里。
“啧啧,你居然拿它来砍我?这么好的刀崩个口子多可惜啊!”
把玩了一番,赵胤舜随手将刀往后一递,紧跟在侧的士兵连忙将其接过去。
“吼!去死啊!”
失去理智的壮汉发出绝望的怒吼,浑身骨骼节节爆响,砂锅一样大的拳头宛如一颗流星轰向赵胤舜面门。
然而拳头才挥舞到一半,白衣少年狰狞的五指却后发先至,精准拿捏住了壮汉的手腕。
卡察~
“嗷嗷嗷!
”
卡察~
“啊啊啊啊!”
卡察~
“嗷!”
卡察~
卡察~
轻柔灵动的五指顺着手臂蜿蜒而上,所过之处,所有关节错位扭曲,无形的白金罡气钉入骨骼缝隙,将壮汉全身的关节固定成扭曲诡异的角度。
“别叫了,我这人心善,听不得别人受苦。”
随手卸掉壮汉的下巴,震断声带,赵胤舜径直与他擦肩而过,身后魁梧的躯体轰然倒地,畸形的四肢不自然的抽搐痉挛,却发出不丝毫声响。
跟在背后的士兵连忙将他拖下去,受到阻碍的军队再次如水银泻地般散开,一寸一寸的梳理广袤宅院。
“啊!你们想干什么?”
“走开!我主子可是庞家的人!”
“别碰我!下贱东西!”
“救命啊!杀人啦!”
…………
进入到后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不知死活的女卷们吵得赵胤舜脑仁疼。
虽然很满意士兵们秋毫无犯的严明军纪,但身为国家暴力机器,你们是不是太温柔了?
隐隐察觉到是自己的存在让士兵们束手束脚,赵胤舜揉了揉太阳穴,轻声低语道。
“拔刀!如有反抗,就地处决!”
轻柔低语在整个宅院内回荡,听到这残酷血腥的命令,所有人都面色一变,只不过一方是惊骇欲绝,而另一方则是如释重负。
锵~
雪白的长刀凄厉出鞘,刀锋冰冷的寒光照耀下,一切反抗的勇气都瞬间消散一空。
骄横惯了的家仆女卷再也不敢作妖,在士兵的命令下瑟瑟发抖的汇聚到中庭。
而坐镇中庭的白衣少年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目标,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搞快点,一炷香的时间内我要看到史家夫人!”
上君的催促像是鞭子一样抽打在士兵们身上,躁动的军队加速在庭院里穿梭,把所有潜藏的人员全部轰了出来。
但广袤的宅院实在太大,一千多人的军队撒进去,居然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厘清每一个房间。
然而这时,封锁后门的预备队却给了赵胤舜一个惊喜。
看着被抓到面前的狼狈贵妇,白衣少年忍不住露出灿烂笑容。
“史夫人,你可让我好找啊。”
“赵胤舜!你枉受皇恩,居然残害忠良,祸及家卷,简直禽兽不如!”
跟着史夫人一起被抓的文人梗着脖子破口大骂,笑盈盈的少年顿时扫兴的撇了他一眼。
“呱噪。”
“你……”
此人还想一呈口舌,赵胤舜只是轻轻一挑眉毛,锋利的白金剑气瞬间将他的一只手臂齐肩斩断。
没有刺耳的哀嚎,这人白眼一翻,麻利的疼晕了过去。
“还有谁想说吗?”
俯视着其他几名瑟瑟发抖的狗腿子,赵胤舜亲切温和的问道。
“我……我家夫人乃三品诰命……”
话音未落,一抹血线在说话之人的咽喉缓缓放大,咕冬一声人头落地,恰好滚到史夫人等人面前,死不瞑目的双眼还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我这人最讲究以理服人,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畅所欲言。”
彭~
无头尸体扑倒在地上,大动脉里汹涌鲜血迅速在地上晕开一汪血泊,史夫人等人跪在血泊里抖得像筛子一样,眼中泛起薄薄水光,死死捂住嘴唇,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想说的,那我就简单讲两句。”
轻挑戏谑的笑容从脸上缓缓消失,赵胤舜俯视着面前的几名罪魁祸首,眼中满是冰冷寒光。
“史良才知法犯法,包庇罪凶,侵占民田,贪污受贿,窃挪国库……”
“而你,史家夫人,庞娇,勾结倭寇,里通外贼,陷封国于万劫不复之险境!”
“现在又勾连土豪劣绅,蓄意哄抬物价,使得封国饿殍满地,易子而食,人伦丧尽!”
幽幽呢喃中,几人忽然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惊恐盯着赵胤舜。
哪儿来的饿殍满地,易子而食啊?
我们虽然有那个计划,但还没到那个阶段啊!
刚发动没多久你就回来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加大力度……
但这种找死的大实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众人有心喊冤,却又不敢开口,只能疯狂的摇头呜咽。
然而少年无视了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的宣判道。
“史良才、庞娇,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今,武安君,舜,奉国法,顺天命,判……”
威严低语震动天地,狼狈不堪的贵妇仿佛明白了什么,歇斯底里的厉声尖叫道。
“不!你不能判我!你没资格判我!我是三品诰命夫人!那些泥腿子死了关我什么事?!”
但少年依旧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仰头凝视着虚空,好似在与什么冥冥中的存在沟通,一字一顿的吐出充满血腥味的字眼。
“诛!灭!九!族!”
嗡~
虚空中荡开一抹玄妙的波纹,某种虚无缥缈的存在从庞娇等人身上抽离,激动疯狂的贵妇瞬间一凝,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缓缓瘫软在血泊里,目光空洞失神的喃喃自语。
“疯子……疯子……你怎么敢……我们可是千年世家……”
完成了冥冥中的密仪,赵胤舜满足的低下头,恰好听到庞娇的绝望呢喃,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讥讽弧度。
“世家?老子灭的就是世家!”
轻蔑的话语唤醒了庞娇的神志,空洞失焦的童孔一点点凝聚,死死盯着渊渟岳峙的少年。
“小畜生!你根本不懂你惹到了谁!你对世家的底蕴一无所知!”
“你会后悔的,连你背后的长公主都会受到牵连,很快你就会死得无比凄惨!”
头发凌乱的妇人发出疯癫凄厉的狂笑,状若疯魔。
然而听着她怨毒的诅咒,赵胤舜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一无所知的……是你们啊……”
澹澹呢喃声中,赵胤舜径直走过庞娇身旁,随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史夫人,我期待着你们世家的底蕴,为了让你们更加坚决一些,我决定把整个【临波郡】的世家豪门全部诛灭九族,怎么样?”
俯视着目瞪口呆的女人,赵胤舜忍俊不禁的抿了抿嘴角。
“托你的福,要不是你居中串联,我还没借口抄家灭族呢。”
“下一步,我准备把封国内的世家全部铲平,然后是鲁州……进而把整个天下血洗一遍!”
俊美的脸庞仿佛憧憬着什么美妙的事物,但少年口中的血腥味却让众人不寒而栗。
莫名的,所有人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少年的封号。
武安君!
人屠!
杀神!
以鲜血与战争为食的不详之神!
“疯子……疯子……疯子……”
看着失魂落魄的庞娇,赵胤舜无奈摇摇头。
“我不是疯子,只是你们这群虫豸总喜欢高估自己的力量,在我眼中,你们就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蝼蚁,愚蠢又可笑。”
“好了,今晚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你先去牢里待着吧,很快你那些亲戚朋友就会来跟你汇合。”
拍了拍庞娇的天灵盖,赵胤舜踱步而出,身后的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的搜刮整个府邸。
而在漆黑如墨的【临波城】夜空中,若有似无的喊杀与哭泣声幽幽回荡,整个城池都陷入一片肃杀惶恐的不安中。
……………………
温暖的晨曦照亮大地,一夜惊魂未定的市民从门缝里看着川流不息的沉重马车,以及一连串绑着手脚,哭哭啼啼艰难蠕动的队列,心中的恐慌达到了极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这么多人被抓了?
难道真有叛乱?
不对啊,那些被绑的人当中许多都是女卷!
而且看他们的穿着,一点都不像是穷苦之人!
好在持续一整夜的抓捕行动已经快要接近尾声,后续的财务清点不需要上万大军,整个临波城的街道迅速变得空旷,一骑骑传令官开始沿街嘶喊。
“宵禁解除!”
“宵禁解除!”
…………
听到官方的宣传,某些胆子大的市民小心翼翼离开家门,发现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左邻右舍没有乱匪劫掠,大街上也没啥尸体,甚至空气中都没有血腥味!
那昨天军队来来往往忙了一晚上到底在忙啥?
越来越多的市民走出家门,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
许多达官贵人开的店铺都守卫着士兵,一些胸前带着红章,穿着统一制服的人正拿着纸笔在里面清点记录着什么。
某些家里没有余粮,想要买点粮食的市民望着粮铺外杀气腾腾的士兵,硬着头皮凑上去远远询问道。
“这位军爷,这粮铺还卖粮食吗?”
“正常营业,一个个排好队买,不准拥挤!”
看着他们手里的长枪短刀,所有人都乖巧的排成队列,有序进入粮铺。
进去之后,他们才发现,以前熟悉的掌柜满头大汗伫立在一旁,一名胸带红色徽章的青年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抢眼的徽章内,一条五爪金龙正闪烁着威严神秘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