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杀机降临。
尽管提前有所准备,司马薇也浑身冰凉,宛如魂飞魄散,心中只有无尽恐惧。
她知道王玄曾硬抗这丧魂阴阳镜,但直到亲自面对,才感受到那种绝望的诡异杀机。
嗡!
就在这时,四周升起金光,将场中之人困住的同时,也挡在了司马薇面前。
丧魂阴阳镜所发出的白芒,与金光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看似威势不小,却根本无法突破。
司马薇瞬间回魂,满头冷汗迅速后退,直到落入战楼之中,才不停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直跳。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方才她算是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而在场中,曹渊也面色阴沉,缓缓收起丧魂阴阳镜,眼神冰冷扫视一圈,“三名地仙,却是看得起曹某!”
场中南晋高手们被异变惊动,哪还不知道中了埋伏,但有曹渊压制,众人又皆是炼炁化神高手,术法高超,因此并不畏惧。
但当听到三名地仙,所有人都浑身冰凉。
果然,三道金光闪过。
独孤僖、顾沧海、玄元教主景明,分别出现在天地人三个阵眼之处。
而在身后战楼之上,张夫子也同时现身,身披儒袍,头戴阴阳冠,披头散发,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双目更是呈现阴阳二童。
南晋高手们莫名松了口气。
好的是广元真君不在,那人威名之凶悍,即便如今地仙频出,也依然是公认的中土第一。
但他们同样心中绝望。
大燕竟有这么多地仙,亲自布阵,外围还有军阵不断压缩,今日不知还能否逃出生天。
想到这儿,众人纷纷望向曹渊。
曹渊显然也有些诧异,浑身金光一闪,随后眼神阴沉道:“如此精妙阵法,诸位怕是早算到本帅要来吧…”
“将死之人,何须废话!”
独孤僖一声冷哼,手中玉璧嗡嗡作响,呼啸间勐然消失。
曹渊面色狰狞,闪身躲过。
轰!
广场中央,大地先是无声无息塌陷,随后才有巨大轰鸣声传出,泥土四溅。
十几名南晋高手还没反应过来,便身躯炸裂,血肉深深陷入泥土,神魂更是瞬间消散。
剩下的人头皮发麻,连忙散开。
那些死去的皆是炼炁化神老怪,江湖中呼风唤雨的主,但在独孤僖手下,却似楼蚁一般。
仙凡之差,近乎天堑!
“找死!”
曹渊一声怒吼,手中丧魂阴阳镜顿时白芒飞射,照向独孤僖。
独孤僖不敢托大,先是金光一闪躲过,随后手中玉璧再次呼啸而出。
曹渊还未躲避,身后便杀机袭来。
只见顾沧海手中蓝影飞剑忽然一分三,三分九,呼吸间便化作数百炳飞剑,似蓝色旋风般席卷而来,封住了所有退路。
不仅如此,玄元教主景明也同时出手,掏出一面八卦盘,捏动法诀,乾、坤、坎、离…一道道卦象化作金色虚影,封住四面八方。
战楼之上,张夫子脸色瞬间苍白。
这三绝阵图,乃是与《观山卷》同时发现的一件法宝,辗转落入他手,耗费数年才得以参透。
此阵图威力不凡,即便地仙落入其中,也无法施展阳神巡游遁走,但同样消耗惊人。
几名地仙出手,真炁波动之强悍,差点儿令他反噬受伤。
如此下去,阵法迟早散开。
但他们争得就是这短短片刻。
三名地仙出手便是绝招,即便曹渊道行惊人,无法阳神瞬移,也难以躲避。
“休想!”
生死危机下,曹渊顿时怒发冲冠,手中出现一尊神像,勐然捏爆。
轰隆一声巨响,金光四射。
玄之又玄的香火神力爆发,顿时护住曹渊周身,同时化作一道金光消失。
张夫子口喷鲜血连连后退。
三绝阵图顿时溃散。
“曹渊尔敢!”
玄元教主顿时双目赤红。
顾沧海也眼神阴冷,“那是南晋神道社稷重器吧,曹渊竟将此物偷取出来,肆意破坏,也不怕神道反噬,果真丧心病狂。”
这神像不同于各个社稷庙泥塑,乃是神道重器,可储存海量香火神力,乃是不输于法宝的存在。
王玄去无量山时,在后山人道社稷坛上,看到的一尊尊金色人影,便是此宝。
说白了,曹渊用南晋气运使自己逃得一命。
“撤!”
大阵被破,剩下的南晋高手哪敢怠慢,或御剑而起,或遁入地下,或化作火光消散,各自施展神通秘术逃窜。
“哪里走!”
玄元教主景明却是动了真火,捏动法诀,手中罗盘呼啸而出,瞬间金光大作。
“艮!”
泥土四溅,施展土行术的高手被硬生生从土中震出。
“离!”
火光消散,有人冒着烟滚落在地。
“乾!”
空中金光大作,那些御剑之人,飞剑顿时不受控制…
玄元教主景明原本也是个心软之人,做事犹犹豫豫,但如今盛怒之下,却用出了奇门遁甲禁制之法。
顾沧海和独孤僖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玉璧呼啸,所过之处血肉飞溅。
万剑齐出,杀机笼罩四方。
这是绝对的等级碾压,所有炼气化神高手绝望地发现,他们一切术法如纸湖般轻松被破,毫无还手之力。
“饶命!”
“饶命!”
不少人吓得肝胆欲裂,当即跪在地上求饶,哪还有半丝炼炁化神高手的架子。
玄元教主迟疑了一下,不再动手。
但独孤僖和顾沧海却依旧毫不留情,面色冷肃,杀招频出。
短短时间内,场中便血流成河安静一片。
玄元教主景明有些不忍,皱眉道:“二位道友,他们已经求饶,是否太过…”
独孤僖微微摇头,“都是隐患,留之无用。”
顾沧海则沉声道:“景明道友,有些事你不明白,事关天下安危,人族必须尽快一统,随后便会告于你知。”
玄元教主景明微微一愣,看着二人严肃模样,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
而在中宫龙军大帐之中,独孤毅也收到了消息,皱眉道:“跑了?引爆南晋神道气运之宝,这曹渊行事果然毒辣…”
说着,转头看向另一边,“罢了,九曲天河那边战况如何?”
太监内侍拱手道:“回王爷,还未有消息传来。”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入帐,压住满脸兴奋,将手中黄符递起,高声道:“回禀王爷,九曲天河大捷!”
“东海妖军首领,被广元真君毁掉肉身,王将军与坎龙军吴将军合力,大败妖军,杀敌无数,妖军船队覆没,仅有零星小妖上岸,逃入深山之中。”
“好!”
独孤毅当即大喜,“曹渊毒计被破,失了外援,高手又损失殆尽,必然军心大乱。”
“传令,巽龙军立刻返回,明日攻城!”
“传令王将军,迅速返回,请广元、血月两位真君出手破阵!”
“传令坎龙军,立刻着手准备,江临城一破,便趁势席卷各州!”
“是,大帅!”
……
江临城,府衙后堂。
金光一闪,后堂盘膝而坐的曹渊勐然睁开双眼,轰得一声巨响,气浪四散,房屋砖石瓦片尽数碎裂,整个厢房摇摇欲坠。
散去气劲,曹渊才勐然吐出一口黑血。
与此同时,耳边无数人凄厉的嘶吼声响起,一道道血光凭空出现,向他纠缠而来。
这便是神道反噬。
“滚!”
曹渊面色狰狞,“老夫庇佑尔等,也敢来烦我!”
说罢,手中丧魂阴阳镜一晃,顿时诡异白芒四射,噼里啪啦间,所有血光消散。
“大帅!”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府中军士警觉,哗啦啦从四面八方围来。
“滚!”
曹渊一声怒吼。
最前方的一排军士顿时口喷鲜血,双目渐渐失去光彩,竟然被活生生震死。
剩下的军士吓得浑身发凉,连忙后退。
曹渊深深吸了口气,压住怒火,“本帅无事,再备一间厢房,莫要打扰。”
军士们哪还敢多嘴,连忙收拾好旁边厢房,并且将那口青铜鼎搬了过去。
众人散去,曹渊连忙捏动法诀,口中念念有词,然而令他心惊的是,青铜鼎竟无丝毫反应。
就在这时,鼎中水花四溅,再次形成其青鳞子模样。
“道友,战况如何?”
曹渊也顾不上仪态,连忙询问。
“哈哈哈……”
青鳞子笑声中,满是悲愤与怨毒,“曹渊小贼,那便是你口中无用之军?”
“为何会有两名地仙偷袭本座!”
“为何巡天宝船会突然出现!”
“等着,本座与你人族誓不甘…”
“废物!”
曹渊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声冷哼,挥掌击出,青铜鼎顿时轰然炸裂。
今晚转瞬之间,形势急转而下,他素来刚愎自用,原本就心情不爽,那还想听他人啰嗦。
就在这时,他勐然转身,嘴角露出冷笑。
随即,一名参军哆哆嗦嗦前来,在门外颤声道:“启禀大帅,大殿内诸位世家老祖前来求见。”
“滚!”
曹渊冷声道:“告诉他们,本帅无话可说,明日燕军便会攻城,若不想家族就此消散,唯有拼死一战!”
参军听罢顿时头大。
外面世家老祖们各个怒气凶凶,但曹渊已经连杀数人,他又哪敢多嘴,只得满脸苦涩退下。
大殿内,诸多世家老祖闹腾了一阵,见曹渊依旧不肯相见,才怒气冲冲退去。
后院厢房内,曹渊面色阴沉。
“今晚三名地仙围攻我,青鳞子那边还有广元和另一人…大燕竟有五名地仙!”
“有些不妙啊…”
想到这儿,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摊开后直勾勾盯了半天,眼中阴晴不定。
……
次日,天尚未亮,几名世家老祖便共同前来,个个面色阴郁。
曹渊虽然可恨,但有一点却说的没错,大燕南征,可以放过许多人,甚至皇族秦氏也能饶一命,但对于他们,必然会赶尽杀绝。
大燕诸多世家,吃得就是他们。
有何恩怨,也只得暂且放下,共同应敌,毕竟这大阵还要曹渊住持。
“去请大帅出来吧。”
蓝家老祖脸上阴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对着参军冷声道:“战场之上,生死各安天命,我等心中已毫无怨言,今日燕军必然攻城,还请大帅出面住持。”
“是,蓝老祖。”
参军松了口气,慌忙前往后院。
谁知没一会儿,后院便传来一声凄厉尖叫声:“大帅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