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庭钦问这话时,湛黑色的眼眸闪着亮光,灼烫了沈桑榆的心。
她不知道为何,会从这眼神里看出了期许。
沈桑榆撇开了视线,想回答说不是。
又担心因这个回答会让高庭钦不在乎,到时候吃了前世的苦头。
左右衡量下,还是点头承认,“是,算出来的。”
反正总是和高庭钦说自己是个神棍……哦不,是个神算子,那算出他会受伤也没什么不对。
高庭钦颔首,薄唇上染着一抹几乎察觉不了的笑意,“难怪二小姐说我会长命百岁,原来是为我算过命,竭力要挡了所有的灾。”
沈桑榆想反驳,说他未免太自恋。
可高庭钦已经翻身上马,勒紧了缰绳。
枣红色骏马嘶鸣着调转方向,朝着城门外奔去。
“多谢二小姐,这件褂子我会穿的,至于恩情,就等我回来再报答。”高庭钦道。
说完这话,就要离开。
沈桑榆鬼使神差的,呼吸错顿了一下。
她心中生出了期待,等着高庭钦回来报答那份恩情。
“小姐,高大人都走得没影了,您还要再看多久啊?”秀儿在一旁问道。
沈桑榆这才回过神来。
眨眼看,城门口空无一人。
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我刚才是在想,等高大人回来之后,要让他怎么报答我,辛苦我缝那么久的褂子呢,一定要好好敲诈一笔才是。”
说罢,又朝着秀儿摆手,“走吧,回伯侯府。”
等回了伯侯府,沈桑榆便直奔着沈罗氏的院子去。
她恭敬的给沈罗氏行礼,“祖母,我想去宫里见见皇后娘娘呢。”
“这会儿去什么去,家里还不够乱的?”沈罗氏本能的要拒绝。
甚至语气中,带着厌恶。
沈罗氏觉得沈桑榆是故意的,故意拿着皇后娘娘来压自己!
就和魏雪薇是一个德行,炫耀有个靠山,借此要爬到她的脖子上撒野。
真是放肆,她才是伯侯府的老夫人,应当人人敬仰才对!
“祖母,正是因为乱,我才要去啊。”沈桑榆垂着羽睫,任傍晚点上的烛光在脸上投下大片阴影。
沈罗氏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桑榆上前一步,模样乖巧得很,“我已经听说了雪薇的事情,她竟然跑去宰相府,还叫了丫鬟过来说些过分的话,我听了都生气。”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起来,沈罗氏又气得肝疼。
早知道就不忌惮魏雪薇是魏家的人了,直接打一顿再送回魏家去,也免得她会跑啊!
“我知道雪薇和宰相府八小姐柏珠珠交好,这次去投靠柏珠珠,能保住自己不说,没准儿也会为夫人开罪,到时候真要是宰相府来为夫人说情,祖母你可如何是好?”
沈罗氏更来气。
“她敢?!”
可说完这话之后,沈罗氏就意识到了这点。
魏雪薇都敢逃去宰相府求靠山,还有什么不敢的?
到时候魏氏再被带回来,恐怕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悄无声息的弄死她,免得她伯侯夫人的位置再受威胁。
这岂不是放虎归山吗?
沈罗氏脸上的担忧,尽数被沈桑榆收入眼底。
“祖母,我这次去皇宫,也正是为了为祖母绝了后患呢。”沈桑榆说道。
沈罗氏还是有点糊涂,“你怎么为我绝了后患?”
“皇后娘娘也是心系天下苍生的,若是我说夫人是去寺庙里为百姓祈福,那宰相府的人,还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去说三道四吗?”沈桑榆解释道。
更重要的是,有了皇后娘娘在上头,宰相府敢有什么动作?
听到这里,沈罗氏也眼中放光。
看向沈桑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激动,“对啊,她魏雪薇不过是攀上宰相府而已,桑榆你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呢,论起来,还是你的靠山大!”
说罢,就催促沈桑榆现在就去皇宫里。
“祖母,眼下已经天黑了,再早也得明早再去呢,另外我也得去取些夫人以往抄写的佛经交给皇后娘娘才行,显得有可信度嘛。”沈桑榆说道。
“对,我都糊涂了。”沈罗氏拍自己的脑袋。
又叮嘱沈桑榆,明日不要乱了分寸,要好好地说清楚,切莫将家丑外扬。
沈桑榆一一应下,退出了沈罗氏的院子。
“小姐干嘛帮着老夫人啊,就该让四姑娘恶心她才对。”秀儿郁闷道。
沈桑榆忍不住轻笑,“我哪里是在帮她,分明是在帮我自己。”
以她对魏雪薇的了解,魏雪薇在宰相府一旦站稳了脚跟,回来必定是要解救魏氏的。
她可不打算再让魏氏蹦跶。
用皇后娘娘之名压住魏氏,是最好不过的办法。
如此一来,魏雪薇绞尽脑汁也没辙了。
试问这天底下还能和皇后娘娘对着干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圣上了吧?
“那奴婢也觉得很亏,到底还是便宜了老夫人。”秀儿仍旧气鼓鼓。
沈桑榆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家小姐什么时候亏本过?”
做的,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呢!
说起生意,沈桑榆又问秀儿,“戏园那边如何,最近我写的故事话本都火了吗?”
“火了火了,”秀儿提到这件事情,瞬间笑弯了眼角,“宋一今天送了分红来呢,足足一千两!”
沈桑榆满意颔首,抬手摸着光洁的下巴,“接下来应该写点什么故事呢,应该趁着大家都爱看戏的时候,多写几个本子的。”
这样以后解决了所有事情,才好安心的当个腰缠万贯的美女子啊。
思量着,沈桑榆便朝着映月阁走去。
秀儿赶紧叫住她,“小姐,走错方向了,不是要去夫人那里找几篇抄写好的佛经,明天好给皇后娘娘看吗?”
不要等到明早要出发才去找,着急忙慌的,很容易出错。
沈桑榆打个呵欠,仍旧往前走,“拿那种东西去给皇后娘娘看,她一定会生气的。”
“可不拿的话,明天去了怎么说?”秀儿迷茫的问。
沈桑榆脚步不停,语气淡然,“怎么说?自然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