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临冲花想容微微一笑,淡淡地说着:“既然是她的选择,那好坏都是她自己担着,小姐何必为她担心?”
“她会吃亏的。”
“为何?”
“旁观者清。”
扶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又仔细欣赏手上好看的玉镯,轻启朱唇:“吃着吃着,便也不会这么犯傻了。”
花想容转过身,带着困惑盯着她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扶临伸出手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眨了眨眼:“小姐怎生又出神了,想什么去了?”
“我不明白。”
扶临依旧是淡淡地笑笑,慢悠悠地转了转手上的玉镯,抬眼瞧了瞧周遭饮着美酒抱着美人的那些男子:“你看看我像不像中了某种诅咒,逃离不开这,初见之时我在这是狼狈固执的模样,再次相逢已不在挣扎。”
“小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我如此厌恶这里,为何不离开?可是小姐啊,这世上有这么多艰辛的人,她们的每一步必须要赤脚踩在玻璃渣上,在这个乱世之中我一个小女子又能如何?”
明明是无比辛酸的话语,可她却是轻描淡写地说着,眼里没有什么旁的情绪,仿佛这是他人的故事。
“扶临,你有想过你的夫君吗?”
扶临茫然地看着她,花想容又道:“你虽提他甚少,可我知道你一定很想他,独自隐忍着这份痛苦。”
“我害怕,我时常半夜惊醒。”扶临苦涩地摇了摇头。
扶临突然死死地盯着他,朝她诡异一笑:“你一定不知道,是我亲手毒死他的,他死的时候那个眼珠瞪得可大了。他指着我说我是个蛇蝎女人,说死也不会放过我,他那张脸我不敢再回忆。”
“小姐,我特别特别害怕……害怕他回来找我,他想要索我的命……”
扶临双手忍不住哆嗦,就好像那日哆哆嗦嗦地将毒药放到他的药碗里,就好像无比恐惧又无比期待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将毒药喝下去。
花想容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晃了神,“既然是怨偶一对,当初又何必结为连理,换得这般折磨何苦呢?”
扶临看着她无奈叹气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她的表情竟有些扭曲:“小姐啊,你看看外面那些坑蒙拐骗的人,你问问他们是不是喜欢做这样冒着进官府风险的勾当?这世间本就不是公平的,有些人生来卑贱没有抉择。”
扶临指了指陌迟那紧闭的房门:“你问问那姑娘又是否愿意待在这,我们这些人,是没有姑娘的好命。”
“扶临,你以前是怎样的?”
扶临笑笑不说话,花想容小心地瞟了她一眼:“是我唐突了,不该如此……如此去揭露你的伤疤……”
“我扶临是个洒脱的人,既然都是往事,说与小姐听听又何妨?哪怕往日再难过,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扶临推开一扇门,倒上一杯醇香的酒,嘴角微微扬起,眼里是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
花想容浅酌一口,其实她很羡慕有往事的人,不像她的记忆实在太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