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跪倒在冰冷的地上,对着高高在殿上的云深苦苦哀求着:“兄长,你放了她吧。”
云深冷冷地盯着他,自顾自地欣着酒,轻轻抚摸着袖上的花纹:“这里,有你的兄长吗,一介罪人还想高攀。”
他不认他,云乐知道他还在憎恨着自己。当初若不是自己偷跑下山,父亲也不会因为救他而中了奸人的计谋而丧命,他永远也忘不了云深拳头狠狠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神是那么绝情:“整日里想着什么读书考取功名,早就和你说过那不是我们该想的,宿命这东西我们要认。”
云深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让我成了孤家寡人,你让我提早成熟面世。从此你我只有尊卑无感情,你是罪人,我要你这辈子都挣不开脚镣。”
很多次他看着日渐凉薄的云深总是欲言又止,他匍匐在他的脚下辛苦求生。可直到偶然的一次机会得以与云深同行去天绒,瞥见花清棠的一眼他方才知何为相思情长何为一眼万年。
云乐无力地站起来,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他的眼里落满辛酸:“兄长,你我流着一样的血液你我是这世间最亲的人,为何彼此这般折磨?”
云深皱紧眉头,闭上双眸:“我就是要你,活的长长久久,带着痛苦不得好死。”
云乐苦涩地笑笑,不住地摇了摇头,一步步逼近。犹记父亲死的那日他看着他跪在棺木前,一言不发,他的平静都是悲哀的洪荒罢了。
“既然这么恨,不如痛痛快快解决了。”云乐抽开桌子上的长剑,恭恭敬敬地递给他。
云深重重地放下酒盏,接过那把长剑指着他的喉咙,云淡风轻地说着:“你太愚昧,愚昧地不配脏了我的剑。”
他确实下不去手,云乐有几分欣慰地笑笑:“兄长,你只是走不出你的心。”
云深恨恨地扔开长剑,一掌将他击倒在地:“你不必和我说这些客套话,任凭我不出手,你觉得花清棠又会和你走吗?”
“你不必同我说她多无辜多无辜,我素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救了她就该讨一份回报。”
云乐捂住心口,一口鲜血吐出:“蒙昧教的圣女就没活过三年的,没尝过感情的滋味就死在了旁人的手中,我不忍心……你明明也知道这一代鬼主大人更是难以捉摸其性情,你救她不过是为了给她另一种死法。”
“你明明也知道这样一个圣女不好找,我为的是我们这云中间众人。”
云乐颓丧地抱着头,呢喃自语:“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哪怕进退两难他也不愿意牺牲无辜的她,大不了……大不了将她偷偷送走……
云深勾勾唇,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你尽管去劝说,看看我蒙昧教圣女是何等忠心,三日后她将被我送去俨灵,你尽力而为。”
云乐几乎是爬着出的殿门,他整个人面色苍白如纸,狼狈地像只落水狗。云深对着他的背影狂笑不止,双手紧紧攥着:“兄长……兄长早已死于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