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近。
谢晚醒来的时候,有些懵。
下午送了夫人回房,绘画和写书法一个时辰多,然后天冷靠着床边竟然还睡着了。
谢晚揉了揉脸,以前还从来没有这般的放纵过,如今到了这个地方,婚前倒是个劳碌命,这婚后放松之下,却有一点的不自在。
尤其知晓自家婆母的身份之后,更是有些多虑。
三年之约,似乎有些不可能了,她现在应该尽快的解决谢家的事情,存好银钱,然后带着谢父和辰哥儿离开,最后的事情就算解决也很好处理,而不是一直被抛弃。
做人从来都是要主动一些,而不是被动。
何况,谢晚从来不是被动的人。
“公子。”门外突然传来绿柳的声音,谢晚微顿,连忙收拾好自己的衣着站起来。
门被打开,陆之砚从一旁走进来。
看到谢晚站在一侧,乖巧的模样有一些微愣,他倒是很少看见谢晚这般乖巧的模样,在之前可都是张牙舞爪,可倒是没有这般情况,她是怎么了?
母亲说她了?
应该不可能,陆一也没有说过这件事情,那么是被掩盖了?
“您回来了。”谢晚乖巧的凑了过去,替着陆之砚准备好了茶水。
陆之砚眉角微顿,眼底闪过一丝的谨慎,迈着步子往着外侧的桌子边走去,但是却被谢晚直接拉住坐在了旁边的垫好垫子的椅子上,“那个坐这儿吧。”
谢晚伸出手,捏着陆之砚的衣角顿了顿,迟疑了许久,才小声的询问,“那个公子是京都过来的贵人吧。”
话音刚落,手腕被人抓住,“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个普通的平阳村的人,只是我知道你在想为什么我知道。我说是猜的,你相信吗?”谢晚手腕被抓的有些痛,想要缩回来,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陆之砚下手太重,一时间没有挣脱出来,只能无奈。
陆之砚看着谢晚顿了顿,眼底闪过冷厉与猜忌,“你觉得我会相信?”
谢晚无奈。
她也知道他应该不可能会立马同意的呀,所以她这不是好好地套话了嘛。
只是能不能放开,真的有些痛。
但是陆之砚却紧紧我的抓住,谢晚顿了顿,还是快速的解决这件事情,顿了顿,“我是无意中听到了夫人与嬷嬷的谈话,大概猜测到的,我原本是可以隐藏在心里的,但是也为了自己,所以我想与公子重新到的商量一下我们之间的协议。”
陆之砚的手微微放开。
谢晚收回手,轻微的揉揉,“三年协议可能对于公子来说很漫长,所以我想,跟公子做一次大的买卖。”
“什么买卖。”他与她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还能有什么。
“公子想要货商流通沂卆国,我可以帮忙甚至可以把我所知晓我的东西全部给您,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谢晚摊开纸,将之前的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
陆之砚扫视了一眼,抿了抿嘴,“什么条件?”
“我想让您把我的家人从谢家解救出来,给予自由。”
她想要的东西很简单的,不过就是能够自由。
只要将谢父和辰哥儿解救出来,自己以后的日子便是直接隐居山林,此后倒也是可以直接少了负担,此后的人生可以自己做主,然后等到可以回去的那一天。
“自由?”陆之砚抬眸看向谢晚。
自由是什么?
她不够自由吗?
是他束缚她了?
可是这好像是她自己进入这陆府的,而不是他逼迫她的。
“如果您同意的话,这三年之约可以越快结束越好,您觉得怎么样?”谢晚低声道,正如当初,他们总该有自己的事情的。
陆之砚目光始终放在谢晚的身上,似乎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谢晚。
谢晚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她顿了顿看向陆之砚,偏开目光,“公子您觉得如何?
r如何?
陆之砚唇角微扬,她自己都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了,这仅仅是在通知他?
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这般的人物,可笑至极。
三年之约不过是一张纸而已,也是他应付母亲,但是他却从未想要断开这婚姻,毕竟一个人只有一次,他不想像那人一样的薄情寡义。
与谢晚成婚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此生不会再娶,毕竟有些东西他不想重蹈覆辙。
谢晚顿了顿,想起之前的事情。
谢父虽不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却也是这个原身的亲爹。
谢晚顿了顿,不管如何,还是先将人家的事情处理好,自己的一切都是一样的。
“爹爹,你要办什么事情啊。”
谢晚脖子微微的动了动,这动作感情是被附体了,前世的时候,自己的哥哥也是喜欢抓着自己的后衣领。
“辰哥儿去书塾的事情。”
谢黎低声道,也放开了谢晚,走在了前面。
谢晚面上微喜,原来爹爹把自己的话听在了心里面,所以说心动不如行动的。
爹爹果真是行动派。
谢黎之所以提前来到镇上,一时为了看看晚姐儿在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掌柜的好不好,其次是为了辰哥儿,当然辰哥儿的事情更多的是因为谢黎觉得如果自己不给哥儿现在去书塾念书的话,娘定会把家里面的银子全都搜刮出来。
她既然能够做得出来,那么有必要的防范也是必要的。
毕竟苦了那么多年,总得会有着为着自己活着的时候。
“爹爹我也去吧,顺便看看书塾,若是以后辰哥儿真的可以在这里念书了,那我知晓知晓地方。”谢晚凑了上去,看着自家爹爹说道。
谢黎侧眸扫视了谢晚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也好,至少以后辰哥儿若是出了事情,这县上有着晚姐儿定然是放心的。
因为他总觉得晚姐儿变了很多,比以前更加的聪慧也胆大了很多。
谢晚满意的点了点头,跟在爹爹的身后,想着伍壹居现在的五姨现在也是磕着瓜子悠闲的模样,自己去迟了也没有什么损失的。
还不如去看看古时候的私塾到底是什么摸样,是不是跟自己那里的学校是一样的。
正想着的时候,穿过几个小巷子之后,谢晚低喘着粗气,愣了一下,“爹爹,书塾还没到吗?”
“就在前面一点了,之前让你别过来,你非不听,现在倒好,跟着过来累的这般模样。”谢黎看着晚姐儿的气喘吁吁的模样,摇了摇头,刚才还在夸赞她的体力好现在就缩下去了,真的是不能夸的。
谢晚憨笑了一下,默默地踩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一举书塾。
这名字倒是霸气。
一举,应该更俗气点叫高中好了。
高中,谢晚一愣,高中,中是第四声,而自己当时的高中,第二声,原来自己那个时候的高中的由来是这样的啊。
倒是不错的。
“进来吧。”门口的两个穿着白色的布衫做了礼教之后,请着人进去。
只是谢晚刚进去就被直接引开了,一个往后屋去,一个望前门去。
谢晚并不知,先是微愣,见着爹爹点了点头,想到了古代男女的相处之道,倒也是明白了一些。
后屋是家眷女子住的地方,也是女子待客的地方,而这前门是男子待客的地方,男女有别,至此谢晚到了后院,完全不知前院的情况。
“小姐,请喝茶。”谢晚刚被引坐上椅子上的时候,就看到一排的浅黄色的女子手捧着茶具一个一个有条有序的走了过来,领头的女子丹凤眼,樱桃嘴倒是生得柔弱可人。
谢晚看着人的手纤纤细手,连着倒茶的姿势也是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如果自己是一个男人的话,倒是会喜欢这样的。
毕竟谢晚是一个手控。
尤其是对漂亮的手很是欢喜。
谢晚低声道谢,侧眸看着她低笑,“不知这里是?”似乎有什么不能把控在自己的手里面。
翌日清晨,谢黎带着谢晚去了镇上。
一路上谢父不语,坐在车沿上捏着烟灰纸来回的摩挲着,驴车走在雪地上发嘎吱嘎吱的声音。
谢晚坐在铺垫上面,眼角发酸,谢父带自己去哪里,她大概知道了。
昨日说要给辰哥儿送进书塾,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速。
家里面的状况,谢晚还是了解一些的,自己还是要想办法有收入,只是这安县上面的女子行商的确实很少,她该怎么去寻?
真的要找金主吗?
谢晚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张轮廓分明的面颊,他会同意吗?
“姐儿想要去书塾吗?”谢父突然开口。
谢晚微顿回过神来,抬起清丽的鹿眸扫向谢父,“爹是不是糊涂了,女子怎么可以进学堂呢?”
谢黎见着自家姐儿这般的模样,抬起左手在她的头顶轻抚,心底满是酸涩,“我们家姐儿若是男子该有多好,姐儿这般聪慧,想必从官定是前途一片。”
“爹爹又拿我打趣。”
谢晚脖子微微的动了动,谢父是还没恢复过来?
怎么糊涂了?
她从官前途一片?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本事。
“糊涂了,你又怎么会是男子?”谢父摇了摇头无奈浅笑,“姐儿,爹没拿你打趣,你确实可以。”
他见过一女子为官,不过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记忆中的那妇人一身玄色官官服立在海棠花下···
“爹爹,今日是去给辰哥儿找书塾的事情吗?”谢晚看到谢父唇角的浅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是也不想去过问。
该说的总会说,不该问的也不要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