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保姆的,沈之臣二话没说离开公司赶去医院。
却不成想,看到的,便是那样的一幕——
保姆缩在墙角,一只手捂着脖子,满眼惊悚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而此时此刻在保姆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周雅芳。
周雅芳披头散发,像是疯了一般在死命地撞墙。
沈之臣阔步走了过去。
从身后握住了周雅芳的肩头一把拉住她,“你在做什么?”
“沈……沈之臣……”
周雅芳慢吞吞转过身来。
她的眸色深沉,黑眼圈重得吓人,嘴唇都是发青发紫的。
瞧着她这副模样,沈之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怎的,心里猛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雅芳死死地抓着沈之臣的胳膊。
“你救救我啊沈之臣!我求求你了!”
“……”沈之臣不说话,眉头却拧得更紧。
周雅芳抓着沈之臣的胳膊,抠出了血。
她跪在地上,冲着沈之臣磕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磕出了很大的声响。
“求你了!你救救我!我要死了!”
沈之臣一边拽着周雅芳起来,一边神情肃穆地看向一旁满目惊悚的保姆。
“赶紧去找两个男医生拿绳子过来!”
保姆反应过来,这才哆哆嗦嗦出去了。
周雅芳还在一个劲冲着沈之臣磕头。
额头出了血,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边哀嚎着,嘶吼着,尖叫着——
“你救救我啊!求求你了!求你你救救我!”
“你冷静点!”
“唔……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两个男医生火速赶来了,拿绳子捆绑住周雅芳,将她绑在一张椅子上。
周雅芳奋力挣扎着,头发凌乱,手指在发抖,用力地像是要把椅子坐碎!
“你们——谁来救我啊!”
嘶吼声回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想必就算在走廊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绝望的女人,痛苦折磨着她,一阵镇定剂终于让她安分下来。
“这是给周雅芳的血常规检查报告。”其中一个医生冲着沈之臣,重重叹了口气。
“很不幸的是,她的血液显示是阳性,她染上了瘾,依我看,还是把她送去戒毒所吧!”
“这个要问问她自己的意见。”沈之臣淡淡道。
他,没想到沈之军那个魔鬼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了!
这样没有道德底线的人,简直死有余辜!
医生叹气:“那你劝劝她吧,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戒毒所的!”
“嗯……”
沈之臣回到了周雅芳的病房。
周雅芳已经镇定下来了,呆呆的坐在床上。
就像是灵魂已经脱离外壳,只残留下一副行尸走肉。
沈之臣走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清冽又干净,沁人心脾。
许是这味道让周雅芳感觉到熟悉了,她终于抬眼,眸光闪了闪,落在沈之臣的身上。
四目相对。
沈之臣眼底有愧疚。
是他,间接把周雅芳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周雅芳苦笑,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嗓音,“我,刚刚那个样子,吓到你了吧。”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沈之军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没关系,丧心病狂的是他,你没必要跟我道歉……”
周雅芳垂着眉,一抹悲恸从她眼底滑落。
沈之军抿唇,半晌后又道——
“医生和我的意见是,你应该去戒毒所,这样对你有好处。”
“不……不要把我送到那种地方去!求你!”
周雅芳看着沈之臣,双手合十。
“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我真的不想去……”
“去不去的选择权在你自己,我不是你的监护人,我没有权利替你做决定,”
沈之臣说着。
“其实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你的情况现在还不算太严重,趁早戒毒的话,是可以康复的,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我不想去……”
地窖里的黑暗时光,给周雅芳的心里留下来巨大的心理阴影!
她,不想再被关在黑漆漆的房子里面。
没有光没有人,每天都要接受恐怖,那会把她逼疯的!
“如果你非要让我过去,那你现在还不如杀了我算了,呵呵,瞧瞧我现在这副模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别这么想。”
沈之臣重重地叹了口气。
“活着总归是好的,想想你的父亲,想想那些得了癌症不想死却又命不久矣的人,你是幸运的,还是活着好!”
医生的人道主义,让沈之臣舍不得去说什么狠话。
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亲,周雅芳忽然哭了起来!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变成这副模样了,我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呜……沈之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抱着沈之臣,痛哭起来!
沈之臣想推开她,周雅芳却是哭得撕心裂肺。
最后,沈之臣叹了口气,便这么任由她当做安慰一样抱着了。
殊不知,病房的外面,一道倩影跑了出去,眼角还挂着泪。
江春和一直跑,一直跑,中间撞到了好几个人,那些人骂她没长眼,江春和不在乎了。
沈之臣……
她那么相信他!
可是现在的他,是怎么对待这一份相信的?!
既然他放不下他的前妻,当初又何必同她离婚,非要娶她?
想起方才两人相拥的画面,就好像是一刀一刀痛割她的心!
将皮挖掉,挑出了血肉,鲜血淋漓,永远都淌不尽!
她痛得要死了,一边麻木一边痛着。
无论她如何给自己洗脑想要忘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脑子里的画面却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心脏爆炸一般的快要死掉,痛得她整个人都抽搐起来,再也跑不动了停下来,弯着腰,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喘着气。
“滴——”
耳边汽车的鸣笛声一声高过一声!
江春和却无动于衷!
“滴滴——”
鸣笛声伴随着闪光灯,朝着她这一边,越来越近。
一只强有力的手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过去。
她撞进那人的胸膛,坚硬又坚实。
那人身上的味道令江春和并不陌生。
她微微抬了一点头,鼻子发酸发痛,眼睛一下子也红了。
头顶是不耐烦的低喝——
“笨蛋!没看见是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