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他就知道1更)
“你忙完了?”
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实在太费劲,薛小苒从玫瑰椅上站起来,却发现依旧得仰着脑袋才能看到他的脸。
真是吃什么长大的,没事长这么高干嘛。
“暂时忙完。”
连烜半垂的眼眸落在她上仰的小脸上,乎眨着的眼睫显得有些颤巍巍,纤长的睫毛在灯火映衬下显得根根分明,像排小扇子般扇入他的心间。
“那表哥和风扬呢?他们也回来了么?”薛小苒往前走了两步,凑到了他跟前。
连烜穿了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直裰,鸦黑色的长发用一支羊脂玉簪高高束着,身上还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气息,应是回了他的府宅洗漱过后,才过来的。
“他们没回来。”连烜随口回答,伸手把她发髻上有些歪斜的珍珠发簪扶正。
“为什么呀?那他们多久才能回来?”
薛小苒摸了摸发簪,所以说,她就不喜欢往脑袋上戴发饰,动作大些就容易歪斜掉,难怪总要求闺阁千金动不摇裙,行不露足,不这样的话,哪里戴得起满头珠翠。
“短时间内暂时还得住在宫里。”
连烜走到书案旁,伸手拿起她涂涂画画半天的成果,“这是什么?”
图案有些奇怪,边上是有规则的图形,中间像是某种花纹。
“是扑克牌的背面图案。”薛小苒抿嘴一笑。
连烜哑然,转头看她一张略显无辜的脸,“背面画这些起到什么作用?”
“装饰作用。”薛小苒老实回答。
“……”
连烜瞟了她一眼,怀疑这姑娘最近是不是太闲了些。
“嘿嘿,你不懂了,有图案的扑克牌才是有灵魂的扑克牌。”薛小苒掩唇偷笑。
“有灵魂的扑克牌?”连烜挑眉,瞧着她笑眼弯弯,唇角不由跟着翘起。
在宫里冷着脸的时间长了,再看到她甜丝丝的笑脸,冷硬的心田都被她甜得柔软起来。
“嗯,等你会打扑克牌你也会这么觉得的,改天你有空,我教你打扑克牌,他们都玩得很高兴呢。”
薛小苒笑眯眯的,眼睫毛乎眨乎眨着,扑克牌这么受到欢迎,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好。”
连烜点头应下。
前院,薛小磊房里,黑漆螺钿八仙桌旁围了一圈人。
“不对,刚才应该先出对a,争取到出牌的机会,然后出三条十带对j,你把对j打出去了,最后还是要出对a,三条就没得带对子了……”
站在庭院间,都能听到雷栗咆哮的声音透窗而来。
“雷头,观棋不语真君子,打牌也一样,刚才谁把三条拆掉当对子打出去了?”
方魁的嗓门也不甘示弱。
“我那不是刚上手,一时眼花嘛,你小子起开,到我了。”
敞开的门窗里一片热闹。
薛小苒站在窗棂外,笑得前仰后翻。
连烜看着里面的喧闹,眉梢轻跳,这些家伙,玩个小游戏要不要这么聒噪?
晚饭的时候,薛小磊脸上还有些好笑,“雷护卫出牌太慢,还老出错牌,输了还不服气,转头看方护卫打牌,道理是一波一波,气得两人差点打起来。”
“雷护卫这脾性可得改改,要不然以后没人和他玩牌了。”薛小苒哈哈大笑。
连烜蹙眉。
“不过,他初学,也可以理解。”薛小苒忙替雷栗解说几句,免得他一会儿因为这事吃排头。
给两人各夹了块卤牛肉,薛小苒就和连烜说起薛小磊上学的事情。
那天,在听涛书馆前遇见宋景曦后,薛小苒就不怎么想让薛小磊去听涛书馆上学了,免得被那个厚脸皮的狐狸盯上。
所以,这几天,她让马管家帮忙寻了寻附近比较靠谱的学堂,她已经带薛小磊去看过两家了。
薛小苒比较意属离九塔巷近的一个小型学堂。
连烜安静听完,放下碗筷,才缓缓开口。
“去学堂接受启蒙的话,我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了,学堂的课程比较慢,小磊很聪明,建议请个西席单独教他一段时间,等到了九月,各大书院开始招收新学员,小磊就可以去试试了。”
“啊?可是,这样小磊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些?”薛小苒看了眼依旧瘦弱的薛小磊。
“小磊只是肠胃有些差,身体还是挺好的,而且,他聪慧又有些年纪,性格沉稳,学得进耳,启蒙的课程很容易,不会有太大压力的。”连烜的眼眸淡淡,看向薛小磊。
薛小磊一个激灵,连忙坐直身边,“姐姐,我不觉得有压力。”
“……”
薛小苒无语,只得又劝了一句,“小磊,姐姐没想着让你考状元什么的,只要高高兴兴去学堂读书认字就成,不用学得那么刻苦。”
“……”
连烜瞧着她,也有些无语,别人家的孩子去学堂,恨不得天天叮咛告诫,认真向学,努力成才,光耀门楣。
她倒是反其道而行之,还没去学堂,就告诉孩子说,不用学得那么刻苦认真,随便学学就成了。
“姐姐,我知道,我会量力而行的。”薛小磊挺直了胸膛,端正着小脸,态度坚定。
“……”
这态度,哪里是量力而行的样子,脸上分明写着努力、奋进、坚持。
薛小苒扶了扶额头,“可是,上哪去找合适的先生呀?”
也罢,先学两三个月,然后去试试,不行再找个书馆念书也一样。
“这事交给我,我给小磊找个合适的先生。”连烜朝她笑笑。
“哦,那好吧,你揽下你就负责吧。”薛小苒也没和他客气。
晚饭后,丫鬟收拾了饭桌,清月恭敬地端上了热茶,然后悄然退下。
薛小磊带着吃饱的阿雷遛弯去了,客厅内只剩两人。
屋檐下的红纱灯释放着柔和浅淡的红色光芒,照耀着厅外空旷的地面。
“二十日是永嘉生辰,你知道了吧?”连烜侧身看着她。
“嗯,我知道啊,郡主今天来给我下帖子了。”说起这事,薛小苒有些烦恼了,“我不是那么想去的。”
连烜脸皮一抽,他就知道。
“哦,为什么?”语气听着很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