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橙一听这话,就知道苏小梨平时那板板正正,动不动就讲大道理的模样是随了谁,你确定你是苏小梨的哥哥,而不是爸爸?
而且,你有什么权力来教训我,你是苏小梨的哥哥,可不是我的哥哥!
“我们怎么不好好学习了?苏白同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经过调查了吗,凭什么说我不好好学习?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的学习成绩还算不错!”
借着几分酒意,田橙也没给他面子,低声嚷了起来:“至于小梨喝酒这件事情,事出有因,不经过她的允许,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还有,请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自己吧,刚愎武断,不明是非,妄下论断,还不懂得尊重妇女,你身上哪有一点点当代年轻人的样子?”
田橙说完,把茶杯一推,站起来就走,目光留恋地在糕点上转了一圈,心里还有几分后悔,早知道这么快就吵起来,应当先把这几块糕点吃了的。
这糕点看着好看,闻起来也好香,真是可惜啊,还一口都没吃呢。
然而苏白动作比她更快,伸手拦住她,脸上的神情难堪中带着点歉意:“田橙同学,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田橙转头看他:“你是哪个意思?”
苏白眼前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苏白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他有一个朋友,就是特别的喜欢学习,一心要努力考取大学,除了日常工作之外,这个朋友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可是没等他考上大学,就在一次事故中死去,只留下厚厚的一摞复习题。
直到这朋友临终的时候,还在遗憾没有机会上大学。
所以,苏白对于那种有机会进入高等学府,却荒废时光不好好学习的人,心里是存着很大偏见的,当然,因为田橙和苏小梨一起喝了酒的缘故,他就以为田橙就是这样一个浪费了大好机会,不肯好好学习的人了。
可是现在田橙这么笃定地告诉他,她的学习成绩还算不错,而且两人喝酒也是事出有因,苏白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他知道在学习成绩这方面,田橙不可能骗他的,有苏小梨在,只要回去一问,就知道她的成绩怎么样了,那么,这事情是他自己说错了话?
女孩子眼睛很大很漂亮,目光清冽,可能因为生气的缘故,她的脸蛋儿更红了,瞪着他看了几秒,她一甩手,推开他走了。
苏白看着她的背影,没跟上去,他独自坐了一会儿,喊店员把糕点打包了,带着回家去。
田橙回到学校,发觉现在去实验室已经晚了,再加上身上还有点酒气,索性托同学帮她请假,回宿舍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边苏白回到家里,苏父猜到他去做什么了,看他悻悻的神情,便知道这愣小子没讨得了好,笑着调侃他:“怎么,在人家姑娘那儿碰了壁?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把你对下级的那一套用在朋友身上,你就是不听,动不动就给人讲大道理,你说说我都不爱听,人家小姑娘能爱听才怪。”
苏白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爸,我就是问问她,小妹为什么哭鼻子,她说要经过小妹允许才能告诉我,怎么到了您这儿,就变成我讲大道理了?”
虽然我好像确实给她讲道理了,可那不是为她好么?
这边说着呢,楼上就传来苏小梨气呼呼的声音:“哥!你去找我同学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苏小梨穿着双拖鞋,叭哒叭哒地从楼上跑下来,仰起头盯着苏白,用手指戳他的胸膛:“哥哥,你没有权利调查我的隐私,更不许你欺负我的同学!外人欺负我就算了,你也来欺负我!”
说着话,她的眼圈儿又红了,本来正是最委屈的时候,没人惹她她还想哭呢,自家哥哥惹了她,更是忍不住就掉眼泪了。
妹妹一哭,苏白立刻就手足无措了:“哎哎,你别哭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你同学那么厉害,哪儿轮得到我欺负她,人家不欺负我就算了,我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被她反过来给我扣了好几个大帽子,差点把我脖子压断!”
苏小梨又是委屈又是生气:“你胡说,田橙才不是那种人,她平时都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除了学习,好像什么都不喜欢,哪会给你扣帽子!”
苏白举起一只手发誓:“真的,我对着天花板发誓,我真没把她怎么样,就说了一句你们不好好学习,就被她顶了回来。”
苏卫国却是抓住了女儿的手:“小梨,你说你同学叫什么?”
苏小梨先给了哥哥一个白眼儿,才转过来对苏卫国说:“我同学叫田橙呀,爸爸,你说好笑不好笑,我们同学都说,我们班有两种水果,她是甜橙子,我是酥梨,咦,爸爸,你怎么啦?”
苏卫国就像被雷打了一样,愣了一会儿,才问:“你同学家是哪里的?”
“好像是……晋省的?”
“她爸,她爸是不是叫田满仓?”
“我怎么能知道她爸爸的名字,咦,爸,你什么意思?”
被酒精和委屈充斥着大脑,苏小梨的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父亲好像哪里不对劲?
“爸你怎么了,该不会认识田橙她爸吧?”苏小梨说。
苏卫国已经走到门口去换鞋了:“小梨,陪我去找你同学,我有事要问她。”
苏小梨跑过去拉着苏卫国:“爸,田橙下午要去实验室的,咱们去了学校也找不到她。”
“那就去实验室找她。”
“爸,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尽量不要去实验室打扰她,田橙倒好说,谢教授可凶了,打扰了他的实验进程,他是要骂人的。”
苏小梨问,模样很是好奇了:“爸,我们今年才大一,还有三年时间呢,田橙又跑不了,您就跟我说说呗,您找她有啥事?”
苏卫国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换回拖鞋,走回去坐在沙发上。
他脸上的神情沉重而喜悦,苏小梨暂时忘了委屈,苏白也把妹妹哭鼻子的事抛在脑后,兄妹俩盯着苏卫国,等着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