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燕语再见到起幽,已是晚间休战时刻。
她拖着一身略沉的宫装来到营帐,果然看到两个人坐在一处,有些郁闷的咳了几声昭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起幽看过来,有些笑意存在眼底,看的燕语一阵头皮发麻。
齐兮在心中犹自倒着数,停在零上的那一刻,果然听到身边的男人对她淡淡道:“齐兮,我前些日子在听风上仙那里存了些酒,你能帮我取来吗?”
齐兮回身对着起幽点点头,然后给了燕语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动作,燕语站在原地,直至齐兮的气息完全消失,坐在首位的主人仍是不语。
燕语心中有些没底,她微微抬眼,瞥见起幽优雅的将茶杯中的茶水浇在一朵开的正艳红杜鹃上,那花被滚烫的茶水一拂似是有了灵性般,浑身一抖便是凋谢了。
然后起幽那洞悉万物的眼向她微微一瞥,她便像坠入一片冰川间一般刺骨寒凉,有着巨大的威压袭来,差点撞碎她的五脏六腑,一口鲜血涌上来再也受不住,跪到地上。
“你很大本事啊,能将徐缈尘的行踪掌握在手,还瞒天过海。”
“少主息怒,我只是······”
“你来的目的我很清楚,不必再多言。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回东荒继续侍奉母亲;要么我将你送给徐缈尘,你跟着他就不必如此花心思,日日想着找他了。”
燕语闭眼,眼中有莫大的绝望,脑海中已经勾勒出自己背主的下场,但现在落在了这位手中,只会死的更快。
低了低头,燕语咬唇,心中很知月森与起幽虽然在为着一个目标努力,行的都是命令,但如此行事,到底还是犯了起幽的忌讳。她知情不报,都是罪过。
但起幽的处理方式还是较为温和的,最起码没有用粗暴地方式。
“燕语选择跟着徐公子。”不管怎么说,都要完成月森给的任务。
闻言,起幽终于勾一勾唇角,对着门前提了一大坛酒的齐兮道:“你回来了。”
是夜。
燕语的床帐中,不断的传来难受的喘息声。
她今日被起幽暗伤,也是不轻的伤势。
“燕语姑娘,伤势如何?”一道男声传来,燕语闭上眼再睁开,声音沙哑:“是你。”
男人一身白衣,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一派慵懒的样子让她寒毛倒竖,沉了沉气继续道:“好久不见。”
一道微风吹来,她的床帐散开,才看清了他身边站的黑衣人。
徐缈尘理了理自己的白衣,这才顺便甩了个眼风给黑衣人,那黑衣人一个激灵,手中便是没了章程,哆嗦了一下就将手中的短剑送进他白皙的脖颈一毫,却未有鲜血涌出。
床上的燕语愣了愣,随即真正惊了一下,那黑衣人却眼看着手上的人质慢慢化成了一抹尘烟,消散在空中。
然后出现在了她的床边。
燕语抿唇,有些虚惊一场之意。
黑衣人很快回过神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再次出现的男人,忽然轻笑起来:“这次是遇到茬子了,您开个活命的条件。”
南荒仲宫。
各路臣子聚齐,齐齐的看着主位上阴沉的奚宇。
一位大臣终于按捺不住,沉声上前道:“少主,如今局势不妙,请少主快些做出决断。”
还未等奚宇说什么,周围的人便都像商量好似的一同向前一步:“臣等附议!”
“所以流云何在?”
众人你看我,无人应答。
碧波在心中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回少主,流云姑娘上次负伤……”
“还没好?”
“禀少主,是的。”
奚宇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他们现在攻打到哪里了?”
有位老臣上前很快将地图当中摆好,眼神似乎不大好,总之趴到上面看了许久,回头正要回禀,却被碧波推到了一边:“老君你怎么把仲宫的草图拿出来啦?您还是先上一边儿候着吧,您歇着啊。”
然后抽出另一张图放了上去。
奚宇扶额,这还能叫他去打架,老的将就着老古董不肯更新换代,一帮小的又不去主动争权,还出兵,不是就找死吗?
“南荒与不死城相连一共八处暗口一处明口,明处正是现在他们攻打的部位。”
碧波为众人解说着大局,又放出明口的地图,接着道:“此为龙口,易攻难守,守城之主乃我方陆军凤皇老将军,因不死城即将失守,兵力不足而现退龙口西侧,将至一道险地闭关崖,而此关素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
众人看着地图,一阵沉思,若是再让慕家过了闭关崖,那便是在南荒西北处撕开了一个大口,到时可不是单单一场战事就能解决的。众人不仅都抬头看向首位上不知合意的少主。
奚宇高深莫测一笑,轻声道:“你们有何高见?”
萍水低头想了想出列道:“以臣下愚见,可从不死城下手,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众人一听便是了然,若是不死城不失守,那么一些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那倚你所言,谁去合适些?”
萍水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抹明光:“流云姑娘。”
挥退了鸡飞狗跳的众人,奚宇忽然叫住了正要一起退场的白发老人。
“老君,留步。”
那老臣暗暗一抖,转身几步回到原位拱手道:“少主何事?”
“本少主之前一直按兵不动,听闻众臣之间颇有疑义啊。”